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可馨有些尷尬，趕緊把書擺正，將頭埋進了書裡。

她用書擋著，偷偷地看著窗前的背影。

她沒察覺的是，漆黑的夜晚，早已看不清窗外的事物。

顧羽也正看著窗裡的自己。

……

轉眼假期過去了一大半。

送走穆青山三人後，家裡安靜了許多。

穆可馨在貓咖待了三四天，一直沒時間寫作業，接下來的時間她得好好分配。

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樣認真地寫著作業。

牆上滴答滴答的鐘聲是她作業的倒計時。

這次小長假，為了後面的期中考試做準備，老師們安排的作業比想象中的多，題目難度也增加了不少。

在寫物理題時，她遇到了難題。

22：25

【可馨】：蘇可，你的作業做得怎麼樣了？

【小可】：我只做了後面的解答題，其他的打算讓周峰拿給我抄。

穆可馨看著螢幕上的訊息。

蘇可和自己一個倒數第二，一個倒數第一，分數都差不多。

她爸媽只希望她過得快樂自在，但是她也特別爭氣，考進了一中尖子班。

【可馨】：好吧，腦袋疼/抓狂/流淚

【小可】：怎麼了/問號

【可馨】：我有好多題都不會做/快哭了

【小可】：那你可以請教別人或者在網上搜搜/吃瓜

【可馨】：我在網上搜了看不懂/可憐

【小可】：你問問你同桌唄/奸笑

【小可】：但是，我覺得他可能不會跟你講題，因為這麼多年，我沒見過他跟任何一個人講過題，無論男女生/堅定

【小可】：建議是你可以試試，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加油

【可馨】：你是說他從來沒跟人講過題？

穆可馨突然想起來上次顧羽給自己講解過數學題。

【小可】：對啊，周峰他們都知道的/翻白眼

【可馨】：好吧，我知道了/愛心

穆可馨心裡琢磨著。

【小可】：你試試吧，萬一他看在同桌的份上也說不一定/左瞅瞅/右瞅瞅

【可馨】：好的。

【小可】：那你早點休息/哈欠

【可馨】：好的，晚安小可/月亮

顧羽上次給自己講題，肯定是想著是同桌，不講的話遇見尷尬。

穆可馨便沒多想。

她開啟了聊天框。

【同桌】：顧羽，你睡了嗎？

顧羽在和周峰他們打王者，剛打了風暴龍王，正是一波關鍵的團戰。

遊戲裡麥克風傳來的聲音：

“羽哥，我能抗，待會兒你最後入場收割就行。”

“羽哥，我去勾引。”（勾引的意思就是給敵人一個誘餌，讓敵人以為對方只有一個人。）

隨著訊號“發起進攻”，團戰開始，這時顧羽手裡上方彈出一條訊息。

看到備註顯示是同桌，顧羽立馬退了遊戲點開微信介面。

遊戲裡，韓信蹲在草裡一動不動。

【顧羽】：沒。

【同桌】：你物理卷子做完沒有？

【周峰】：羽哥，你卡了嗎？

【周峰】：羽哥趕緊上啊，殘血，你怎麼不動了？

【張程磊】：羽哥，你咋了？

顧羽在眾多訊息中只回復了同桌。

【顧羽】：做完了。

【同桌】：我有好幾題不會，想看看你怎麼做的，可以嗎？

【顧羽】：哪幾題？

【同桌】：圖片

【同桌】：圖片

一分鐘後。

【顧羽】：圖片

【顧羽】：圖片

【顧羽】：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問我。

【同桌】：好。

幾分鐘過去了。

【同桌】：這一題的第四個步驟看不懂。

【顧羽】：方便語音嗎？

顧羽看見螢幕上方：

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去。

穆可馨輕輕按下接聽。

“可以聽到嗎？”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男聲。

“可以。”穆可馨輕聲道。

手機裡傳來溫軟的聲音，顧羽聽著心裡感覺暖暖的。

“我跟你說下這一題，你看……”

……

聽起來顧羽比上次更熟練了。

23：35

“我這樣講你能夠聽明白嗎？”顧羽最後問了一句。

穆可馨回答：“可以，謝謝。”

然後掛了電話。

穆可馨將解幾題重新整合了之後，思路更清晰了。

【羽哥】：剛才有事。

【周峰】：好嘞，羽哥。雖然遊戲輸了，但是我有排位保護卡/奸笑

【羽哥】：……

過了一會兒，顧羽手裡再次響起。

【同桌】：謝謝你，下次給你帶糖。

【顧羽】：嗯。

顧羽內心竊喜。

門外傳來聲音。

“小羽，明天我要出趟差，你在家照顧好自己。”是顧遠廷的聲音。

“還有你媽媽有個講座，要去S市，可能好幾天都回不來，有什麼事給我們打電話。”

顧羽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他準備收假之後去奶奶家住幾天，離周峰他們近些。

還有自己那倒數第一的同桌不就住在樓上嗎。

顧羽衝門外回答：“知道了。”

說完顧羽便繼續看著高三的講義，做了一些高三基礎的練習題。

自從顧羽爸媽把自己從奶奶家接回來後，總是想方設法地彌補顧羽。

他什麼都不要，他只想好好讀書，為了奶奶的病。

因此，顧遠廷給顧羽請了全晉城最好的教授教學，顧羽想學什麼他們都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他。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出父慈子孝，可顧羽很清醒，他不是為了配得上晉城首富兒子的名稱。

他早早就接觸醫學，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奶奶。

在他父母離開他這幾年，他從未好好吃過飯，以至於他胃不好，但不算嚴重。

醫生囑咐過顧羽，除了少喝咖啡外，其他飲食均衡就行。

顧羽看書看得累了，他就站在窗前，眺望著窗外。

僅僅只是隔著一塊玻璃，窗內窗外就是兩種不同的人生。

他站了好一會兒，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少爺，夫人為你熬了湯，養胃的，您要不要嚐嚐？”

顧羽神情淡漠道：“不用了。”

說完他轉身朝自己的床走去，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現在會不會還在寫作業？”

“那幾題她到底聽懂沒有？

“下次遇到類似的題會不會做了？

他思緒萬千。

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

“想她幹嘛？她會不會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他拿起手機開啟了剛剛的聊天介面，緊接著將【同桌】改成了【笨蛋同桌】。

然後他關上手機，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