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現在正在長樂莊的院子裡,和楊欣楊悅觀看柳大嫂和她婆婆送來的白絹。雖沒染色,但絹布細膩輕薄,無憂把絹布覆在手上,只覺貼順親膚,楊欣楊悅看了也很興奮,連呼好布!
楊正卓已幫忙聯絡了城裡兩家布行,只等驗貨之後就下訂單,秦叔已帶了樣品過去,下午就可以知道結果。
午時剛過,兩家布行老闆就跟秦叔來到莊子。絹布的價格倒好說,市場行情就是一匹白絹一兩銀,但兩個老闆都希望楊家在保證絹布質量的前提下,自己能購買更多的量。尚嬤嬤代表主家接待了兩人,拒絕了兩人參觀作坊的要求,今年的白娟布兩家人各買一半,然後再按照各自的染色娟綢銷量,重新簽訂以後三年的白絹數量。
無憂表示對此理解,畢竟別人是第一次與她們打交道,自己也是第一次織出白娟,布行也要看染色後的效果和銷售量來決定以後是否繼續合作,誰願意與他人一起去承擔本不該由自己承受的風險?
可能是在無憂這過了明路,無憂居然碰到易安帶著兩個莊子的人操練,看見她來了,大家齊聲問好:“姑娘好!”震徹雲霄的問好聲差點震聾無憂雙耳,她尷尬地回了聲:“大家好!”然後就落荒而逃。
楊莊的壯漢們也加入了訓練中,婦女們也不閒著,學會養蠶繅絲的在廠房上工,沒有來上工的,莊子上的養殖場也差的是人手,反正都有工錢拿,三個莊子的人們凝聚在了一起,有勁一處使,有錢大家賺。
安樂莊的曬場旁建了一排房屋,土牆青瓦,冬暖夏涼,非常敞亮,這是新建的私塾。無憂告訴了她栓子他們偷學認字的事後,楊興博請了兩位老秀才來莊子任教,每人月薪十兩銀子,莊子上提供住宿,伙食兩位先生自理,三個莊子上願意讀書習字的都可以來,上午大家都忙,因此課時安排在下午和晚上。書本是楊興博請了書局印刷,每個孩子免費發放,但孩子們被要求要愛惜書本,每本書學完後,課本上交,這樣以後的人可以再用。筆墨紙硯家長自己購買。這條訊息一出來,三個莊子的孩子都樂瘋了,近八十名孩童被分到兩個教舍,前面是孩子的書桌和坐的席子,要旁聽的大人在後面,當然,大人們習字主要是晚上,村民們自發做了很多的火把,每天夜裡,兩間教舍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很快,三個莊子習武識字之風盛行。
三個月後,小寶兩歲生辰到了,楊家女眷一早就打扮整齊,帶著給小壽星的禮物出發。初冬雖末下雪,但已經很冷了,大家都已穿了棉衣,披了大氅。無憂捂著手爐,與楊欣楊悅坐在車中閒話。楊欣已經及笄,訂了親事,未婚夫是王氏孃家嫂嫂的侄兒程前,已經十九歲了,前年中了進士,被外放在一個小縣城做知縣。本來王氏有意請楊正裴幫忙,讓他留京。但楊正裴卻說:“安源縣民風淳樸,但資源貧乏,是出了名的窮縣,這種地方,只要當官的不貪不枉,最容易出成績,到時升遷更讓人信服!”楊正卓夫妻本就信任楊正裴,聽他的話中意思,準女婿現在只要老老實實地在安源縣上任,他以後的前程錯不了,因此高興地道了謝,又叮囑了女婿一番,讓他好好幹。兩人婚期已議在明年八月十六,所以楊欣這趟出來以後,就必須待在閨中繡嫁衣了!(文中地名是虛構,請不要強行代入)。
無錯書吧到了朱家,朱大夫人身邊的媽媽等在二門處,向幾人笑著行禮:“恭迎親家夫人,恭迎親家姑娘。向姨娘剛剛發動了,我家夫人和大少奶奶不放心,去了姨娘那裡,幾位請到客廳用茶。”王氏蹙眉,這朱大夫人越來越不講究了,為了個姨娘,把自家正經親戚撇到一邊。心中想著,面上不顯:“這是喜事!我們也不方便打擾,就去元娘院裡看小寶去!”媽媽連忙稱是,領了她們去楊元的院子。
一進院子,就見小寶正被他的奶孃拉著手在散步。小小的人兒,穿著一身紅色的小襖,頭上梳著個小鬏,脖子上掛著一把長命鎖,看到她們進來,奶孃帶著小寶向他們行禮問安。王氏抱起小寶:“走,外婆的乖孫,看看外婆和姨姨們給你帶了什麼!”進了客廳,丫環奉上茶,幾人拿出給小寶的禮物,奶孃替小寶一一擺在桌上,讓小寶自己扒拉著玩。
朱大夫人和楊元匆匆趕來,賠笑道:“怠慢親家了,向姨娘發動了,我放心不下,就不陪您了,廚房安排了席面,你們先用膳!”楊元在她婆婆後面垂手侍立,聽她婆婆說完,朝自己母親笑笑,又對幾個妹妹眨眨眼睛。王氏道:“親家母, 添丁是大喜事,我們在這也幫上忙,你和元娘忙得陀螺似的,我們就不在這裡添亂了。今天你們也顧不上小寶。我想把小寶帶回去,明天再讓他回來!”
朱大夫人心中不樂意,但又擔心向氏腹中胎兒,勉強同意了。
王氏帶著女兒侄女和外孫出來,先去街上逛了逛,小寶很少出門,興奮得不行,看見什麼都很感興趣,總要上手摸摸,奶孃急得不行,寒冷的冬天還跑了一頭汗。
王氏也怕小寶被衝撞到,就讓媽媽去醉香樓訂了雅間,一家子用餐以後才回家。
無憂被楊悅纏著跟她們一起回家,晚上就跟著楊悅在一起睡覺。
第二天傍晚,楊元疲憊地回來了:向氏昨天因為生珍兒的氣,走路不穩摔了一下,動了胎氣引起早產,今天下午生了個男嬰,但因還沒有足月,宮口很久都打不開,孩子在腹中憋得太久,生出來時身上都紫了,小貓似的哼了哼。向氏傷了元氣,以後恐怕再難有孕。她知道後,狠狠地哭了一場。朱大少爺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看傷心痛哭的小妾,心中對向氏有些愧疚!珍兒在旁,拉著大少爺軟言安慰,向氏看到這幕又暈死過去,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來,大夫人罰珍兒禁足,不許她再接近大少爺。又把自己身邊的海棠給了朱大少爺。向氏體虛,楊元要照顧小寶,朱大夫人把那嬰兒抱去自己院子,親自撫養。
楊元心中明白:婆婆是擔心自己容不下庶子,不過這樣也好,那孩子貓兒似的,如果自己來照顧,照顧得好是嫡母本份,有個差錯,就會有一大盆汙水扣在自己頭上,現在可好,落得輕鬆。
楊元在孃家歇了一天就回去了,半個月後,訊息傳來,向氏的兒子到底沒有活下來,那孩子連奶都不會吃,用勺子喂進嘴裡,都不會往下嚥。向氏知道後精神失常,口囗聲聲說是珍兒害死她兒子,拿了剪刀跑去朱大少爺院中找珍兒報仇,去了後又錯把海棠認成珍兒,用剪刀一陣亂捅,海棠的臉都被劃花了,幾個婆子奮力上前阻擋,朱大少爺想趁機把海棠帶走,向氏突然發狂,猛力把剪刀刺進朱大少爺後背。
郎中趕到時,朱府一片狼籍,海棠失血過多沒救過來,朱大少爺被剪刀刺中心臟,郎中迴天無力,二人雙雙隕命!
朱老太爺震怒,命人把向氏送交官府,要讓向氏為自己的大孫子償命。當晚,向氏用腰帶在牢中自縊而亡。
楊元成了寡婦,朱大夫人把氣撒到她身上,怪她接向氏回府,把禍害帶回府中。楊元也不爭辯,自己在丈夫靈前默默流淚。晚上,幸虧楊元身邊的媽媽警醒,救下了準備服毒的楊元。
老太爺知曉此事,奪了大夫人的掌家權,由二夫人執掌中饋。大夫人被軟禁在院中,天大的事也不許出院門一步。
楊元也立志不再嫁,只待在自己院中全心教導小寶。
楊欣楊悅為楊元難過,但楊元卻偷偷告訴她們:這樣很好,能親自教養兒子,又沒有後院的煩心事,自己過得很舒適。天大地大,現在自己心中,兒子最大!
過小年時,楊家人都去了石溪山,莊子已經建好,沿著山腳砌著厚厚的石牆,只在前後山裝了用鐵木做的大門進出。原來的平地挖了兩個大池塘,準備來年在裡面放養小魚,栽種蓮藕。小河沿岸開了梯田,裡面種了豌豆,綠油油的豆苗長得正肥壯。無憂讓人摘了兩筐,準備做鍋子,燙著吃。
平地上方,林木被砍光了,依著山勢建了大片房屋,主屋居中,進了主屋,楊興博讓大家自己挑房間,其實十多間主屋大小布局都是一樣的,無憂三姐妹選了相鄰的房屋,楊正卓夫婦住了正房。
吃過午飯,大家有稍事休息。
第二天,楊興博帶著大家去看村子的佈局和防護。
防護牆每隔兩百米或者大的轉彎處設一個瞭望塔,塔上建有烽火臺,如有異常,白天放煙,晚上點火,塔下建有木屋,每三人一組,輪流值守。前後大門也建有烽火臺,這兩處增加了人員,每處十二人輪值,牆上隨時堆滿了石頭,沒辦法,鐵器管控太嚴,如果有人來犯,除了菜刀農具,就只能用木棒和石頭!再說,村中婦女佔了七成以上,真的有敵人來犯,直接對敵的話在力氣上肯定要吃虧些。
在池塘旁邊,還建有一個長型的房屋,裡面可以同時容納二十張桌子。無憂以為是建的蠶房,楊興博卻說:“當時為了趕進度,就把所有人集中一起用餐就建了這個大膳堂。肖家族人來後,肖老爺子讓兒媳帶著村人在這裡講解馬鈴薯和番薯的種植方法,後來老爺子自己利用膳堂教小孩讀書認字。”
無憂不懂種地的事情,問:“現在田裡種了豌豆,會不會影響到番薯和馬鈴薯的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