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確認屋子裡沒別人後,我叫了那人一聲,想再確認一下。
“嗯嗯嗯嗯嗯。”聽到我叫他的名字後,整個人更是激動地不停地點著頭,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抖動,嘴裡發出嗯嗯的聲音,眼裡似乎都要流出眼淚了。
“我們單位的,來這就是為了找他,你快先去幫他解了!快點!”我話說完,佟繇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他跟前,拔出了口塞,割斷了綁手腳的繩子,扶著李松坐在了旁邊的床上。
“我揹包裡有急救包,你幫他消個毒包紮一下吧,謝謝!”看到坐在床上驚魂未定喘個不停地李松,幾綹頭髮已經被血和汗打溼蔫蔫的貼在前額,還是讓佟繇處理一下吧。
這李松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感覺,這麼年輕啊。
“你是李松?我是鐵局的新同事,我叫沙舟,跟老鄭和瘦猴的,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 看他稍微平息了一下,我先打了個招呼。
“嗯,我是李松,她也是新同事嗎?”李松還是多少有些戒備,畢竟手無寸鐵,他看了看佟繇揹著的鐵局揹包,聲音有些顫抖的問我。
“她?算是我們得朋友吧,你放心,我們找到你,現在就帶你回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消了他的疑慮 也想著順便安慰一下他後就帶他出去。
我們這次來,除了找到一級接觸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他和謝敏帶出去,謝敏已經犧牲,回天乏術,現在誤打誤撞能讓本來自已逃跑的我把他帶出去,對於我這個新人來說,也算是不辱使命了,沒那麼跌份不是。
當下,我是迫切想要帶他出去的。
看著他乾裂起皮的嘴唇,我把水壺遞給他,他接過水壺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幾口。
我想他應該會馬上跟我出去的。
李松擰好蓋子然後把水壺遞給我,人也明顯安穩了一些,突然看著我,冷靜的問道:“謝敏呢?還在嗎?”。
還在嗎三個字,說明他對謝敏的死已經有個大概的判斷了,問我只不過是為了佐證自已的猜想。
“嗯,他已經犧牲了。”,我把情況如實告訴了他。
李松聽我說完後,就那麼一直看著我,眼神裡的東西說不清是什麼,有惋惜,有痛苦,又夾雜著悔,眼眶越來越紅,但終究忍住了,半晌他才開口。
“你們先看看這屋子吧,再說。”他自已邊又打量著這屋子,邊對我們說道,語氣聽起來明顯是要述說什麼。
“看什麼看,浪費時間,趕緊跟我們走!”佟繇沒聽他說完,就立刻打斷了,她要趕緊出去。
“等等,看那。”我拉了一下她,示意她還是好好看看這間屋子裡的東西再說吧。
她可能不知道,剛才進來只顧著李鬆了,我也沒留意,這麼一說,我才發現,A4紙大小的一幅紅底白心黑萬字納粹旗明晃晃的手繪著李松背後的牆上,在燈光的對映下,散發著邪惡的幽光。
一瞬間,一股涼意從我腳底直衝天靈蓋,我能感覺到自已汗毛都跟過電般豎了起來。
“你等等!”,告訴佟繇等等後,我立馬觀察起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也不大,標準的長方形,長大概是寬的三倍左右,李松坐的這張床跟進來的門相對正好在長方形的兩個寬邊上,這是一張大概一米五寬的木架子床,床架子上鋪的是一種灰綠色迷彩防水布樣式的毯子,毯子邊上有金屬紐扣和釦眼,這釦眼和紐扣的排列並不貼合床的長寬,看起來這毯子似乎是三角形的,這毯子摸起來就知道質量很好,雖然看得出年頭很長了,但是並沒有磨損的太嚴重,我掀開毯子,下面是鋪碼整齊的烏拉草,已經被壓的很密實了。
床靠著牆,牆上是那幅手繪的帝國旗幟。
床頭是一個小的木質矮櫃,櫃子具有很明顯的倭風,矮櫃正面的抽屜上還雕刻著跟門上一樣的八瓣菊花標誌,矮櫃上面放著一盞舊式檯燈,燈的銅製拉繩底部掛著一枚手槍彈。檯燈旁邊有一個白瓷的咖啡杯,裡面很乾淨。
我拉開抽屜,裡面有幾枚同樣的手槍彈零散的放著,還有一些槍械保養用的小器物,嘶。。。。。。。這子彈?我掏出在漢斯小屋撿到的那枚彈殼,拿起來一比對,果然,魯格手槍,沒錯了,7.65口徑,在這個地堡裡,只有漢斯會有魯格。
矮櫃過來就是一個對開門的大櫃子,高度兩米左右,“幫我開一下”,佟繇就站在大櫃子前面,我讓她幫我開一下。
“咯吱”一聲,對開的木門開啟了。
“真整齊啊!”開啟的一瞬,佟繇發出了感嘆!
“確實是,你個女生,想想你家,你慚愧不?”我可是剛去過她家沒兩天,她傢什麼樣,呵呵!
“滾犢子!”,佟繇白了我一眼,又繼續看回櫃子。我也跟著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什麼來著,對了。
內務就是戰鬥力。
櫃子應該是特別打造的,這高度就能看出來,快兩米了,當年的小鬼子要是用這櫃子還不得每天爬上去放東西?
櫃子裡分了一大幾小多個分格,最上面一層,被中間的豎板分成了一大一小兩邊,左邊的小格子裡是一頂純黑色的大蓋帽,上面銀色的鷹輝閃閃發亮,毫無舊色,帽子左邊有一副黑色的皮手套,右邊是一個小刷子。右邊的大長格子裡面有個純黑色的鋼盔,鋼盔旁邊是一個綠色的三十公分長圓柱形小鐵罐,這個鐵罐二戰迷一定知道,裡面是德軍統一配發的防毒面具,就是那種看起來兩個大圓眼睛一個大豬鼻子那種。
中間最大的分格就是掛衣服的,跟我們普通人的衣櫃沒什麼區別,裡面有成套的黨衛軍黑色軍服,黑色的大衣,皮夾克,都用木質的衣掛整齊的掛在橫杆上,有一個衣掛是空的,就是穿在身上的一套。
這一大格子裡面還有一對黑色長筒皮靴,皮靴側面也鑲著銀色的鷹徽。
大格子左邊也就是大蓋帽格子的下面,是一豎排的小格子,我大致看了看,有洗漱用品,有文具書籍,有皮鞋保養用的工具,還有一個格子裡是皮質的步槍彈夾包,全都分門別類,擺放整齊。
對開的兩個櫃門內側也都掛了東西,左邊是兩張黑白照片,我上前一看,果不其然,照片裡是筆挺的站在第三帝國餘暉中年輕的黨衛軍漢斯中校。
右側的櫃門上有跟多固定的掛鉤,但是除了一條破舊的毛巾,其餘都是空的,我懷疑是放皮帶或者匕首之類,現在應該都被漢斯帶在了身上。
我關上櫃門,發現櫃子旁邊竟還有一對漢斯腳上一樣的鬼子翻毛鞋,也是剪開了鞋頭,哈哈哈,看來漢斯是不捨得穿他那德意志皮靴,只能穿小鬼子皮鞋,可心裡又嫌棄,都不讓這櫃子皮鞋進櫃子,是隻能“出櫃”啊!
櫃子對面有一張小矮桌,還有兩個木凳,看來就是吃飯的地方。
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我知道了這才是漢斯真正的,最主要的藏身之地,前面那個頂多算是安全屋之一,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那為什麼李松會在這,還被粽子似的捆了起來?看來之前,真的是錯信漢斯了,這老頭,太鬼。
如果這老漢斯心懷不軌,那老鄭小明和瘦猴豈不危險?兩大邪惡軸心難道又結盟了?可是他明明幫我們打了女鬼子啊?我,我,我轉過頭,用力敲了敲我漿糊般的腦子。
又看向李松,期待他能揭開一些真相。
“你們看到他了?那個納粹軍官。”,他看了我一眼後,低下頭開始先是問了我一句。
我說是的。
“我想也是,看到這些東西你並沒有太驚訝,說明你見過他了,另一個見過了嗎?”,李松一直沒抬頭,後面一句讓我直接呆立。
“另一個?另一個什麼?另一個德國鬼子還是日本鬼子?”我大聲質問道!
“都不是,另一個是蘇聯紅軍!”,李松終於抬起頭,有些激動的看著我,顫抖著嘴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