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小白——”
呼喊聲一開始在門口不遠處,後來沒得到回應,便轉移到了窗邊。
南州認出來是林琅的侍女的聲音。
伴隨著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烤肉的香氣。
對於吃慣了江時淵特製兔腿的狐狸來說,吸引力沒那麼大。
但侍女孜孜不倦喊著,聲音不算大,卻令南州有些煩躁。
他乾脆跳上窗沿,用爪子推開一條縫。
侍女見南州主動開了窗子,連忙舉起手裡的雞肉,語氣故作誇張:“小白,是不是餓了?來,這裡有肉哦……”
她殷勤倍至。
南州:“……”
他不喜歡吃雞肉。
長眸眯了眯,往邊上看去。
林琅早已等得不耐煩,低吼:“好了沒?叫個狐狸都叫不來?怎麼那麼笨!”
侍女不敢反駁,連忙應錯,更加賣力地叫南州出門。
她語氣急切,南州有些擔心會引來護衛,便推開窗,跳了下去。
若是他們被抓起來,那就不好玩了。
侍女趕緊將碟子放在南州面前,催促他吃。
一面對林琅道:“小姐,您快去快回。”
林琅快步走來,踩著侍女的背爬進窗子,沉聲道:“我自然知道。我進去看看那狐狸精到底藏身何處,你在外看著,若是藥效起了,便將狐狸帶走。”
“是。”
南州低頭聞了聞雞肉,果然放了點蒙汗藥。
似乎是怕一點計量迷不倒一直狐狸,雞肉裡的量極其大。
侍女在他邊上,緊張地左顧右盼,生怕有人發現。
而房間內,林琅四處找尋,想找到那個傳說中勾引江時淵的女人。
江時淵的房間看守緊要,就連窗下都有守衛巡邏。
她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引開幾個窗下的守衛。
三皇子今日便來了,過幾日江時淵便要啟程去京都,林琅一刻也不能等了。
當今聖上病危,近十年未選秀,京都的王公貴族若是結親,也大多選擇京都世家之女,是萬萬輪不上自己的。
她若是錯失這次傍上江時淵的機會,之後便再也沒機會靠近皇家了。
那可是皇家啊。
全星洲島青年才俊加起來也比不過皇家權重。
這幾日江時淵沒有像之前那般常常換水換被,但林琅知道那個狐媚子沒走。
好幾次她撞見江時淵晨起出門,眉眼間還蘊著未消散的笑意。
那般綿綿愛意,縱然轉瞬即逝,也難以忘懷。
那本該是她的,那本該是屬於她的。
她去逼問林澤蘭,可後者近來煩心功課,一問三不知。
看到林澤蘭桌上堆滿的紙與書,林琅心中更加不安。
她覺得江時淵對林澤蘭也有屬意。
否則怎麼會無緣無故給一個家世低微的庶女找老師唸書?
據說找來的老師是出了名的嚴厲,林澤蘭錯一個字便不讓她出門,必得在書房抄寫幾百遍,有一回林澤蘭足足三日未出門,連那狐狸去找都不能見。
江時淵從未與林澤蘭單獨見面,說話也語氣淡漠,但就是這樣,林琅危機感卻更重了,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讓她變好!
難道江時淵喜歡那個庶女、喜歡青樓狐媚都不喜歡她?她到底哪裡不好了?
林琅輾轉反側,日夜難安,最終下定決心劍走偏鋒!
她今日來,就是要找到那狐媚子與其商談。
只要能在江時淵身邊留有一席之地,自己也不是不能與她共侍一夫。
大不了以後再想辦法解決了那狐媚子。
反正不能讓林澤蘭那小丫頭有機會爬自己頭上去!
吐出一口氣,林琅在室內找尋所謂青樓女子的蹤跡。
可屋內空無一人。
林琅越發驚疑,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外間的書桌上散落著幾張畫紙。
林琅的心忽然狠狠跳動起來,她有預感,自己離真相更進了一步。
然而待她走近後,看清畫卷上的內容,卻失望地愣怔住。
畫紙上並非她想的那樣,是女子畫像,而是簡單的隨筆。
墨汁寥寥幾筆勾勒出雨後翠竹,挺拔修長,盡顯風骨。
她嘆了口氣,正打算離開,卻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咔噠”聲。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護衛們畢恭畢敬的問候聲:“公子。”
林琅渾身一顫,趕緊去窗邊想爬出去。
卻發現窗沿緊閉。
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聲輕響是窗戶關上的聲音!
腳步聲臨近,林琅心慌意亂。
不遠處傳來青年略帶醉意的聲線:“……南州?”
南州?
是那狐媚子的名字?
林琅倒退一步,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床鋪上。
她狠狠咬牙,心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
門邊,江時淵脫掉罩衫,丟進髒衣籃子內,又嗅聞了一下手臂袖間。
酒味甚濃。
他揉了揉眉心。
今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令他此刻心情極差。
他現在只想抱著小狐狸,臉貼著對方的心口,聆聽對方蓬勃的心跳。
只有那樣,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只不過……自己都進門這麼久了,小狐狸怎麼還沒來?
往日裡若是晚歸,他早該抱著枕頭站在邊上,一臉嫌棄地怪自己身上味道難聞。
可現在,卻沒有半分動靜。
這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裡間忽然傳來輕微聲響,似是布料落地之聲。
與之一起傳來的,還有女子嬌媚的輕哼。
無錯書吧江時淵眉心狠狠皺起。
他的手搭在腰間佩劍上,腳步一轉,朝一個方向走去。
而裡間的床鋪上,林琅則將帷幔解開落下,營造出朦朧氛圍。
外衫丟在一旁,她躺在床上,錦被裹體,那種淡淡的香令她忍不住唇角勾起。
腳步聲臨近。
一雙繡著雲紋的錦靴在眼前停下。
林琅的心跳前所未有加速,榮華富貴彷彿觸手可及。
她一咬牙,光潔的手臂虛扶著臉,媚眼如絲抬眸,紅唇輕啟: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