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長裙紅得比染血的火焰還要熱烈。
腰部和闊袖處皆鑲有黃金絲縷,闊袖上的鎏金色繁複條紋流暢得乎是勾勒最完美的線條。
周邊的許多柔軟細長流蘇和珍貴的精美墜飾讓整件長裙顯得如飄渺而華麗的天仙霓裳。
衣裙略顯單調的部分,鑲嵌著各種精美裝飾和鎏金圖案。左右兩層輕柔的紅紗,由裙襬向高處堆疊而上,看起來輕薄無比,像是這些紅紗放於水中都會化掉。
解紅袖感覺要是穿上這件仙氣飄飄的衣服,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因為這件衣服裙襬較長,裙紗輕薄似柔雲,恐怕穿上之後就得一直釋放靈氣覆於其上,否則就會很容易髒,還很容易扯破。
“漂亮確實漂亮,但是我感覺……買不起呀……”解紅袖提醒道,“你看那家霓裳閣,店名牌匾上的字都金光閃閃,周圍還鑲嵌寶石,門前那些地板看起來都是很貴的玉石做的,靈氣挺濃厚。裡邊那件裙子又掛在正中央,肯定是“鎮店之寶”價值連城,說不定人家還不賣的。”
“師妹,你要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買,我很有錢的。”岑子硝這時出言說。
“啊……這,這不太好吧……”解紅袖略顯羞赧,她對那件衣服確實心動了。雖說或許穿著挺麻煩,但並不妨礙它漂亮啊。
“這有什麼不好,能給你買衣服,是我的榮幸!”無比崇拜上官的岑子硝眼神認真,她當然願意給解紅袖買衣服。
而且,就算解紅袖和上官根本沒任何關係,她也願意為她賣這件衣服。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岑子硝早已將其當做真正的師妹了。
況且,岑子硝的確很有錢,不僅擁有自己的專門金庫,還有好七八座專門的藏寶閣,其中的寶物隨便拿幾件出來,都足以令無數人為之瘋狂,有些寶物甚至是放在天才雲集的曙光城,也會引起軒然大波。
畢竟天機聖君和劍三、劍四、劍五聖君,都十分喜歡她。
從前她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由於太過孤僻整日閉門不出,便被卓慕璩強行帶著到處逛,時不時就被帶去拜訪各個紫秩聖君。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被好幾個紫秩聖君各種狂贈寶物,尤其是天機聖君這個慈祥的老頭送得最多,而其他被長輩帶去拜訪他們的小孩兒卻是沒有這種待遇。
於是卓慕璩天天臉上堆笑,嘴角時不時就會無法抑制地上揚,不斷給她騰樓閣出來當藏寶閣。
卓慕璩其實也挪用過這些寶物,岑子硝當然不會有意見,因此他師父之後的想法就是: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紅袖,你可不能辜負岑師姐的一番好意!”青衣趕緊扯了扯解紅袖的衣角,發覺她不為所動,便直接對著解紅袖腰間一捅,惹得解紅袖差點癢得叫出來。
“青衣!你好生放肆!”
解紅袖嬌嗔道,隨後一把掐住青衣的臉,還是用的雙手,像捏方才那個賣打火雞的小女孩的臉一般亂揉亂扯,青衣的面容被解紅袖拉得一陣變化。
然後青衣展開報復,也捏住解紅袖軟軟的臉向兩邊拉。
岑子硝想加入,無奈不知道應該幫誰。
下一刻她伸手過去,捏住兩個人的臉,竟然再次會心一笑。
這種情形惹得周圍人一陣驚呼,因為他們都認識岑子硝,都知道這個性格孤僻的劍、術雙修的天才。
曙光城最有地位和名望的青年才俊,基本都曾向其表達過愛意,卻無一例外皆被拒絕,甚至好多人連她身都近不了,有時候甚至好幾年都無法見到岑子硝一兩面。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孤僻且高傲的曙光女天才,今日卻在大街之上,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嬉戲打鬧。
這讓許多修士紛紛駐足觀望,驚訝得眼睛都快掉出來。
不過卻並未有人近前。
因為不遠處房頂上坐著一個人,正嘴角微勾地盯著解紅袖這邊,一個玄域境的修士,雖說並未獲得紫秩令,但這個人的身份卻不亞於紫秩聖君。
——他是聖皇冕下的陪練對手。
從窮鄉僻壤走出來的後起之秀。
能和曾經的劍四、劍五聖君打得不分上下。
事實上很多人都猜得出,那個紅衣女子和前幾天靈墟異動有關,畢竟此人是從上官的住所出來的,而且和岑子硝關係密切,還被聖皇冕下派專人過來保護。
——那人不太可能是派來保護岑子硝的。
因為岑子硝雖說被好多個紫秩聖君喜愛,卻並未與聖皇冕下有過太多接觸。即便是比岑子硝還具有天賦的天才,也不足以讓聖皇冕下派出這個人跟著。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個人出現在此地的目的其實很明顯,保護解紅袖都是次要的,因為曙光城根本不可能出現魔族。這人出現在這裡,極有可能是在告訴所有人,解紅袖就是獲得“無名”劍認可之人,同時告訴所有人不得聲張不得調查。
“岑師姐,你多有錢啊?”青衣這時已經挽著岑子硝的手臂了。
方才青衣這廝學那賣打火雞的小女孩,開玩笑說岑師姐既然已經捏了她的臉,就必須得給她也買一件很貴很貴的衣服,結果岑子硝毫不猶豫且一臉平淡地答應了,心情波瀾不驚,比幾千幾萬年的古井還要平靜一百倍!
岑子硝指著不遠處那家霓裳店,“那家店鋪,我應該可以買個幾萬間……”
“哇塞!岑師姐娶我!”青衣一整個掉錢眼裡邊了,臉上無比崇拜的模樣,哪裡還看得出來這傢伙之前因為爭風吃醋還想與岑子硝打一架!
“啊?”一向心靜的岑子硝臉色一下子紅了,甚至忘記以靈氣抑制,“你在說什麼!”
岑子硝一把撥開青衣的手,紅著臉雙手環胸,“以後不許說這等放浪之言!”
“那我娶你!”
“……”
岑子硝徹底沒轍了,扶著額頭不知道說什麼,片刻後再次掐一下青衣的臉蛋,“不行,你得娶紅袖!我不忍心拆散你們!”
“啊?”
解紅袖沒想到自己一言不發也能中箭,正欲出言,卻忽地想到郗清婉,於是沉吟片刻後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對!青衣,你得娶我!到時候那個郗清婉要是來找我,你就站出來說我是你的人,擋在我前邊,讓她不許對我有非分之想。”
解紅袖知道郗清婉是個痴情的可憐人,如果她現如今還是個男子,說不定會盡力去了解上官的過去然後試著與郗清婉相處。可如今自己已是一個女人,又如何面對一個喜歡了上官幾百年的女人?
況且她連郗清婉的面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不知道她到底是溫柔和善還是冰冷孤僻,所以解紅袖一想到這件事就極為恐慌,生怕她哪天得知了訊息就要跑來與自己見面。
之前青衣讓她娶她的時候,解紅袖就想過讓這丫頭到時候站出來,不過當時要是真的答應了,青衣說不定真的會當真。
而今天被岑子硝這麼一說,再經由解紅袖這麼一同意,倒是頗有玩笑的意味了,青衣肯定就不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