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我是覺得那小丫頭親切,但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南州望著對方,一字一句,認真道。
他表明自己的立場。
又笑:“手疼嗎?”
他攤開江時淵的掌心,青年指節處有幾道劃痕。
淺淺的紅。
是尖銳的針線劃的。
前幾日見南州脖子上掛著林澤蘭的香囊四處招搖晃盪,某人心中難免吃味,閒暇時便躲著狐狸,偷偷摸摸縫製香囊。
江時淵年少時,常常被附近人欺辱,那些人叫他野種,踩他罵他,將他的衣裳扯破。
夜班時分,母親便拿著針線,一點點縫補衣衫上的裂痕。
母親將他送走,他被人丟下,靠著給人打雜慢慢活了下來。
後來,他被一名鑽研邪術的毒師看中,收做徒弟。
師傅也會用針,不過是用針扎他。
各種各樣的毒在身上過一道又一道,他卻奇蹟般沒死。
漸漸的,老毒師也開始傳授法術給他。
出師當日,江時淵將師傅一劍貫心。
毒師不可置信地瞪著他,轟然倒下時,銀針落了滿地。
江時淵想過自己再次拿起針的場景。
設想中,多半是殺人報復,或折磨仇人。
未曾想再次拿起針線,是為了給一隻小狐狸做香囊。
做完之後,江時淵將林澤蘭送來的香囊丟了出去,替換成了自己的。
這幾日南州表現如常,看上去完全沒有對香囊起疑。
沒想到他會注意到自己手上細微的傷痕,江時淵微愣。
他難得有這樣尷尬的時刻。
即將及冠之年竟與一丫頭爭風吃醋……
吃醋也就罷了,還被對方發現拆穿。
著實尷尬。
但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江時淵便調整好心態。
溫熱指節托起對方白皙下頜,他低下頭,烏髮隨著動作垂落在南州肩上與臉上,每一處都是細細的涼意。
他望著小狐狸暗金色的眸,輕輕含住櫻粉唇瓣,像對待一朵花般溫柔。
一點點一點點靠近。
扣著對方指節,直到十指相扣。
分開時,銀絲垂落。
江時淵慢悠悠用指腹擦過對方唇角,問:“隨我去京都,可好?”
南州道:“好。”
江時淵道:“過幾日,江旭升會來接我們,屆時你化作狐形可好?”
“人形方便些。”南州不太樂意。
化作狐形時,雖然總被抱在懷裡,不用自己走路,但江時淵也很霸道,總是不准他左看右看。
還是人形好,可以隨意亂走,還能說話。
“不行。”
江時淵自然不會同意。
小狐狸獸形已是生得皮毛油量,模樣喜人,化為人時,更是一個眼神便能將人的心勾走。
他不喜歡那些朝著南州投來的目光。
一想到會有很多人盯著他的寶貝看,江公子一口牙都快咬碎。
南州也來了脾氣:“哦,那我不去了。反正在此處待著也沒什麼不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有僕人給做香囊。”
江時淵:“……”
又提香囊?
不是早丟了嗎?
江公子臉黑了一半。
但他能伸能屈,只是沉默幾秒便笑道:“往後每日早晨,我都親自下廚,做一隻兔腿可好?”
兔腿?!
南州遲疑了。
兔子腿沒什麼稀奇的,但江時淵做的兔腿可不是一般都兔子腿。
或者說,這人做的沒一點不符合他的胃口。
他撐著下巴,媚眼如絲:“還有嗎?”
江時淵道:“夜宵烤兔腿。”
“成交。”
南州抬手碰了下江時淵的手。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
次日清晨,南州就吃上了清燉兔腿。
但剛吃完,腰便被摟上了。
南州投去譴責目光:有沒有搞錯,昨晚已經很累了了!
江時淵理直氣壯道:“既然加了餐,也該多些運動。”
南州:“……”
簡直是不要臉。
不過想著多親近些也有益於妖力恢復,南州半推半就便從了。
本以為這就完事了。
無錯書吧誰知道晚上還有一遭。
烤兔腿吃完,江時淵用手帕仔仔細細給南州擦乾淨十根纖白指節,而後抬起手,就著十指相扣的姿勢,將人壓在床榻之上。
等結束去換水時,南州還滿頭問號。
他們倆,到底誰是狐狸精?
為什麼江時淵跟吃不飽似的?
簡直是……
算了。
南州嘆了口氣懶得管。
看在兔子的份上,他原諒江時淵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四五日。
這日,南州從外邊溜達完,慢悠悠進房間,江時淵已經在桌子邊看書等著了。
俗話說得好,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情。
暖黃的光照在江時淵側臉,將他的低頭的側臉渲染出柔情。
青年擱下手中的書,抬眼看來,眸底是一片溫軟。
南州不緊不慢走過去,化作人形後落座,就著眼前的美色吃烤兔腿。
他心滿意足吃完,白釉瓷般的小肚子都鼓起柔軟弧度。
吃完了將碗筷一丟,留給江時淵收拾,自己躺上床睡大覺。
昨晚折騰得厲害。
沒睡一會,身邊便擠過來一人。
指節探入衣底,搭在南州鼓起的小肚子上,揉了兩下。
揉著揉著,他還輕笑一聲。
手感很好,看來自己養得不錯。
南州:“……”
什麼意思,嫌他胖?
他沒好氣拍開江時淵的手。
最近不出是胖了點,又成天被投餵,是胖了些,但他收一收,還是有腹肌的。
手被開啟,江時淵倒也沒惱,只道:“江旭升來了,明日星洲官員在湖上設了宴,我可能會很晚回來,可能沒夜宵了。”
南州反應不算大,“哦”了一聲。
明日讓林澤蘭做點給他吃,湊活著也能入口。
這想法剛冒出來,便聽江時淵道:“昨日我讓夫子給她佈置了策論,後日便要交了。”
言下之意,沒時間給南州做飯了。
南州:“……”
蛔蟲嗎這傢伙。
南州哼了聲:“知道了。”
不做就不做,這裡有除非,他自己做也一樣。
兔肉怎麼做來著?幾百年沒下廚了……
正思索著,腰上的手不安分地向下。
沒挪幾寸,便被南州拍了一把。
害他吃不上夜宵的人沒資格求歡。
江時淵吃癟,也沒生氣,錦被一拉,摟著狐狸,拉燈,睡覺。
*
次日,江時淵果然晌午時分出了院子。
南州化作狐形,窩在屋簷下曬太陽,蓬鬆柔軟的尾巴搖晃著,像是一把蒲公英。
長眸眨了眨,正要睡下,卻忽然聽見門口傳來輕微響聲。
有人壓著嗓子輕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