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卿和賀水在槐樹周圍摸索了許久,才找到在草叢中的鑰匙。
他們用鑰匙開啟石門。
走下一排石梯後,來到地下室。這裡光線昏暗,碩大的空間,大概容納了一百人,卻只點了幾盞燈。
佈局就像是監獄,左右兩列“鐵籠”,每個人被單獨安置在一個“鐵籠”裡。
這裡的人看起來精神不振,毫無生機活力,坐在地上的茅草上,或睡覺或發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葉冰卿眼前,她急忙撲到“鐵籠”前,抓住鐵桿,看向裡面的人,“小文!”
葉文躺在茅草堆上,聞聲無力地抬了抬眼皮,張了張嘴,卻讓人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賀水拿出一根銀針,幫葉冰卿開了鎖。葉冰卿立馬衝進去,蹲到葉文身旁,眼眶蓄滿了淚,“小文…”
葉文有氣無力地看著葉冰卿,手握住她的衣角。
“賀水,這裡人太多了,我們沒辦法都救出去 你拿著這個令牌去衙門找陸舒,他會來幫我們的。”說罷,葉冰卿從懷中掏出令牌遞給賀水。
“這裡太危險了,萬一縣令來了怎麼辦?你去找。”
葉文抓著葉冰卿衣角的手更用力了。
葉冰卿心疼地看著弟弟,“我輕功不好,來回一趟很慢,你去好嗎?”
賀水看她不忍離開葉文,將腰上的劍摘下遞給她,妥協道:“那你小心。”
賀水出去後不久,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迴盪在地下室。
葉冰卿心中警鈴大作,要陸舒帶著人趕來,應該沒這麼快。
她只好狠下心,將葉文抓著她衣角的手放下,快速隱身到牆角陰暗處。
胖矮的縣令扭著屁股從石梯上走下來,像頭大肥豬,臉上神情嚴肅,他身後還跟著賈羽和十幾名侍衛。
縣令朝“牢房”深處走去,一個挨著一個審視那些“犯人”,看他們有沒有異常。
葉冰卿手心不斷滲出冷汗,這整個地下室除了“鐵籠”,沒有任何別的大物件,她雖躲在光暗處,但縣令一走近,肯定能看到她。
眼看縣令朝著她走來,葉冰卿祈禱縣令不要朝她的方向轉頭。
牢房裡一片寂靜,除了迴盪著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音。
縣令檢查了最後一個“鐵籠”後,轉過身就要離開,視線看都沒朝葉冰卿的方向看。
這讓葉冰卿鬆了口氣。
縣令朝前走了十幾步後,跟著他的那些侍衛忽然快速跑到葉冰卿面前,將她包圍起來。
縣令轉過身,瞪著葉冰卿,惡狠狠道:“毛頭小賊,敢到我家來裝神弄鬼。你們上!給我抓住她!”
縣令心裡極其憤怒,小九心裡本就害怕,葉冰卿再來這麼一嚇她,小九萬一把事情說漏嘴了,壞了他的好事怎麼辦?
賈羽一看,葉冰卿不就是那天打自己的人嗎,頓時恨得牙癢癢。
葉冰卿立馬抽出劍,劍通體散射出耀眼的藍光,將圍著她的眾人嚇了一跳,不過也就那麼一瞬,很快,圍著她的人向之攻襲而來。
這些人和賀水輕易用銀針放倒的草包不同,他們攻勢兇猛,而且雙拳難敵四手,葉冰卿很快就要招架不住了。
身上被劃了許多傷口,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
竭力抵抗的每分每秒都是如此漫長。
血液和體力一同迅速流失,葉冰卿感覺好累,胳膊痠痛,莫名好想念賀水,好想再和他一起玩“二毛”,“鬥地主”她還沒玩過呢……
葉冰卿努力憑著意志抵抗逐漸模糊的意識。但也於事無補,扭轉不了她將要被抓住的局勢。
幾個侍衛將劍架在她脖子上,兩個侍衛繞到她身後,用繩捆住她的雙手,將她押到縣令面前。
此時,外面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奴僕打扮的人疾步走到縣令身旁,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先把這個小賊關起來!”縣令下了命令後,跟著奴僕走了出去。
賈羽看縣令走了,阻止了要押走葉冰卿的侍衛,他走到葉冰卿面前,眼中充滿了陰翳,“哼哼…你可算落到本少爺手裡了!”
賈羽伸出手,用力掐住葉冰卿脖子,葉冰卿被侍衛束縛著,無法反抗。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葉冰卿感覺眼前一片空白,靈魂快要脫離軀體。
賀水通知了陸舒後,急忙運輕功返回到這裡,他一進地下室,就看到葉冰卿被賈羽掐著脖子。
賀水眼眸森然,他搶過侍衛的劍,一下刺穿了賈羽的腦袋,賈羽猥瑣的笑意定格在了臉上。
在某個瞬間,葉冰卿身子一輕,耳邊的嘈雜聲,像灌了水般迷茫混沌,她不再被人束縛著,身後出現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忍不住想要依賴。
葉冰卿感覺唇瓣一涼,一顆藥丸劃入喉嚨,眼前的畫面一點一點清晰起來。
縣令跪倒,臉上的憤怒全然不見,被害怕與驚訝所取代,他跪倒在地,不斷磕頭,嘴巴一張一合,葉冰卿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聽不到縣令在說什麼。
一群人出現在眼前,圍住了縣令,把他押了出去。後又將“鐵籠”裡的人一個個救出。
過了會,葉冰卿耳朵又能聽到聲音了。
陸舒正站在葉冰卿面前,盯著縮在賀水懷中的她。
葉冰卿臉一紅,與賀水拉開了距離,“陸舒,小文怎麼樣了?”
“已經帶出去找大夫看了。”
陸舒站的位置揹著光,使他白皙的面龐顯得有些陰沉。
陸舒朝葉冰卿前進一步,握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葉冰卿隱隱覺得陸舒有些不開心。
賀水握住葉冰卿的另一隻手腕,不讓她走,“我是該叫你葉冰還是葉小姐呢?”
賀水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注視著葉冰卿。
“啊?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葉冰卿看著他,急忙解釋。
“葉小姐,之前我把你以為你是男子,不小心摸都摸了呢…”未等賀水說完話,葉冰卿立馬抬手捂住他的嘴。
“你你你…不要亂說啊!”葉冰卿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賀水眉眼彎彎,帶上了笑意。
陸舒握著葉冰卿的手收緊了些,葉冰卿感到有些疼。
“賀水,有什麼事之後再說,我要去看看我弟弟了。”
瘦削白皙的手一下離開了賀水的唇,帶來陣小風,讓他感到有些冷。
葉冰卿與陸舒一起去看了葉文,葉文躺在醫館的床上,眉頭舒展,已經睡著了。
“這位小公子不必擔憂,他試毒的次數不多,毒還未及骨髓,不會危及性命。”
大夫不認識葉冰卿,看她的裝扮還以為她是位公子。
最讓葉冰卿擔心的是,早在葉府時,葉文可能已經吃了很久的藍枝了,葉冰卿內心祈禱葉文不要有事。
離開醫館,葉冰卿打算回葉府,和陸舒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
陸舒一言不發,和葉冰卿之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快步走著。
葉冰卿知道陸舒生氣了,每次他生氣都會不理人,但只要過一段時間或者去哄哄他,他就會原諒自己。
葉冰卿往陸舒身旁湊了湊,陸舒不動聲色的遠離她。
葉冰卿忽然跌倒在地上,“好痛,陸舒,我身上這麼多傷,你都不關心我…”
陸舒依舊不理葉冰卿,自己朝前走著。
葉冰卿坐在地上,皺著眉頭,“好冷啊…”
陸舒腳步頓了頓,朝前又走了幾步,葉冰卿依舊坐在地上。
他腳步一頓,猛然轉身,快步走回葉冰卿面前,朝她伸出手,“真麻煩,還不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