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爺子顫顫巍巍地上前,小心地扶起來人,那漢子抬頭,含淚道:“爹,兒子未能在您膝下盡孝,讓您流離失所,兒子愧疚難當!”肖老爺子拉著明顯變得黝黑卻更健壯結實的兒子,驚喜交加,整個人又哭又笑,瞧得聞聲趕來的族人心酸不已!
那漢子把肖老爺子扶到主位坐下,禮部官員也上前與他見禮,口稱肖校尉。肖校尉也拱手回禮,謝他對族人的照拂。
肖老爺子坐下,父子二人都講述了分別後的情況,不免又流了一場淚。肖校尉並不是被人策反的,而是在青城對峙戰中假死逃脫,在尋找親人的路上加入武威將軍的隊伍,他恨極了害他骨肉離散的魯王,作戰十分勇猛,被提拔為十夫長。在與叛軍的對抗中,他頭腦靈活,計謀百出,多次喬裝混入敵軍,獲取了不少情報。
肖家族人看他們談話稍停,就有人開始打聽自己親人的訊息,卻是倖存者不過一半,如今倖存者在軍中服役,想要見面只能另找機會!頓時哭聲又起,肖老爺子也頓足長嘆:“經此一事,我肖家兒郎失去大半,我真是羞見肖家祖先!”禮部官員也見了淚目,不忍再看早已退出。
無錯書吧翌日,皇上召見楊家及肖氏族人,楊正裴帶著楊興博在宮門外與肖老爺子父子相遇,肖老爺子和肖校尉長揖一禮,謝楊家對族人照拂之恩。楊正裴忙扶住肖老爺子,楊興博早避到了旁邊。
魯王伏誅後,楊興博與無憂商量,當初買下這些難民本就是為了救人,如今戰事已平,莊子上和石溪村的難民願意離開的,每家發放路費助他們返鄉,想留下的可以簽下契約繼續留下。誰也沒想到,除了肖家人,其他人都願意留下,並且願意簽訂契約。無憂和楊興博開始也不明白,還是楊正裴看得清楚,為他們解惑:“莊子上和石溪村生活無憂,除了分發口糧,年底還有獎勵銀子,每人一年兩季衣裳,他們就算回家去,除了是自由身,可能生活還不如跟著咱們過得好!再者,莊子上和村裡建了學堂,還教授女紅和醫術,這可是給了他們安身立命的本事,我聽說幾個讀書好的娃子家裡,你們還給他們改了良籍,碰到這樣的主子,誰餘得走?”兩人這才明白過來。
幾人寒暄了一陣,有太監出來領他們進宮。
第二天,兩封詔書震驚京城:肖氏發現新糧種並且試種成功,封益民侯,皇帝賜了侯府,肖氏一族嫡枝入主侯府,旁枝卻已決定返回泉州,重振肖家門楣。皇帝賜了金銀若干,派了官兵一路護送。
第二道詔令是:魯王謀逆,禍及三十餘城,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凡是願歸原籍繁衍生息的,免三年賦稅,凡開墾荒地,免五年地稅。第一年每人可獲五十斤糧,十斤肉,布兩匹!此令一出,大快民心,眾人都奔走相告!無數人都喜上眉梢!
楊家也是喜事連連,皇帝已決定開恩科,楊家兩兄弟都決定上場。楊興博與無憂的婚期也已定下,日子訂在了放榜後十日。
何氏忙著操持無憂的嫁妝,雖說一嫁一娶都在自己的家中,但畢竟以後還有小兒媳進門,所以無憂的嫁妝必須理得清楚明白,免得後進門的兒媳心中不快!
這日,楊老太爺領了幾人回來,進了二門就讓人通知家裡人都到壽安堂,老太太聽到聲響走到大廳,看到進來的人,臉色一沉就讓人滾,老太爺安撫地拍拍老太太的手,讓老太太上坐,自己也坐在上首,來人是一對中年夫婦,兩人身後站著一稚氣未脫的少年。三人上前跪下,中年人顫聲道:“小婿請岳父,岳母安!謝謝二老對玉兒多年照拂!”婦人已泣不成聲,伏在地上說不出話來。那少年想扶起自己的母親,但看見雙親跪著,也只能低頭不語!
老太太把頭扭到一旁,不去看那三人。老太爺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老太太負氣把他的手拂開。一時,堂上尷尬不已!
楊家其他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楊正裴大步上前,帶著眾人給二老問好,疑惑地望向地上的中年男人,臉上一陣氣惱:“易浩?你來幹什麼?我楊家與你早已恩斷義絕!來人,將他們趕出去!”無憂在雲城呆了幾年,早就認出三人,有心勸解,但看舅舅震怒,也不敢多言,只好靜立一旁!
中年男人難堪地苦笑一下:“舅兄!”楊正裴哼了一聲,拂袖到一旁!早有壽安堂的下人擁了進來,老太爺厲喝一聲:“所有下人退出院子!彬哥兒守著大門,任何人不得靠近!”下人們忙退出院子,彬哥兒站在大廳門外,守著大門。
老太爺起身,扶起易浩,又示意何氏扶起謝氏。自己又拉起易凌雲,把他帶到老太太身前,溫聲道:“夫人,你仔細瞧瞧這孩子,看看他像誰?”
老太太心中不願,但聽了老太爺的話心中好奇,回頭仔細看著那少年,漸漸地眼睛中露出震驚:“這,這,這孩子怎麼這麼像……這是怎麼回事?”何氏看到老太太情緒不穩,忙上前扶她,聽了老太太的話,也仔細地瞧瞧,不由道:“這孩子好像妹妹!”
楊家人都呆了,以前在雲城,大家也見過面,不過楊家人心中有芥蒂,所以看見易家人都裝不認識,更別說仔細觀察了,現在聽了何氏的話,大家不由得都好奇的圍了過來,仔細地端詳著易凌雲,易凌雲覺得不好意思,但也不露怯,微笑著回望眾人。
老太爺含笑道:“夫人,凌雲是咱們外孫,親外孫!”老太太聽了,把凌雲擁進懷裡,放聲大哭起來!一時,大堂上的眾人都哭了起來!
好容易等到大家心情平復下來,眾人依次坐好。易浩上前,對老太爺和老太太躬身行禮:“當年斷親,實在是情非得已!請岳父岳母,舅兄,大嫂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