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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赦天下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

鍾靈村的南山,夏雲嵯峨,如白波漲海。南山深處的天然草場上,駿馬長鬃飄揚,姿態優雅。

馬場由牛進負責管理,牛寶負責牧養,燕來又僱了不少場衛,任憑兄弟二人調遣。牛進家的牛蛋兒,經常跟著阿爹來馬場放馬。

燕來每當看到牛蛋兒,就想到北雪。北雪也喜歡騎大馬,如果他在,定會像牛蛋兒一樣,天天跟著她來馬場的。

天外天牧養了不少馬匹,想必北雪也能策馬奔騰在曠原上了。

牛蛋兒個頭長了不少,想必北雪也長了不少吧!一年未見,不知他的模樣有沒有變化,仍舊是那麼活潑可愛嗎。

眼下馬場有條不紊經營著,燕來想趁此機會去趟北勒,交換些許北勒良馬,改良一下馬的品種,順便再去看看北雪。

牛進給她派了十幾個得力的場衛,他們拉了幾車絲綢、茶葉,辦了文書,過了關口,前往北勒腹地。

這算得上一個小商隊了。燕來第一次帶領自己的商隊出遠門做生意。

她沒有經驗,領著場衛直接找來到天外天這裡。

遠遠地就望見北雪騎著一匹白色小馬駒,穿梭在羊群之間。

“北雪,北雪,阿姐來看你來了!”燕來在老遠就興奮地招著手,邊喊邊向他飛奔了過去。

北雪聽到有人喊他名字,回頭望見是燕來,連忙下馬,興奮地跑向燕來。

“哈哈哈哈——”

兩人歡快地笑了好久。

北雪咧嘴時,一排整齊的細白牙中間缺失了門牙。

“哈哈,一年未見,門牙都掉光了。”

北雪天真地回答,“外祖說用不了幾天,門牙就又長出來了。”

“哈哈,讓阿姐看看長高了沒有?”

燕來稍微蹲下,親切地扳住他兩肩令其轉了個圈,“長高了,比牛蛋兒都高。”

“阿姐,你是來看我的嗎?”

“是呀,阿姐專程來看你的。”

“我想回去,就是武功還沒練好,不能回去看你們。”北雪小小的人兒,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你好好練就成,你不能回去,這不我來看你了。對了,你外祖呢?”

“外祖晌午喝酒喝多了,正睡著呢,我替他牧羊呢。”

“北雪真乖,走,咱看看外祖去。”

“阿姐,牛蛋兒牛姐兒有沒有向你問起我?”

“當然問你了。”

“他們問我什麼了?”

“問你啥時候才能回去與他們一塊兒放馬。”

“你與他們怎麼說的?”

“我告訴他們說,你的武功快要練成了,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真的嗎?那我得好好練功,練好了回去給他們展示一番。”

“那是。”

北雪小嘴兒噠噠噠問個不停,直問到進了屋中。

天外天鼾聲如雷,果真是喝了不少酒。

“外祖醒醒,你看阿姐來看我了。”北雪冷不丁上去將天外天推醒。

天外天突然驚醒,見燕來身後還跟著一眾人,大驚道:“來兒,你這是領的何人?”

“表舅,他們是我商隊的人,跟我一起來北勒做生意,順道我來看看您和北雪。”

“原來如此!”,天外天這才招呼眾人落座歇息。

燕來與之詳細講述了馬場的情況。

天外天領著他們又深入到北勒以北的榷場,換取了數匹優質駿馬。

燕來等一眾人很高興,連連稱不虛此行。

當他們返回到天外天的家裡,牙魯木正陪著北雪習武。

“元寶?”燕來脫口而出。

“燕姑娘,好久未見!可還好?”牙魯木給她行禮。

燕來點點頭還禮後,又問道:“你來看錶舅?”

“我給師父帶來一個訊息,師父聽後必定很開心。”

“好徒兒,什麼訊息?說來聽聽,讓為師高興高興。”

“大煜皇帝駕崩了,翼王登基,釋出召令大赦天下。師父一直唸叨落葉歸根,如今趕上這召令,您回大煜吧!”

“唉!老夫在大煜已經沒家了,回不去了。”天外天仰天慨嘆。

“表舅,難道我不是你的親人嗎?鍾靈村有你的家。哪天您老想回臨廣看看,我陪您回去。再說我的馬場也需要您,北雪也想回去。”

“容老夫細琢磨琢磨。”

“鍾靈村離您這兒的家也不是很遠,想回來您還能再回來,對吧元寶?”

“對啊!師父你可想好了,我沒攆你回大煜的意思。你若能留下來,我更開心。”

“老夫在這裡待了半輩子,已經習慣了,不想挪動了。”

“外祖,我想回去跟牛蛋兒玩,咱們回去吧?”北雪搖著天外天的胳膊懇求道。

“乖孩子,容外祖再想想。”

天外天心情複雜。

燕來與一眾人趕著良馬先回了鍾靈村。

邑郡府的天氣變幻莫測,前半年還風調雨順,邊民們順利播種,禾苗如期發芽生長,但是到了盛夏要結果實時,天突然變得乾燥起來。

火熱的太陽整天炙烤著大地,草木禾苗禁不住暴曬,成片成片枯死。連鍾靈村那條嘩啦啦歡快的河流也沉寂了下來,不再流淌。

邊民焦急萬分。

郡邑府的校尉帶領邊民舉行了一次盛大的祈雨儀式,虔誠地祈願於上天,求賜甘霖。可也未曾感動上蒼。

老天依然我行我素,用炙熱的日頭狠狠地直射著邑郡府。

郡邑府遇到了大旱。

轉眼已是秋,邊民顆粒無收,整個地區陷入了饑荒。

不僅郡邑府遇到饑荒,北勒也好不到哪裡去。

邑郡府校尉上奏朝廷,互市禁限糧食流通。這樣一限制,北勒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很快北勒內部有了叛亂,並波及到大煜的邊境。

最終北勒的舊部殘餘拉攏起其他部族,一面圍攻王庭,一面深入大煜境內侵擾搶劫邊民。

邊民已遇饑荒,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再加上北勒不定時的騷擾搶劫,他們還要整天提心吊膽防著北勒人。因此,大批邊民紛紛又向關內逃竄。

曾經的翼王,也是當今的陛下,聽聞此事,龍顏大怒,立即罷免了邑郡府校尉的官職。

自己親自帶去的邊民,怎能說逃散就逃散呢?

邊民逃走,大煜邊境要等到何日才能安定。

此刻,北勒王汗正派使臣請求大煜出兵幫助平息內亂,慕南雲當機立斷,賜封沈逸為鎮北大將軍,命其帶兵前往邑郡府安撫邊民,協助北勒王汗平叛內亂,穩定大煜北境。

沈逸領旨,不日便抵達了邑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