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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惡魔

這一覺蔡鞗睡得十分沉,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他打了個哈欠,四下裡看了看,發現吳凡還沒有回來,便挪到牆角,不停用石頭蹭草繩,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蔡鞗便解脫了繩索的束縛。

蔡鞗又冷又餓,心中忍不住要罵老天爺,前世看西紅柿小說中,別人穿越要麼有系統扮豬吃虎,要麼靠著金手指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輪到自己,沒有系統、沒有金手指,還差點被賣去當孌童。

蔡鞗心裡七上八下,但此時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先找到一條活路再說。他深吸一口氣,慢慢站起來,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發現門雖然鎖了,但窗臺上有一處缺口,便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他來到一處荒廢的農莊前,這裡似乎已經荒廢了很久,雜草叢生,一片荒涼。蔡鞗看到遠處有一間茅屋,便朝那裡走去。

茅屋的門半開著,蔡鞗輕輕推開門,發現裡面有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還有一張床鋪,便決定在這裡待上一晚,看看情況再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蔡鞗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找到一個角落裡的小灶臺,從裡面找了一些乾糧和水出來。在吃了東西之後,他才感覺精神了許多。

夜晚,月明星稀,蔡鞗躺在床上,聽著遠處的犬吠聲和風吹過樹林的聲音,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第二天,衣服破舊的蔡鞗才在山中摘些野果吃了,順著山路走一會,歇一會,往來的路人就當了是小乞丐,好心的也扔兩個大錢。

行出數里後走上了大路,不久到了一個小市鎮,蔡鞗便想買些飯吃,哪知身上的錢不知何時丟了,只能摸摸空口袋,嘆口氣。

市鎮上人來人往,他走到一個賣湯餅的攤子前,老闆一臉不屑的望著他,不願施捨他。

蔡鞗滿臉落寞,老闆娘看他可憐,對老闆悄悄的使了一個眼色。老闆皺著眉頭,臉上依然對蔡鞗不滿,但在渾家面前他也無可奈何。

當大碗湯餅端上來了,香氣撲鼻。蔡鞗默默吃著,對老闆娘道了聲謝謝。儘管一切都不盡如人意,他也沒有灰心,生活總得繼續,吃完後,蔡鞗抬頭挺胸大步走出了小鎮。

蔡鞗走了一段路,來到路邊的一片草叢中,發現了幾具屍體,但見肚子乾癟,雙頰凹陷,一看便知是餓死了的。蔡鞗心下惶恐:“大宋盛世,居然也是路有餓殍”。他想起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不禁流下了眼淚。但他知道,生活不會因為他的悲傷而改變。他擦乾眼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行至傍晚,到了一處樹林,只見樹木稀疏,風一吹便有些淒涼。蔡鞗肚子也開始餓了,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舊,顯得十分單薄。他默默地走著,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要找到食物才行。

終於,在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上,他發現了四個大漢正在煮野菜,旁邊還有一個年輕壯漢在邊上愣愣地坐著。蔡鞗趕緊走過去,蹲在旁邊,雙眼緊緊地盯著鍋裡的野菜,心裡充滿了期待。

蔡鞗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幾位大叔,這野菜熟了沒有?我可有些餓。”

幾個漢子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到蔡鞗,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鄧宗弼起身拍了拍衣服,道:“來,小郎君,這野菜還沒熟,你先坐下,等熟了我們一起吃。”

蔡鞗高興地點了點頭,感激地道謝,然後就跟著他們一起坐在了草叢中。

辛從忠卻笑著對蔡鞗說道:“與你同來的大人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蔡鞗回答道:“我是被牙人綁架來的,剛逃出來。”

鄧辛張陶四個大漢相顧大笑:“天不亡我,上好的肥羊自己送上門來了!”

張應雷一把揪過蔡鞗,斜眼瞧著他,突然流下口水,自言自語道:“他孃的,三天三夜沒酒飯吃,盡吃些乾糧野菜……嗯,細皮嫩肉的……

陶震霆道:“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這小郎君看著就讓人喜歡。只可惜今日我們兄弟實在餓得慌了,沒幾口肉食下肚,怕是要餓死,不如吃了也罷。”

蔡鞗見到他們四個想吃了自己,驚道:“你們幹甚麼?”

鄧宗弼笑道:“河東路田虎作亂,佔了威勝州,到處兵荒馬亂,遍地都是饑民餓殍,我等多日沒有肉吃了,不如你做個人情,讓我們兄弟四人吃了罷。”

蔡鞗道:“好漢不可胡說。英雄豈有吃人的道理?”

辛從忠叫道:“三國時那曹孟德缺糧時就吃人肉,他曹某人自命英雄,他吃得,我等吃不得?”

蔡鞗罵道:“你們枉自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好漢,怎能學曹賊吃人肉!這事傳揚出去,你們四個如何能在江湖上行走。我爹爹是朝廷的丞相、太師、魯國公蔡京,你們害了我,我爹爹能就此罷休嗎?”

張陶二人一愕,覺得這話倒是不錯,蔡太師可真惹不起。

鄧宗弼卻笑道:“這裡山高皇帝遠,等你到了我們四兄弟肚裡,再去向蔡京老賊告狀罷。”

辛從忠哈哈大笑,說道:“肚子餓的緊吶,你便是拿著丞相太師的身份,也嚇不住我們兄弟。”

只有四人旁邊的年輕壯漢默然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

鄧宗弼向他瞪了一眼,說道:“卞祥,想吃肉,也得出出力啊。”。

那叫做卞祥的年輕大漢道:“是!”從腰間拔出一柄斧頭和一把剔骨尖刀,說道:“殺豬宰羊,是我的看家本領。”橫咬尖刀在口,一手提了斧頭,一手提了蔡鞗,向山澗邊走去。

辛從忠笑道:“好!快活!快活!”

蔡鞗心裡默默地想著,自己總不能成為第一個穿越後被吃掉的人吧,一定要想個辦法逃脫。

那卞祥走出十餘步。鄧宗弼叫道:“卞祥,便在這兒動手吧!”

那年輕的漢子卞祥轉過身來,雙眼發出光芒,手裡還握著刀。這時他一眼看到了蔡鞗,看到他的年紀如此之小,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忍。他目光復雜地看著蔡鞗,點點頭道:“快了,到山澗邊就動手。”

又走了幾步,卞祥快速隔斷繩索,低聲道:“還不走,再不走你就成他們幾個的肉食了。”

蔡鞗道:“多謝好漢救命大恩。”說完,快速向山下跑去,那卞祥看著蔡鞗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那四人齊聲怒吼,縱身追去。那卞祥伸出大斧攔住,喝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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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聞言都停了下來,只見那卞祥沉聲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卻要把他吃掉,咱們在江湖上行走,欺侮弱小,不怕天下好漢恥笑嗎!”

辛從忠撇撇嘴道:“你管我們呢,餓極了,皇帝老子也吃了。”

卞祥揮舞大斧,破空之聲響徹山谷,怒道:“那你們就等著死吧!”

鄧宗弼使兩口雌雄劍,辛從忠使丈八蛇矛,張應雷使棗瓜錘,陶震霆使雙鐧便來夾攻卞祥,戰不數合,鄧宗弼刷的一劍,刺中了卞祥肩頭,登時鮮血淋漓。卞祥正在抵敵不住,突然拔出尖刀,向辛從忠擲去。辛從忠側身閃避,卞祥便用大斧架開鄧宗弼的長劍,衝了出去,與蔡鞗會合。

鄧宗弼冷笑道:“小子,你跑得了嗎?”說著便提著雌雄雙劍向蔡鞗追去。

蔡鞗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向前跑。突然間,他感覺到一陣風從身旁掠過,轉頭一看,只見卞祥手持大斧站在自己身旁,一臉的凝重。

卞祥低聲道:“跟我來。”說完便向樹林深處跑去。

兩人一路狂奔,不時地躲避著身後的追兵。跑了許久,蔡鞗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然而身後的追兵卻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