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寧的冬天白日很短。
午飯後不過兩個時辰，天就已經暗了下來。
沈若彤早已結束了午睡，季珍珠也在院中，按照醫囑活動了一個時辰身體。
三個大人一個小孩進了灶房。
季大武帶著季珍珠坐在灶前燒火，王氏則和沈若彤案板處再次檢查準備好的材料：
麵粉、溫水、食鹽攪拌而成的溼麵糰，被分為了一個個小劑子，如今已然發好了。麵粉與油混合而成的油酥也沒有問題。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現在就要正式開始做雞蛋灌餅了。
沈若彤將小劑子一個個用手掌壓開，王氏緊接著用擀麵杖擀圓，沈若彤則接著往擀好的圓片中放入油酥然後對摺包起來。
包了油酥之後，王氏又緊跟著用擀麵杖把兩端封口，像疊被子一樣把這些包了油酥的圓面片疊好，表面再刷一層油防止水分丟失。
王氏在“疊被子”的時候，沈若彤則是往一個大碗裡打了足足十個雞蛋，混合著切好的蔥花，一起攪散備用。
“被子”疊好了，王氏往案板上抹了淺淺一層油，將一個小圓團取過，擀麵杖放中間，前後一推拉，又換個方向，前後一推拉，一張薄薄的、比成人手掌還要大的麵餅就出現在了案板上。
沈若彤不由驚呼：
“娘，您真是太厲害了！”
要知道，她也只是口述了一下大概的做法，至於要怎麼變成薄薄的大面餅還不能又損壞，她可沒說過方法。
如今看來，王氏確實是廚藝很好，只是沒有更好的做菜方法罷了。
有王氏的手藝，加上她腦中的現代那些美食做法，還愁什麼賺錢方法呢！
沈若彤信心滿滿！
王氏動作麻利，很快就擀完了十張麵餅。
鐵鍋已經預熱刷油，季大武將火勢控制在中火，王氏拿著一雙筷子，迅速放了四張麵餅下去，同時又隔了點距離，磕了三個雞蛋。
麵餅一與刷了油的鐵鍋接觸，就發出了“滋滋”聲響。
底部一定型，就被翻轉過來。
待兩邊都定型後，四個麵餅慢慢鼓脹起來。
見面餅快要全部鼓起來，沈若彤立時提醒：“娘，等麵餅都鼓起來，就把表皮戳破倒入蛋液。”
王氏目不轉睛地看著鍋裡地面餅，聞言點了點頭：
“嗯，彤兒你之前說的那些，娘都記著呢！放心吧！”
沈若彤也只是簡單提一提，見王氏胸有成竹，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而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王氏做灌餅。
很快，四個餅都全部鼓了起來。
王氏眼疾手快，一手拿裝了蛋液的大碗，一手戳破餅皮，將蛋液順著破口灌了進去隨後翻面。
整個過程迅速又流暢，沒有一絲蛋液溢位。若不是沈若彤知道這是王氏第一次坐，她還真要以為王氏已經是雞蛋灌餅老手了！
蛋液灌入餅中，接下來的過程就快了許多，蛋液不一會兒就凝固了，王氏將四個餅夾到碗中，沈若彤給餅刷上了王氏調好的秘製調料，往上放了煎好的雞蛋，燙熟的蔬菜，以及中午熬好的豬油渣，再趁著餅正熱，把另一張餅蓋在上面，合為一個餅。
這是沈若彤前世自已比較偏愛的吃法，今天反正是做給自家人吃的，都這麼吃也可以。
若是以後要去賣的話，加餅加雞蛋，甚至是加肉等等，那都是另外的價格！
一個豪華雞蛋灌餅做好，沈若彤馬不停蹄將另一個做好，然後放在盆裡挨著鍋邊放著，有熱氣，便不容易涼。
王氏有了第一回經驗，第二回就從容了許多。
無錯書吧這鐵鍋本就大，剛才就算是十張麵餅一起放下也沒問題。
但王氏到底第一次嘗試，還是不敢拿大。這第二次，便把剩下的六張麵餅全部貼在熱鍋上，又打了兩個雞蛋在一邊煎著。
沈若彤很是佩服。
現代她看那些賣雞蛋灌餅的商家，可都是用的平底鍋煎麵餅，可她娘王氏竟然就用這種農村的大鐵鍋就把餅煎出來了，還做的特別好！
不過，若是以後要擺攤的話，還是有個平底鍋最好。
不知道這裡的鐵匠鋪能不能打平底鍋。
沈若彤想著平底鍋的問題，那邊王氏已經陸陸續續翻面，挑破餅皮灌蛋液了。
*
季仲賢一進院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
他快步進了廚房，先舀了一勺熱水兌了涼水把手臉都洗乾淨，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到了沈若彤身邊，看到王氏正往外挑已經煎好的麵餅。
“娘，彤兒，這是做的？”
“彤兒說這叫雞蛋灌餅。”
王氏滿面笑容地道，隨後也照著沈若彤的做法，幾下子弄好了豪華雞蛋灌餅。
另一口鍋裡是一早就熬好的粥，被盛出來，和雞蛋灌餅一起端到了桌上。
五人坐在桌上，也來不及敘敘話，都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雞蛋灌餅。
香！
季仲賢腦子裡首先蹦出了這一個字。
隨後，軟和卻不失柔韌的刷了醬料的麵餅，帶著脆脆的豬油渣、鮮嫩的雞蛋以及爽口的蔬菜，給他帶來了豐富的體驗。
鹹香、口感豐富、風味十足······
美味在舌尖爆炸，但又被他迫不及待吞下，直到吃到第三口，他才有了慢慢品嚐的風度，發現這麵餅中夾雜著蛋液蔥花，本就滋味更加豐富，比起普通的僅有面粉的麵餅要好吃上許多······
他不由抬頭看了眼家人，就見父母正面帶笑容大快朵頤，平常胃口不佳吃飯一小口一小口的小妹都吃成了花貓······而做出這美味的最大功臣，坐在他旁邊，也是眼含笑意，一口雞蛋灌餅，一口粥。
季仲賢看著沈若彤，眼神變得溫柔起來，她是真的變了。
房外又飄起了雪花，但寒冷的夜風，卻吹不涼人們心中的熱意。
季家所有人這一餐後正式決定，年一過，初三，他們就去擺攤做吃食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