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去哪裡?”
是江時淵。
青年彎腰抱起小狐狸,低頭撥弄著圓潤的小爪子,瞥見那處紅痕。
林澤蘭早在看見江時淵時便彎腰行禮。
她小心翼翼道:“公子,小白的肉墊上似乎有傷,我方才找了藥膏想上藥……”
江時淵低頭看南州。
對於爪上紅痕的由來,雙方心知肚明。
南州暗歎一句煩死了,趕緊別開臉,不肯與江時淵對視。
見他這樣子,江時淵彎了彎唇,扭頭去看林澤蘭時,笑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語氣甚至帶著幾分冷意:“給我。”
“是。”
林澤蘭趕緊舉著藥膏遞過去。
江時淵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後,又轉過身,淡淡道:“下次給他做兔肉,加些調料,他愛吃辣。”
林澤蘭:?!?!
他知道自己偷偷給小白加餐了?!
林澤蘭小腿一軟差點沒跪下。
南州一肉墊打在江時淵臉上。
說說說!什麼都往外說!以後林澤蘭不給他吃了怎麼辦!
江時淵握住他的爪子,柔聲道:“乖,別傷了自己。”
眾人:“……”
這也有點寵過頭了吧!
就連南州都有些受不了,往後躲了躲。
江時淵眸色暗淡幾分,但笑意未改,抱著小狐狸快步離開。
公子被狐狸扇了一巴掌但仍舊寵溺的訊息很快傳遍府中。
下午,有經過的丫鬟站在林澤蘭院門口嘖嘖稱奇:
“看見沒,上午公子一聽說三小姐抱了狐狸,立刻就來了。”
“公子對著狐狸好得簡直過了頭,先前是走哪都抱著,飲食種種都得公子先吃了才能送給那狐狸。”
“何止,據說上午那會,大小姐罵了狐狸幾句,就被老爺抓去書房,好像還要讓他閉門思過呢!”
“要不是親眼見過那狐狸,我都懷疑狐狸會化作人形勾魂奪魄!”
“三小姐與狐狸親近,估摸著以後少不了藉著狐狸的名義和公子多走動……”
兩人正討論得起勁,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咳嗽聲:“咳咳。”
丫鬟們身形一僵,回頭一看,只見林琅站在他們身後,表情陰沉。
兩人趕緊跪下磕頭求饒。
但林琅早就被她們的話氣得渾身發抖。
“背後議論公子,這幾日你們去打掃花房,灑掃後院。”
念著江時淵在府中住著,總不好罰得太狠,林琅只得從輕發落。
丫鬟們匆匆離去後,林琅看向不遠處林澤蘭的院子,眸中凝聚出濃濃的不甘。
上午冒險進了江時淵房間,不僅沒找到那狐狸精,反而因為狐狸的緣故被父親罰了抄書。
她心情煩悶抑鬱。
她令人去查過來過府上或是對江時淵有意的世家女子,但都有她們那三日外出被人目擊的記錄。
林琅絞盡腦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哪家的小姐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爬上江時淵的床。
最後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幾日來找江時淵的,一定不是世家女子,更有可能是秦樓楚館出來的。
她知曉很多客人會將相貌出眾的妓子帶回家中,可心裡是不相信江時淵能看上那種出身低賤的東西。
林琅自詡身份高貴,相貌不俗。
江時淵身有天家血脈,應當喜歡自己才對。
罷了……那不過是些玩物,既然江時淵沒有正大光明帶進門,那便不會給她名分,她是誰也就不重要了。
現下令林琅最不滿意的,便是江時淵身邊的狐狸。
總是纏著江時淵,走到哪跟到哪,和自己不對付便罷了,還總去尋林澤蘭那種身份低下的東西。
那狐狸總是纏著江時淵,她連片刻近身都不能,要何時才能與公子在一起?
再者,若是被林澤蘭靠著狐狸走了歪門邪道,蓄意勾引公子,那便一切都晚了。
林琅閉了閉眼。
兩個都不能留。
她對身邊侍女道:“去告訴三小姐,快到祖母忌日了,讓她抄寫十卷經書為祖母祈福。”
“是。”
侍女應了一聲便要走。
又被林琅叫住。
“等等,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在做些皮衣生意?”
“是,怎麼了小姐?”侍女不明所以。
林琅彎了彎唇:“那便問問他,有沒有那種長得漂亮又乖順親人的狐狸?就照著小白的樣子找。”
……
不消半刻鐘,林澤蘭就收到姐姐讓她抄寫經書的訊息。
這相當於變相的軟禁。
侍女磨著磨,不甘心道:“小姐,大小姐總是這樣欺負人,您要是能得公子青眼就好了……”
林澤蘭瞪大眼,手裡的筆差點沒摔地上:“小翠你瘋啦!公子是看不上我的!況且,你是沒看見……”
她沒敢說下面的話。
全星洲的女人都以為公子是溫文爾雅翩翩如意郎,那是因為她們沒見過江時淵殺人。
無錯書吧那簡直就和地獄裡的惡鬼沒什麼兩樣。
林澤蘭搖了搖頭:“總而言之,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我們只是公子的下屬。”
*
另一邊,江時淵房內。
兩人又坐在浴池邊大眼瞪小眼。
氣氛相當僵硬。
南州雖然恢復了人形,但氣得厲害,一對毛茸茸的白色狐耳豎在頭頂,蓬鬆狐尾不高興地打著地面。
什麼意思,剛出去沒一會回來又要洗澡。
他很髒嗎?
他很髒嗎?!
南州有理由覺得江時淵是在沒事找事。
他冷冷道:“不洗!我不想洗!”
“那你想做什麼?”江時淵沉聲問,聲音裡壓抑著怒意,“想去找別人嗎?”
這話說完,兩人都狠狠一愣。
江時淵緊緊抿著唇,心中也驚異自己的情緒竟會如此失控。
上午聽說林琅去找南州,他便心中不安,冷著臉商討完公務後便匆匆回院,誰知一回去便聽說南州去找林澤蘭了。
心中幾乎是立刻就湧起一波一波的酸澀。
一結束特殊時期,就去找那個小姑娘。
就不能等他回來嗎?
要吃什麼不能和自己說,非得去找別人?
江時淵心中難得煩躁不安。
他總覺得南州想跑,總覺得他不喜歡自己。
其實他分明知道,林澤蘭不過是個沒張開的丫頭片子,但為什麼南州靠近她時,自己會那麼擔憂?
就好像……害怕他會離開一樣。
這個認知一旦出現,江時淵便更加煩悶。
他自覺失態,拂袖起身打算離去,卻被扯住了袖子。
少年指尖勾著銀白髮絲,繞了一圈又一圈。
那雙泛著金的眸子微微眯起,櫻粉唇瓣輕啟:
“我又想洗了,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