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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阿春嬸

楊興博回答:“不會,我問過懂農活的人,豌豆收穫在四月初,到時豌豆杆可以用來漚肥料,三月份可以用番薯育苗,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移栽秧苗了,到時時間剛剛好,馬鈴薯剛剛種下,再過三四個月左右就可以挖出來了,據說這兩樣產量很大,可惜種子太少,第一季收穫的馬鈴薯和番薯都要留下做種子,不然真想嚐嚐到底是什麼味道!”楊悅看著他嚮往的樣子,不由失笑:“大哥哥也有嘴饞的時候呀!”楊興博也笑道:“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安以質為本,質以誠為根!”幾人都相視一笑。

這時,只聽見一陣嬉鬧聲傳來,眾人看去,只見一群少年郎簇擁著兩個少年向河邊走去,兩個少年手中提著七八隻野兔,三隻野雞。走在最後的幾個少年扛著幹樹枝。少年們到了河邊,兩個少年拿出小刀,熟練剝皮拔毛。一位婦人循聲而來,笑罵:“你們這群混小子!雞毛要用熱水燙了才能拔掉,你們這樣怎麼拔得下來?”

孩子們回頭,領頭的其中一個少年笑著回到:“麻煩阿春嬸,把這三隻野雞和三隻兔子拿去給主子們晚上燉湯吧!”阿春嬸說:“肖少爺又打成這麼多的臘物,那我就拿這三隻野雞,你們這麼多人,野兔怎麼夠分?”姓肖少爺笑道:“阿春嬸,我們現在都是楊家的奴才,可不敢當少爺這個稱呼!嬸子叫我阿成吧!”說著,讓人把三隻野雞和三隻剝好皮的野兔遞給阿春嬸,又用小刀把剩下的五隻野兔洗剝乾淨!

阿春嬸是從流民中選出的廚娘,她的祖父曾在大酒樓做過主廚,阿春嬸從小喜歡做菜,她的祖父也不輕視女孩,就把一身本領傾囊相授。阿春嬸出嫁後,憑著一手好廚藝和相公蔣成在城裡開了個小飯館,客人吃後都讚不絕口,兩人很快在城裡站住腳。不想天有不測風雲,她的丈夫有次回村子裡去參加鄰居婚宴,遇到土匪襲村,一個村子,除了老人和小孩,青壯男女全被土匪抓走!

阿春嬸聽聞噩耗,忙去官府報案,官府查了兩個月,也沒找到那夥土匪的出處,一個村子男女青壯三百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尺!從那以後不到半年,那群神出鬼沒的土匪劫走了十多個村子的青壯!

阿春嬸沒了丈夫的訊息,官府又管不了,心力交瘁,哪還有心思打理小飯館?祖父憐她孤苦,把她接回孃家。誰知屋漏偏逢連陰雨,孃家連日暴雨,半夜一場山崩,埋葬了村裡大半房屋,阿春嬸孃家僥倖避過這這場災難,但房倒屋塌,村裡的人大多都埋土裡,地裡的莊稼也毀了大半。倖存的人等天亮後開始挖掘山石,搭救村民,但人在大自然面前是那麼的無助與脆弱!斷了一隻手的村長帶著倖存的八十多人逃出村子,一路乞討來到了石溪山!

阿春嬸在做公共餐食時,一手廚藝簡直俘虜了所有人的味蕾,等村莊建好,分派工作時,阿春嬸毫無懸念地被任命為廚娘,她的祖父郭老爹擔任了廚房總管。一眾青壯,除了堅守瞭望塔的人員,其他的全都是統一安排:所有人分為二十小隊,每隊安排一名狩獵隊員為隊長,清晨按長樂莊上的規矩,鍛鍊體力和耐力。訓練結束就去開荒種地,反正上午是種植的時間;用過午餐,由肖氏幾位少年帶領大家練習彈弓——鐵器太少,彈弓現在取代了弓箭的作用,並且石溪山上更不缺少用來當作彈丸的石子。肖老爺子自願給大家授課,只要願意學文識字的,自帶竹板和木碳條到公共膳堂學習,一眾石溪山人每天都過得充實而滿足!

少年們拿著野兔和柴禾,來到公共廚房,給楊興博幾人行禮問好,然後把野兔和柴禾交給郭老爹,一群人又簇擁著進了山林。幾個少女揹著背篼說笑著也走來,背篼裡都裝滿野菜,無憂眼尖地發現裡面混了好多草藥,她走上前翻了翻那些野菜,翻出來裡面有七八種藥材。她問那幾個女孩:“林子裡這幾樣藥材多嗎?”有個大眼睛的女孩脆聲道:“很多呀!不過姑娘,這都是藥材嗎?”無憂點頭:“這些都是一些常用的藥材!你們仔細辨認清楚,釆的藥材可以賣去咱們家的藥鋪。”女孩們興奮地低聲歡呼!

一個女孩怯生生地問:“姑娘,我們能不能從林子裡挖草藥來種?這樣可以自己留種,以後就可以經常賣藥材了?”

楊正卓答道:“當然可以,不過村子裡的田地要種糧食和蔬菜,等兩天我們規劃出一個範圍,你們自己開荒種藥材!”女孩們驚喜地向幾人行禮道謝,興奮地回家報喜去了。看著她們的背影,楊正卓叫來自己的長隨,說:“你去藥莊一趟,找一個經驗豐富的藥農來教教她們,她們學會了也算有了個生存的本領!”

藥莊是楊家的族產,一直以來,藥莊的收入只拿出三成來分給楊氏族人,兩成用予幫扶族裡的鰥寡孤獨,剩下的用於藥莊的經營。藥莊的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全是肯吃苦耐勞,忠心仁義的人。

長隨領了任務,向著山前的大門走去。

轉眼,新年到了。楊家眾人早已回了雲城,楊興博臨走前安排人給石溪村就是石溪山上新建的村子裡的村民們送去糧食和八隻大肥豬,還有幾十斤雞蛋,讓村民們也高高興興地過個年!錢紹磊和賈媽媽留在了山上,說不想影響楊興博他們過年走親訪友。無憂邀請賈媽媽和尚嬤嬤一起回家過年,也被拒絕了。

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孃家的日子,楊元那天要帶著小寶回楊家,王氏考慮楊興博和無憂兩個孩子在家,難免孤單,於是提前邀請了楊興博和無憂去他家過年,大家在一起也熱鬧。誰知,初一午時剛過,楊元身邊的吳媽好就帶著禮物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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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媽媽恭敬地對著楊正卓和王氏行了福禮,笑道:“老爺夫人,奴婢奉我們家奶奶之命,給老爺夫人拜年”說完,又跪下給二人磕頭,王氏忙讓人扶起來,問:“你們奶奶和小少爺可好?他們不是明天就回家嗎?媽媽今天怎麼來了?”吳媽媽笑著回道:“我們奶奶原本明天要帶著小少爺回來的,但是又擔心自己的身份給孃家添麻煩,所以明天就不回來了!”

又笑著給楊悅三姐妹行了禮:“奶奶給三位姑娘準備了年禮,奶奶還說,本來是想回來去看看無憂姑娘新建的村子,到時候三位姨母就可以帶著小少爺玩躲貓貓了!”三人忙道了謝,王氏賞了吳媽媽一個紅封,吳媽媽大方接走,告辭走了。

吳媽媽離開,楊正卓對王氏吩咐道:“既然元娘不回來,你收拾一些重要的東西,不要太顯眼,咱們去石溪村!無憂也去收拾了,一個時辰後咱們就走!”王氏不傻,今天吳媽媽來得蹊蹺,又提到了石溪村,肯定不是無的放矢,忙帶著兩個女兒去收拾一些貴重物品。楊興博和無憂也帶著人回家。

傍晚,楊家人來到石溪村,村民們看見他們,都歡喜地聚在一起。無憂讓人把準備好的銅錢抬出來,每人一貫錢,按花名冊分發下去。村民領了錢,都喜滋滋地回了家。

錢紹磊和賈媽媽來到主屋,幾人互相見禮,王氏帶著三姐妹回屋,楊正卓和錢紹磊坐了主位,賈媽媽和楊興博分坐兩旁。

錢紹磊收斂了笑意,嚴肅地問:“新年裡楊老爺匆匆率家人進山,可是雲城出了什麼事?”楊正卓點點頭,講了吳媽媽今天回來的事。然後又說:“元娘做事沉穩,從不朝令夕改,她早就告訴我們初二回家,斷不會因為小事不回,她雖是新寡,但自己的女兒,我們當父母的決不會因此不讓她回來。小寶才兩歲,元娘又怎會放心讓他在山中玩躲貓貓?因此我已偷偷讓人去朱家,如果有什麼事情,就接了他們母子來,這邊我們就先上了山!”

錢紹磊聽了,皺起眉頭,與賈媽媽對視一眼,賈媽媽點了下頭,起身向楊正卓行了一禮說:“楊老爺,我去查查這事!”錢紹磊也起身:“我也去加強一下山上的防護!”楊興博忙道:“錢兄我也去!”錢紹磊點頭,二人自去召集人手不提。

子夜時分,賈媽媽回到村裡,叫醒了主屋眾人。大家聚在客廳,賈媽媽語氣沉重:“我去見了朱大奶奶,是易夫人給她示警,魯王要祝夫人明天請雲城各富貴人家飲宴,以家眷安全相要脅,要各家出錢出人,魯王要反了!”

她望望幾人不可質信的眼神,“你們出發不久,請柬就送來了。”她拿出兩份燙金請柬,“祝知府和朱家已投靠魯王,朱大奶奶現在被軟禁府中,朱家派了人守著。我本打算救出她來,但她的孩子被朱大夫人帶走了,所以她不肯跟我走。我留了人在朱家,等機會再救出他們母子。”

王氏母女早已淚流滿面,王氏大罵:“這朱家一群畜生!我的元娘到了他朱家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老爺,元娘現在怎麼辦?朱家會不會害了我兒和我的外孫?”楊正卓心中也難受,只是輕輕地握住王氏的手:“你放心,等天一亮,我就進城找朱家要人!”賈媽媽搖頭:“我已得到訊息,從明天開始,城裡只許進不許出,楊老爺如果回城,無疑是羊入虎口!並且魯王屬地和附近的城鎮,村莊都被魯王軍隊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