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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難

每日府學裡學文,蔡鞗勤奮刻苦,虛心向李清照和趙明誠求教,進步神速。蔡京和王氏見兒子如此用功,心中甚是欣慰。

這日中午,又到了午休時間,蔡鞗信步來到府學後面的城郊散步。此時正值初夏,城郊的花開得正盛,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蔡鞗在城郊漫步,看著周圍的美景,心中不禁感慨萬分。他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來的經歷,從被命運安排成為蔡京的兒子,再到如今的跟著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讀書,這一切彷彿是一場夢。

心裡正想著事情呢,腦袋卻突然被人用麻袋套住,一記悶棍打來,蔡鞗猝不及防,當場失去了意識。

學堂上,曹晟仍是老樣子,學不進去書,在課堂上發呆。曾夤見蔡鞗的座位空著,還以為他逃課了,正想與曹晟悄悄議論,曹晟大吃一驚,立即跑去報告李清照和趙明誠。李清照慌忙趕來檢視,見蔡鞗不見蹤影,頓時眼前一黑,昏倒在地。趙明誠與曾夤連忙將她扶起,掐人中喚醒了她。李清照醒後抱頭大哭,對趙明誠哭訴道:“趙郎,我們的外甥竟然失蹤,這可如何是好,你讓我如何向表姐和姐夫交代?”

趙明誠心中也很著急,但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蔡鞗。他連忙安慰李清照,並派人去通知蔡家的僕人蔡均。經過一番尋找,眾人終於在城郊的一處草叢中發現了車輪印和蔡鞗身上掉下來的一枚玉佩。李清照和趙明誠見狀,心中明白了幾分,他們立即前往開封府報案。

開封知府聶昌聽聞此事後,極為重視,立即派出衙役協助李清照和趙明誠尋找蔡鞗。然而尋遍了整個開封、祥符二縣的街頭巷尾,卻始終沒有發現蔡鞗的蹤跡。

蔡京原本還想著進皇宮向宋徽宗趙佶建議,朝廷仿照周代的“王姬”稱號,宣佈一律稱“公主”為“帝姬”,郡主為“宗姬”。此刻聽了兒子失蹤的事,哪裡還有心情去管這些事,他以為這是政敵來尋仇,怕對方殺害蔡鞗,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尋找,只能暗地裡派人到各處打探訊息。

等蔡鞗再醒來,發現自己在一輛顛簸的馬車裡,四肢被捆住,心裡不由得慌了起來。他一邊想著這是怎麼回事,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馬車四周的道上佈滿了灰塵和枯枝,顯然已經許久未有人走動。

他試圖向馬車外的人求救,但馬車行駛的聲音太大,而且四周一片荒涼,他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聽見。蔡鞗心裡越來越慌,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

蔡鞗注意到馬車門縫裡透出一些微弱的光線,便悄悄地用指甲劃破了門縫,慢慢地把頭伸過去,試圖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蔡鞗被嚇得又把手指縮回馬車裡。但很快,他看到馬車前站著一個人,但見他滿臉橫肉,大眼睛目露兇光,頭上戴著一頂破頭巾,鬢邊插朵海棠花,披著一領舊布衫,露出胸前刺著的一條青龍。

蔡鞗想想,看來自己是遇到生口牙人了,卻不知這惡賊要帶自己去往何方。他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從裡到外的絲綢衣服都被換了,自己穿著破破爛爛的如同小乞丐,身上佩戴的金銀玉石飾品也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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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綁匪終於開口了:“小子你醒了,你就祈禱老爺待會手氣好吧,否則就把你賣給富豪家做孌童,還能值得幾百兩銀子。

蔡鞗聽到這話,菊花不覺一緊。

那綁匪又兇狠地說:“你最好乖乖地在這待著,別想著逃跑,否則就把你扔山裡喂野狼!”

蔡鞗心中更加慌亂,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

又行了幾日,那綁匪才到目的地,卻是到了距離汴京城千里之外的河東路汾州郊外。綁匪名叫吳凡,是汴京城有名的潑皮無賴,平身最愛賭博,這一日他輸個精光,經過開封府學的時候,看到一個穿戴極其富貴的少年走出府學,獨自走向城郊,他認出了那是蔡太師府的小郎君,眼睛頓時一亮,跟上前去,用麻袋將蔡鞗綁來。

吳凡把蔡鞗從馬車上解下來,只見他面色蒼白,衣衫襤褸,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吳凡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罵道:“小子,到了這裡,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這就把你賣給那些喜歡孌童的老爺,讓你好好享受一下當孌童的快感!”吳凡綁架了蔡鞗,卻不是為了向蔡家勒索,雖然他聽說過蔡太師過一次生日,就有十萬貫的生辰綱奉上,可那都是傳說,他也沒親眼見過,更何況以他的能力,向蔡家勒索,簡直是找死,所以吳凡決定另闢蹊徑,撈上一筆。

到了城裡,吳凡找了間破房子,便把蔡鞗捆在了裡面。自己在外面酒樓美餐起來,等到酒足飯飽之後,才想起回去看看自己的“貨物”。

一進破屋,便看見蔡鞗神情呆滯地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吳凡笑了起來,丟給他兩個摻了蒙汗藥的冷饅頭,說道:“小子,你放心,等老爺贏了錢,自然會把你送回去,這可是你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吃了饅頭乖乖聽話,要是敢耍什麼花招,我馬上就把你扔到河裡去!”說完便帶著從蔡鞗身上扒下來的財物出門了。

蔡鞗看了看四周,屋內一片昏暗,破舊的傢俱上落滿了灰塵,屋角還有蜘蛛網。饅頭雖然冷了些,卻也還新鮮,蔡鞗的肚子咕咕叫,沒猶豫幾口就吞了,迷迷糊糊地盤腿坐好。他腦子有些亂,感覺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

吳凡為了怕引起做公人的懷疑,走了好幾家當鋪,才把蔡鞗的衣服首飾典當乾淨,他手上總共有了四百多貫,三百貫換了錢引(宋徽宗大觀元年1107年發行的紙幣,取代交子),剩餘的換了大小各異的銀錠子作本錢,胡亂打了個包裹放在懷裡,便進了一家賭場。

他在得意之餘,又覺得有點對不住蔡鞗,怕他日後報復,便想贏了錢儘快把這小子打發走。他雖生性愛賭錢,但手氣一向不佳,這日在汾州卻踩了狗屎運,半日功夫,他就贏了五百多兩,他只是個潑皮無賴,並非落草上山的強人,雖然長得兇惡,卻並不敢真把蔡鞗弄死,他琢磨著手氣既然如此順手就回去好好飽餐一頓,次日再來,倘若手氣好連贏幾天,攢上個數千兩紋銀,就贖出那些物件,將蔡鞗送回去。接著他收拾了銀兩,離開了賭場。

吳凡來到大柳樹下靠河一個酒店,揭起蘆簾,拂身入去,發現酒店沒有別的客人,便胡亂找一個座位坐下。

只見一個店小二來問道:“客官要吃點什麼?”

吳凡道:“先取一罈酒來。”

店小二拿了一罈老酒,放在桌上。

吳凡又問道:“你這裡有甚麼好吃的,都擺出來吧。”

店小二道:“有羊肉、肥鵝、嫩雞、鮮魚。”

吳凡道:“來兩斤羊肉,一隻嫩雞。”

店小二去不多時,擺了一大盤羊肉,一隻嫩雞,一碟熟菜,放個大碗,一面給吳凡倒酒。

吳凡喝了一大口酒,這一口不要緊,酒氣由鼻子而入,漸入佳境,他的身體也不由得飄飄然起來。

不過一炷香(約半小時)的功夫,吳凡便醉倒在酒店裡。

店小二進來收拾杯盤,見吳凡歪在桌上,鼾聲如雷,便把他倒拖了入去裡面放在凳上,登時一刀結果了性命。店小二得意洋洋地收拾著吳凡身上的財物,將包裹開啟一看,全是銀子。他忍不住感慨道:“開了兩年半的酒店,卻未曾遇著這樣一個肥羊。”

作案的店小二是這汾州開黑店的惡徒,名喚奪命閻王徐坤,搜光了吳凡身上的財物,將他屍首丟進了河裡。

店內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有那濃濃的酒香還飄蕩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