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

十月初的晉城伴隨著陣陣涼意，路旁的落葉摞成了一小堆小堆的。

一中學生陸陸續續返回學校，原本鴉雀無聲的學校頓時又熱鬧了起來。

穆可馨在假期的尾巴上抓緊趕作業，每晚都十二點過才睡覺。

“叮叮叮！”

“叮叮叮！”

鬧鐘響了好幾次，也沒有叫醒正在睡夢中的穆可馨。

“馨馨，馨馨，快起來了，要遲到了。”門口傳來媽媽急促的聲音。

穆可馨雙眼一睜，猛地坐起身子。

看了眼手機，六點四十。

一中的早自習從七點鐘就開始了，這意味著她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了。

“完了完了，怎麼睡過頭了？”她雙手抱頭。

“哎，媽我醒了。”

她瞬間清醒。

江黎聽到動靜便去為穆可馨準備早餐。

她穿著一雙拖鞋在洗手間和房間裡來回穿梭，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這是她和時間的賽跑。

她來不及用潔面乳洗臉了，隨手澆了點水快速洗了把臉。

然後迅速將頭髮紮成了高馬尾。

早上的水還是有些微涼。

冰冷的水打在臉上，她更加清醒了。

洗漱完，她快速跑回房間收拾昨晚寫的卷子，然後放進書包。

將掛著的校服迅速取下套在身上，拉上拉鍊，換好校褲，穿上鞋子。

背上書包。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只用了十分鐘。

“早餐在桌子上，你……”江黎看著眼前的慌作一團的穆可馨。

“好，我知道了，媽媽拜拜。”江黎話還沒說完，穆可馨隨手拎起早餐便快速地跑出了門。

她一路小跑著，書包在她的背上左右晃動，額頭前的碎髮直衝衝地立著，好似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手裡提著的早餐也甩來甩去。

終於到了，她佝著身子，大口喘著粗氣，雙手搭在雙腿上，抬頭看著眼前的學校門。

看了眼時間，七點整。

“叔叔早。”穆可馨給保安室的叔叔打了招呼。

保安室的叔叔對穆可馨有印象，因為開學不久她就給了自己一顆糖。

看起來就乖乖的，是個好學生。

“早，踩點來的，快進去吧，各班班主任都開始抓人了。”保安室叔叔笑呵呵地說。

“啊？不是吧！不是要七點五分才開始抓人嗎？”

聞言，她臉色大變。

一臉驚恐又帶著疑惑。

保安叔叔好心提醒道：“今天學校領導突然的通知，快去吧，慢些就要被抓了去……”

穆可馨來不及聽完，拔腿就跑。

高一1班是學校的尖子班，學習也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於是學校安排了在五樓。

五分鐘！

是的，還有五分鐘。

從學校門口跑到教學樓樓下，她就用了三分鐘。

還有兩分鐘！

她一口氣爬到五樓，已經累得不行，喉嚨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她伸出頭四處探了探，確認沒人才走出樓梯間，向教室走去。

正當她認為僥倖逃過一劫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叫住了她前進的步伐。

“這位同學。”

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

她緩緩轉身。

神色略顯尷尬，嘴角那一抹假笑都快凝固。

確認來人身份時，穆可馨急得像惹禍上的螞蟻。

“趙……趙老師，早上好。”她乖乖站好，將手裡的早餐往身後放了放。

趙玉泉看著眼前的學生，他依稀記得選位置那天她就是最後一個進教室的。

當初也是這副尷尬的表情，但是他記不清楚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趙玉泉一臉嚴肅地看著穆可馨。

“穆可馨。”她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等待著懲罰的到來。

這時，樓梯間裡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轉過樓梯間拐角處。

穆可馨和趙玉泉的眼神不約而同地看向樓梯間拐角處。

穆可馨心裡有些期待，如果是自己班的同學，一起被罰就不會太尷尬。

趙玉泉猜到個七八分，眼神裡有些擔心，但還是抱有一點點期待，萬一是隔壁班的呢，那班裡量化分就不會被扣兩次。

因此，他們兩人對這個即將到來的人都充滿了期待。

隨著腳步聲逼近，他來了。

一隻穿著小白鞋的，修長的腿先映入兩人的視線，緊接著是另一隻腳和整個身子。

他低著頭，一隻手揣在褲兜，一雙修長的腿很是引人注目。

抬頭看著兩雙盯著自己的眼睛，他有些驚訝。

看清來人後，趙玉泉無奈地低下頭，表示沒眼看，真的沒眼看，還不如別出現。

穆可馨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兩眼頓時放出了光芒。

來人便是全年級第一的顧羽。

趙玉泉叫住了他：“站過來，遲到了，站好。”

就這樣，全班兩個第一被叫了站在靠近後門的牆角。

顧羽看到穆可馨的瞬間，他也有些疑惑。

“你們兩個真不愧是同桌啊，收假第一天都遲到了，真是巧吶。”誰聽不出來這是赤裸裸的諷刺。

顧羽一臉不以為意，他又不是第一次遲到。

“你們兩個，真是給1班長臉啊，這才開學多久，我們班都被扣了多少量化分了？”趙玉泉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在兩人面前亂晃。

一會兒指天，一會兒指地，一會兒又指著顧羽和穆可馨。

“這個星期我們班的公共區域的衛生就由你們倆包了。

聽到沒有？！”

“聽到了。”穆可馨被嚇得一哆嗦趕緊回答道。

顧羽則一言不發。

一頓說教結束後，他才罰了兩人去打掃衛生。

趙玉泉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進去！下次別讓我逮到你們。”

顧羽和穆可馨一前一後走進教室。

教室裡的人驚呆了。

大家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看到趙玉泉緊跟其後走進教室，大家似乎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便低下頭繼續讀書。

兩人走到位置坐下。

穆可馨迅速拿出語文課本開始背書。

耳尖還泛著微紅。

“周峰，一百元，你猜羽哥會睡覺還是看書？我猜他會讀書，畢竟老趙在呢。”韓旭用筆頭戳了戳前面的周峰。

“呵，你還是不瞭解咱羽哥，我賭他睡覺。”周峰冷笑了一聲，胸有成竹地看著顧羽那邊。

顧羽正要趴下去，看到講臺上的趙玉泉死死地盯著這個方向。

他瞥了一眼。

倒頭就睡。

趙玉泉又是一臉嫌棄。

他眉頭緊鎖，側臉，發出了一聲“嘖”，隨後便離開了教室。

周峰轉頭看向後桌的韓旭：

“兒子，拿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