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公子先找我的,是公子叫我去的……三殿下,您要為我做主呀……”
是林琅的抽泣聲。
府中現在能被稱之為“殿下”的,也就是那位三皇子殿下。
果然,沒多久,江旭升的聲音也緊隨其後響了起來。
“把你們公子叫出來,哪有佔了人家姑娘卻不肯負責的道理?”
這話看上去是對著侍衛說,實際是想讓江時淵聽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什麼情況。
南州掃了眼江時淵,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和我一起去嗎?”青年問。
南州搖了搖頭:“我困。”
他躺回床上,翻了身,是要補覺的意思。
江時淵見狀不再多說,伸手摸了摸南洲的髮絲,起身往室外走去。
他沒注意到,自己行走時,身後的少年又轉過身子,盯著自己的背影看。
直到江時淵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南州才像是猛地驚醒一般雙眸微瞪。
他……他盯著江時淵看什麼啊!
有什麼好看的!
少年飛快翻過身,心跳卻還未息止。
煩躁地扯了扯銀髮,南州懊惱地低吼一聲,抓起被子蓋在腦袋上。
煩死了!
這一切都是江時淵的錯!
他在心裡惡狠狠給門外的某人記了一筆。
小狐狸不高興地拿腳蹬了一會被子,冒出頭來,臉頰鼓起一個軟軟的小包。
躺了一會,他伸出手,指尖出現星星點點光芒。
妖力已經恢復了一成。
是因為和江時淵親密的緣故。
江時淵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什麼天神下凡渡劫?
但可能性不高。
渡劫的仙君天神們都是因為犯了大錯才給丟下界的,一般會給個特別悽慘的身份,歷盡苦難,哪有江時淵這種把男主按在地上折磨的?
再者說了,若是渡劫,那必然有仙君在附近嚴加看管,絕對輪不上他來接觸。
南州思索了會,有些困了,便化為狐形,窩進被子裡睡覺了。
再醒來時,天色已晚。
他被江時淵抱在懷中。
青年低著頭看手中信件,俊美眉目在暖黃燈火下格外溫柔。
南州睜眼的瞬間,他便感覺到了,垂眼看來,溫聲問:“怎麼了?”
“事情解決了嗎?”南州問。
他又窩回剛才的姿勢。
和江時淵對視時,總是感覺心口熱熱的,好不習慣。
江時淵輕輕摸著南州的毛髮,溫和了聲音,道:“解決了。”
“結果如何?”
“林守業將女兒送去了尼姑廟中,祈福誦經。”江時淵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動,彷彿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江旭升不過是用她來試探我,並未完全下手。”
說起來,這件事也是他有疏漏。
昨夜發現林琅在自己房中後,他第一反應是去找南州而非留下。
離開時他便想到了江旭升會插手,甚至用女子清白逼迫自己負責的可能性,就地殺了林琅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私自闖入他房中本就有罪,藉口黑夜難辨,直接殺了也並無不可,林守業反而會為了不壞林家名聲將事情按下。
可……江時淵不想讓南州知道自己是對婦孺性命也視為草芥的人。
他十惡不赦,手中滿是獻血。
但在南州面前,他偶爾也想做一回好人。
縱使凡人性命短暫,他也想給南州留下美好的瞬間。
這是江時淵不願對任何人說的私心。
*
林琅很快就被秘密送走了。
府中對此諱莫如深,對外宣稱林琅是去為祖母祈福。
有趣的是,侍衛在搜查林琅房間時,竟發現她院中的柴房裡養了幾隻白狐狸。
有公有母,看上去像是從專門飼養寵兒的商戶那裡買的。
無錯書吧在林守業的逼問下,侍女哭著說出實情。
原來是林琅之前想過用自己調教好的狐狸替代南州。
連一直狐狸都記恨,林琅的行為就連林守業都驚了一跳。
他趕緊向江時淵求饒。
江時淵淡淡道:“念在她還未有做出無可挽回的事,便算了。”
他說算了,可林守業哪敢真的算了,連聲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林琅回府,讓她後半生都吃齋唸佛。
江時淵點了點頭,本想同意,但在南州面前,又想表現自己大度。
想了想,道:“念二十年吧。”
此事還算圓滿落幕。
三日後,江時淵和南州一同坐上歸京的馬車。
星洲到京都有半月行程。
江旭升接了保護江時淵歸京的任務,心中煩躁。
本來要他保證江時淵活著就已經夠噁心了,偏偏一路上江時淵還抱著那隻害他吃癟的畜生!
他連一刻也不想和江時淵多待。
成日裡見江時淵那副遊刃有餘風度翩翩的樣子他就想吐。
七日後,一行人在池州落腳。
池州知府前來相迎,江家二人走下馬車,江旭升還沒來得及說話,知府便朝著江時淵深深行李,道:“恭迎三殿下!殿下千安!”
本來擺好姿勢等著人伏拜的江旭升:“……”
倒是江時淵笑著指明情況。
知府鬍子花白,又趕緊抖著身子朝江旭升行禮。
大庭廣眾下,江旭升哪敢讓一個老頭賠罪,只好認下這屈辱。
進了府後,席間推杯換盞自是不必再言。
江時淵始終保持淡漠溫和態度,禮節上亦是毫無挑剔,沒有一絲叫人抓住把柄之處。
江旭升氣得牙都快咬碎。
接風宴席結束後,江旭升躺在知府準備的美女懷中,卻翻來覆去沒興致。
他沉思片刻,叫來僕從,耳語幾句。
僕從略有猶豫:“這……殿下,是否有些冒險?”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