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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無賴派(七)

天矇矇亮的時候,潛藏在暗中的人早已耐不住寂寞魚貫而出,店裡面那些孩子早就變成了假的,如果不親自探查那麼瞞天過海很簡單。天氣從不會去關照什麼人的心情,橫濱依舊是風和日麗的,溫暖的陽光照耀著街道。

織田作正在趕來的路上,那麼如何引起那些人先下手為強就是我該考慮的問題了。

我緩步從林間踏出走進只剩下店主的店裡,對方是留下來當誘餌的,路邊停著一輛小型的綠色的公交,我看了看微微勾起唇角,可千萬不要走哦。

我走到樓上將提前準備好的音訊播放出來,又讓老闆換了身衣服裝成我的樣子走出去,白髮不太好糊弄,只好用麵粉裝一裝啦。

音訊中的孩子們正在考慮去什麼地方做遊戲再怎麼玩耍,落單最好,但是他們總是成群結隊。

半個小時後第一個踏上樓的人腳步很輕,我微微抬了抬眼坐在靠窗的一張小床上悠閒地望著窗外,我的這裡只有五個大概一米高的娃娃半支撐著,他們做的很醜,看上去頗為搞笑和詭異,我伸手將他擺正,娃娃的頭上是紅色的彩筆畫出來的燦爛的微笑,他的頭直起來,不過片刻又歪了起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笑了一下。

“砰。”

門被開啟的時候對方就知道不對勁了,我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整個屋子內從四面八方傳來孩子們嘻嘻哈哈的笑聲,這種情況如果不是什麼青天白日恐怕能將人嚇死吧,我微笑著說:“歡迎來到這裡Mimic的幽靈,我來送你們上路。”

對方掏出槍對準我要射擊,可能是為了方便只上來了三個人,三個人抓五個孩子確實比較大材小用,但是也見得對方的惡劣和殘忍。

“人呢?”對準我的人用嘶啞的嗓音道。

我的眼眸瞬間血紅,跟我對的瞬間對方身體僵住透出一股死白,風從窗戶中跑進來對準對方一吹,風沙盡散。我依舊淡然的坐在床上等著,地上遺留下來對方的對講機,正在響著嘈雜的聲音,先後進來的人甚至連讓我動彈的機會都沒有,只要一眼就瞬間死去。

異能——命中局的殺戮形態,所有與我對視的生命體都會在瞬間變成風沙,唯一比較好的是,我可以自己控制這種毀滅的能力。

我將他們的對講機收攏起來低頭壓下嗓音:“需要援助。”

窗外的司機狐疑的打量著這裡,但是對講機裡面又確確實實是隊友的聲音,早已出去的店主摸過去趁機開啟車門想要將對方扯下來。

“中計了!”司機怒吼著從腰間拔下槍拿出對講機要說話,店主身子壓上去將對方狠狠扯下來,兩人在地上扭打著,我站在樓上冷靜的看著下面的鬧劇,重新拿起對講機:“不要浪費時間將車子開進來引爆!這是命令。”

司機一時間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將車衝進去引爆確實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了。

來吧,我勾起一個笑容,我期待著你們中計。

店主想要攔住對方,但是司機明顯更加經驗老道,比起安逸的店主這位司機的幹壞事的能力可更值得注意。他將店主拽起來從肩膀上扯下去過肩摔在地上,對準對方的臉狠狠打了幾拳,隨後奔向駕駛位。

“快點!這幫小兔崽子要跑了。”

我將對講機摔在地上,拿起他們的槍對準外面的車輪扣下扳機,手槍的射程到底有限,但是混亂已經讓那個司機不再考慮真實,反而開了車就橫衝直撞進來。

他猛然抬起頭看到二樓的我,我微笑著和對方打了招呼。

此時織田作剛到外面,看到綠色公交即將要碾過司機的時候快速跑過去將人救下連著翻滾幾圈躲開車。

“砰!”車子撞碎店門,玻璃破碎,木頭斷裂,下一刻公交車上的火光沖天,織田作隱約聽見孩子們的聲音瘋了一般要跑過去救人,店主趕緊抱住他不讓他過去。

那是心臟被緊緊攥住一般令人厭惡的感觸,織田作怔愣見爆炸突響,由空氣構成的障壁撞上身體,我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被衝擊出去,整棟房子都被火燒了起來,接二連三的爆炸將這裡毀的不能再毀,房間裡似乎還響著嘻嘻哈哈的笑聲。

我感慨的搖搖頭想著這質量可真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然聽見這種極為慘烈的痛苦地吶喊手輕輕一顫,我詫異的回過頭看著跪倒在路邊的織田作,不,騙過所有人都可以,但是騙織田作這個可真是太殘忍了,我跑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試圖將他喚醒,但是對方用一種空洞的痛極的眼神看向遠處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這次可能有些沒有做好。

我朝他後頸劈了一手刀,那種慘烈的吶喊戛然而止,我抱歉的看著店主說:“這是我想到的,比較好的辦法了,還請您幫我和織田作說說情,別怨我。”

“只是一家店,那些孩子還活著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輕輕撥出一口氣,“沒有告訴他,但是這個計劃確實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我將他背起來往安全屋送去中途給太宰治發了個簡訊讓他趕緊過來安撫一下他的受傷的友人。

夢中的幻影總是來去匆匆,那些孩子的銀鈴般的笑聲忽遠忽近的飄渺著。

“織田作怎麼還不醒?”克己趴在床邊看著織田作憔悴的臉色擔心道。

我摸摸鼻子說:“可能是,夢周公吧。”

“周公?”優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我開始胡編亂造起來:“對啊,他在夢裡和一個叫周公的人下棋呢,可能是不捨得醒來吧。”

太宰治嗤笑一聲從我身邊走過說:“麟君還真是哄孩子的好手。”

我更心虛了。

所幸他沒有睡很久,恍惚睜眼看到眼前人影在晃動,我不動聲色的將那些孩子推過去,他們嘰嘰喳喳的鬧著。

“織田作別睡啦。”

“快起來啦,不要和周公下棋,和我們玩。”

“你上次教我們的算數還沒學會呢,快起來快起來。”

“織田作這麼能睡覺的嗎?”

“我們快來壓住他好啦,這可是個好機會!”

這些小孩子鬧騰的厲害,將床上本來還不太清醒的人差點給滾走,織田作本能的一手防住一個免得他們偷襲,混沌的大腦在慢慢恢復認知,他看著眼前一個都不少的孩子雙唇都在顫抖,一個個喊出他們的名字:“幸介、克己、優、真嗣、咲樂?”

“織田作是睡昏了嗎?”太宰治輕飄飄道。

“太宰!”他猛地翻身坐起來不可置信,但是現實又是這樣的真實。

“哎呀哎呀,要說什麼感謝的話還是去外面吧,趁他還沒走遠。”

我確實躲在外面,慢悠悠的晃盪著。

“麟君!”

我聽見聲音渾身一個激靈嚇了一跳差點拔腿就跑,但是還是忍住轉過頭清了清嗓子道:“織田君,那個我事先沒和你——商量......”

“非常感謝你救了他們!”

我眼疾手快攔住這傢伙想要鞠躬九十度,真是的這動作是櫻花國人特有的習俗吧。我說:“之前計劃沒和你商量,就直接順水推舟了。給你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創傷吧。”

“確實,我要被嚇死了。”織田作如實道。

我一噎,這可真是天然,“抱歉——”

“並不,如果沒有麟君,我大概會走向滅忙吧。”織田作笑了笑。

“為這些孩子報仇甚至是毀了自己?”

“不,沾滿血的雙手,就無法寫小說了。”

我理解的拍拍他的肩,“好了織田君,剩下的事情還需要你的幫助,只不過希望你們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去處。”

織田作回頭看到太宰治將外衣搭在手上上半身靠著門框,一隻腳朝後踩著,凹了個很帥的造型,他的周圍圍繞著孤獨和苦澀。

我眨眨眼笑了一下,什麼啊真是的,彆扭的小孩子。

我走過去在摸到太宰治的頭髮上的時候對方拽住我的手,有些氣惱道:“別摸!會長不高的,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從善如流的收回手:“好好,那麼太宰大人解下來要安排什麼嘛?”

太宰治眯眼盯了我半天發現平時用來恐嚇下屬的姿態在我這裡完全不管用有些挫敗的轉身離開,就是怎麼看怎麼有種賭氣的感覺。

我覺得好笑,但是沒敢真的笑出聲,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小孩子最是心思敏感細膩的呢。

“你覺得橫濱怎麼樣?”我問。

太宰治身形一頓,“什麼啊,奇怪的問題。”

“太宰,適應環境,改變環境,你會選擇什麼呢?”

我走出去,在街道中迎面差點撞到一個小個子青年,我打量著對方手中抱著一些是常人會用的,但是不是一般人會同時用到的東西。比如說記錄紙和筆、照相機、收放鑑定用證物的保管袋。

“喂喂!我說你這目光可真是不太禮貌哦!”對方看到我愣了一下那種幼稚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冷靜睿智的目光,“麟君,你可以考慮一下在繼續去哪個地方哦。”

他認識我!這個認知讓我一驚,但是對方話語的熟悉感讓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位名偵探,喜愛粗點心和汽水的像小少年一樣的人,其實對方和我差不多大。

“亂步先生。”我收斂了自己的目光說,“好巧。”

“如果沒有地方去的話就來偵探社吧,和你弟弟一起。”

我搖搖頭,“偵探社嗎?或許會是個好去處,但是我馬上就要被召回了。”

“啊!你必須和名偵探回去,否則你會遇到非常危險的事情!”

“會死嗎?”我輕笑著問。

“你是笨蛋嗎?!”這位名偵探顯然被我氣的不輕。

“亂步先生,有些事別人可能看不出,但是有些事我能看得出也必須去做,因為我已經逃跑過一次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一次我都不能跑了。”

穿過雜生著樹木的茂密叢林,我看到了那座洋房,最初映入眼簾的,是鋪著紫色石板的屋頂和宗教式的半圓形山牆。洋房籠罩在夕陽斜照的餘暉下,朦朧地屹立在樹林中。

沿著碎石鋪設的小路向前走去,盡頭站著兩個手持衝鋒槍的Mimic士兵,似乎是門衛。織田作和我一起行動的,他這個手上不沾染血腥的傢伙還是滾一邊去好了,我有些出神的想著,這次必須要將這些灰色幽靈咬死在橫濱,否則下次遇到的問題將會更多。

這不僅僅是關於實驗秘密被洩露的問題,更多的是我恐懼從前被人輕而易舉的掀起來。

“千萬記得別看我的眼睛哦。”我低聲道。

我的眼眸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變得血紅,起初沒有防備的守衛被我看一眼就沒了,後面的有了防備知道給眼睛上面帶個眼鏡什麼的,但是沒有用,織田作將他們的眼睛上的東西拆掉,我再看一眼就徹底廢掉了,總之我們就像是什麼收割機器一樣速度極快的行徑。

“這樣不算是沾染血腥吧。”我低聲道,那些人死去的樣子是潔白的風沙在空中飄散,一點猩紅都沒有,但是這並不會削弱人的殺意,反而愈演愈烈。

在鋪著絨毯的寬敞樓梯對面,我聽道洋房深處傳來了士兵們的腳步聲。我換把槍慢慢走上樓梯,這裡的盡頭是一條細長的走廊。若是敵人由這裡面殺出來,只需從掩護物的後方伺機開槍,灑下槍林彈雨便可以了吧。

我看到了走廊前方士兵們的身影,他們都舉著槍。

“有炸藥嗎?”我輕聲問。

織田作說:“沒有。”

我遺憾的嘆了口氣身上只有兩個手榴彈不太適合現在用,對面才四個而已。我們衝出去準備直面突擊,織田作負責吸引火力,我負責收割人頭。

兩個人的戰鬥總比一個人的好,最起碼有人可以先排雷然後另一個人帶著逃出,這個鬼地方似乎等了我們許久,陷阱多的數不勝數,人也多的數不清。

我深深吸了幾口氣,織田作問我:“麟君,你還好嗎?”

“還好,只不過這樣真的很麻煩,所以我打算借一下那個傢伙的力量了。”

“那個傢伙?”織田作還沒說完就閉嘴了。

我低垂著頭,雙眸紅的可怕,周身的氣氛變得極其的不安定,帶有一股毀滅的力量,但凡是成功的實驗品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不受控性,太過強大的毀滅力量會崩壞作為人的神智而殺戮,但是我本身是有一個殺戮人格的——

曾在澀澤龍彥的時候,那個被召喚出來的異能體,是我的本身人格。

我站起身慢慢的走出去,空間在我眼前變得扭曲,朝我射出的子彈還沒碰到我就變成了白煙消散,那些人一邊慶幸死亡的逼迫,另一邊又恐懼我這樣的非人。

人間失格無法作用的我唯一缺陷就是他必須要觸碰,就算是中也的重力也得作用在太宰治身上,而我所掌控的命運是直接繞開人來抹殺的。

瑩白色的光自我的手上溢位,光點觸碰到的一切都會消散。

太危險了!

天衣無縫不斷地預見那些消散的畫面,織田作有些頭痛的往後撤了撤。

怎麼辦——

我此時已經走到了走廊深處的房間那是一個高高吊頂的寬敞的舞廳,只要願意的話,這裡甚至能容納一百組人跳起巴洛克舞蹈。從將近三層高的天花板上,腐朽的吊燈傾斜著垂下來。在房間兩側低垂著帶有金色刺繡的深紅色窗簾。然而那些窗簾卻已經散亂破敗,像是在哀嘆著曾經的榮華一般將兩側房門襯托得更加暗淡,舞廳的深處和麵前各有兩扇木門。

“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裡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

我像是被指引過去那般,我此時本身,殺戮充斥在我的腦海裡眼前是血色的,但是尚且生存著的生命又極具吸引。

那個人就在這裡。

“災難啊——若是我最後的意義在此,終結你吧。”

這是毫無意義的,我模糊的想著,隨後身體與意識分離了那般,高舉著的刀刃狠狠劈下,對方躲避著我又宛若英雄那樣的攻擊,而我就是故事中最大的最該死的反派!這樣的想法奇異的佔據我的腦海,我的殺戮更加絕對。

“唰——”刀刃劃破面板,深紅色的液體在半空中劃過,同時又濺在我的臉上。

“就像是瘋狗那般——”

紀德的預知在絕對的力量前完全沒有用,躲過了第一次殺招如何躲過第二次,越來越多的傷口,空氣中湧動著黏稠的腥味——

他的槍抵在我的心口處,賓士而來的織田作抬起手喝令道:“麟君!躲開!”

我的手同樣附著在那把搶上,“砰——”炸膛的槍讓我的左手一片鮮血,但是混在血液中的沙礫這次沉重的落在地上。

“沉淪在無盡的殺戮裡的人,是會被懲罰的。”

紀德呢喃著,他感覺到心臟是緊握的窒息的痛,但是就是解脫那般,咧開嘴輕輕一笑,很快他就徹底消散。

驟然失去目標的我僅僅在下一刻就鎖定住了另一個人——織田作之助,殺戮意志下只有毀滅的乾乾淨淨才能讓我停止。

“快出去!”耳麥中傳來了太宰治沉著冷靜的聲音,“織田作,不要妄圖和沒有理智的麟君對打,你沒有勝算,將他帶出來就好!”

織田作看到窗戶,腳下用力狂奔過去,他感覺到眼前的視線模糊,衝上來的謝麟對他露出了猩紅的不似人類的雙眸,下一刻心臟驟縮。

五秒很快幾乎是一閃而過,此時我已經逼到他身前並且不懷好意的露出白髮下的血眸。

“閉眼!”太宰治厲聲道。

織田作聽從指令,雙手在身前格擋,我的刀在砍向對方的時候手輕輕轉了一下,刀背將人狠拍出去。

“咔嚓——”玻璃破碎,身體先是在半空被慣性繼續帶出去,隨後瞬間失重往下落去,織田作不能睜眼,獵人在靜靜盯著,伺機而動。

這個高度掉下去大概會摔斷肋骨什麼的,我的理智完全喪失,一腳踩上窗稜手中的刀狠劈下去。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雪,冰冷的、孤寂的,我的動作稍微遲緩,太宰治冷然的在邊上盯著,抬起手中的鐵線槍,對準我手中的刀發射出去,鋼線纏住刀刃將其帶偏,我失去了對方向的掌控摔了下來。

要結束了嗎?

冰冷瞬間席捲了我,迷濛之中我聽見了一句話。

“謝麟,結束了。”

我閉上眼任由寒冷將我包圍,墨寒凝輕輕撥出一口氣將我抱在懷裡轉頭看見太宰治冷漠的有些厭惡的眼神。

“你——”

“呀,墨君,要來港黑坐坐嗎?”太宰治露出個假笑,“順便找個醫生看看?”

“不用了。”

“才幾天墨君就會日語了嗎,真是可喜可賀。”太宰治說著走過去:“撬別人的牆角好像不是很好的行為,你說對吧墨君。”

墨寒凝:......誰撬誰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