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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燈會

楊悅的話也提醒了無憂,既然楊元的吃食是經過嚴格把關的,那毒只有從外面帶來,但又是怎麼帶進來的?誰帶進來的呢?

喝了兩天藥,楊元的身體慢慢有了起色,不再嗜睡,有時還能在院子裡走上會兒。

這天,又要到楊元吃藥的時間了,媽媽把藥端來放在桌上涼著,這時,小丫環進來說:“姑奶奶和表姑娘來了!”楊元很高興,忙讓請進來。只見一箇中年婦人帶著一個消瘦的女子進入房間,兩人頭髮枯燥,面板粗糙暗沉,臉上有著曬斑,雖然擦了粉,還是可以看得出身體不大健康,應該是長期勞累,營養不良造成的。身上雖然穿著錦衣,但怎麼看怎麼彆扭。

幾人忙給那朱家姑奶奶行了禮,又與表姑娘見禮。楊元也已經下床行禮,朱家姑奶奶拉了楊元的手,說:“你身子重,快躺著!”楊元有點不過意,請朱家姑奶奶坐,朱家姑奶奶把她扶上床,自己坐在床沿上,這一下,楊家三姐妹圍不上去了,只好退到桌邊坐下。

表姑娘看見桌上涼的藥,伸手摸摸碗壁,說:“藥好了,我喂表嫂吃藥。”說著,端起了藥碗,楊欣連忙去接說:“怎好麻煩表姐,我來吧!”表姑娘卻往旁邊躲開楊欣的手,端著藥走到床前。

楊元也不過意,說:“表妹,我自己來吧!”那表姑娘也不堅持,把藥碗遞給楊元,自己站在了母親身後,楊元一口氣把藥喝了,嘴上沾了藥汁,姑奶奶拿著自己的手娟幫她擦乾淨了,然後接過碗遞給旁邊的媽媽,整個過程下來,顯得很自然,就像經常這樣做一樣。朱家姑奶奶與楊元又說了會話,就走了。無憂拉著楊悅送那對母女,回來後就默默坐在那裡,她在那母女身上聞到了淡淡的甜味,那是夾竹桃的香味,但就算她們每天來,但呆這麼短的時間,也不會給楊元造成傷害呀!

這時,媽媽端了四碗銀耳蓮子羹進來,楊元接過來,喝了幾口,無憂一邊喝,一邊想事情,無意間看到楊元在抿嘴,她一下子茅塞頓開,她知道對方是怎麼下毒的啦!但是,對方身份特殊,她該怎麼揭穿她們呢?

說到底,她們只是孃家人,在姐姐的婆家,有些事她們不方便去做。無憂單獨回了家,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外祖父。外祖父去了一趟朱家。

三天後,楊欣姐妹來找無憂,告訴了她這件事的後續:朱老太爺令人搜了朱家姑奶奶的房間,搜出了十多條用夾竹桃水煮過的手娟,朱大夫人罵朱家姑奶奶是白眼狼,朱家姑奶奶卻說孃家見死不救,放任她們在北疆受苦。朱大夫人大怒,說朱家姑奶奶害朱老太爺辭了官,還說,如果不是家裡長年累月地給北地的官員塞銀子,到處找關係,朱家姑奶奶母女二人現在根本不可能回來。“那母女兩人就是惡魔,那表姑娘從小喜歡姐夫,這次回來就是想嫁給姐夫,所以才會害姐姐。”楊欣氣憤地說。最後的結果,那母女被送到了城外的莊子裡,吃穿不愁,但想出來卻是不能的。無憂卻不這麼樂觀,雖然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中秋節這天,楊正卓家大宴賓客,雲城有頭有腦的人家都接到了邀請,無憂又一次遇到祝紹妍。小姑娘還是一如既往地找無憂的茬兒,“無憂妹妹,聽說你母親和弟弟今天也來了,你不介紹我們認識嗎?”無憂心裡微微酸楚。這次宴請,易家也來了。無憂沒去外院,所以沒看到易浩,但她看到了現在的易家主母謝氏和她的兒子,小男孩已經6歲了,非常有禮貌,小小年紀,說話很有條理,長得虎頭虎腦的,可以看得出易家對這個兒子的教養非常用心。看到這個弟弟,無憂心中五味雜陳,她想過去親近,可是想到自己現在與易家沒有關係,於是,只能把自己當一個陌生人,平靜地與謝氏問好,平靜地看著小男孩。小男孩不認識自己的姐姐,向無憂行禮後就跟著小丫環去玩了。

對於祝紹妍的挑釁,無憂並不理會,對於她故意讓人孤立自己,她也毫不介意。不過她注意到祝夫人一直在找謝氏說話,謝氏總是帶著禮貌的笑,柔柔地回應著她。她覺得好笑,易家很有錢,但祝夫人也沒必要巴結得這樣明顯。

楊元這次照例也沒回來,朱大夫人帶著弟妹和兒子來用過午膳就離開了,楊元已經大好,她現在能吃能睡,朱大夫人又擔心胎兒過大,以後生產困難,因此要兒子每天陪媳婦飯後散步消食,逗她開心,朱大公子與楊元新婚夫妻,感情正濃,對楊元更是一心一意。因此對母親的話更是身體力行,一一照做。

吃過晚餐,幾位姑娘相約去看花燈,雲城中秋的花燈設在雲河邊,到了晚上,河邊的燈火映在水中,場面壯觀,是雲城的一大美景。無憂帶著兩個丫環,十來個人嘰嘰喳喳邊走邊看。一輪明月如銀盤嵌在深藍的天空,灑下一片銀光,雲河岸邊,燈火輝煌,小販的叫賣聲,孩子的嘻鬧聲交織在一起,到處是人聲鼎沸,歡聲笑語。

無憂看得眼花繚亂,精美的花燈吸引著人們眼球,珠兒和柳兒一人拿著一個美人燈,一人拿了一隻玉兔燈。兩人另一隻手緊緊拉著無憂。無憂看中了一隻走馬燈,珠兒柳兒嚴辭拒絕:人太多,她們一人拿了一隻,另一隻手必須牽著無憂,否則不放心。無憂只好作罷。燈市上還賣有許願燈,把心願寫在紙上,放在小船中,點燃船上的燈,放入河中,據說船飄得越遠,心願越快實現。無憂躍躍欲試,卻被兩個丫頭攔住:人太多太擠,河邊不安全!另外幾個小姑娘看見無憂不去,她們就自己去玩了。無憂遺憾地先回了家。

回到家中,無憂去見老太爺和老太太,老太太愛憐地拉著她問:“好玩嗎?累不累?”無憂應道:“外祖母,雲河邊好熱鬧,人擠人的,有人的鞋子都被擠掉了!”老太太笑著說:“你先歇會。曹媽媽安排好了香案,等會兒咱們一起去拜月!”少傾,無憂扶著老太太,身後跟著一群媽媽和丫環來到花園,香案上擺著月餅和水果,兩隻紅燭之間擺著一個香爐。老太太面對月亮站定,曹媽媽點燃一把香,無憂上前取了一注香,雙手奉給老太太,然後自己也取了一注香,站在老太太右後方。後邊婆子丫環都各自取香依次站好。老太太在前面高聲禱告。禱告畢,大家持香,跪地嗑頭。禮畢,依次把香插到香爐裡。曹媽媽請老太太賞月,香案不遠處,安置了一張桌子,上面也擺了各種餡的月餅,幾盤時令果子,還有其他零嘴。老太太和無憂坐下來,老太太又讓曹媽媽和尚嬤嬤也坐,二人不肯,老太太說:“今天過節,家裡人沒到齊,你們都坐下,熱鬧些!”二人方側身坐在凳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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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冷冷地灑下來,老太太就著曹媽媽的手吃了小半塊月餅,又喝了半盞紅茶,銀露給老太太拿來大氅披上,老太太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說:“我累了,先回房了,這些東西你們都分了吧!”大家忙起身,無憂攙著老太太回到慈輝院,服侍她安歇不提。

第二日下雨了,無憂去慈輝院請安後就呆在了慈輝院。新的獎罰制度實行後,知道做得好的有獎,家裡下人做事情都有了勁頭,為了公平,於是又自覺地開始互相監督。還因此揪出了幾個做表面功夫,誤事了推給別人的蛀蟲,管事媽媽不敢隱瞞,如實上報。無憂吩咐按新規矩來,於是,那幾個人被擼了差事,攆到了莊子上。從此,下人們做事更虔心。無憂雖然管著內務,卻十分清閒。

曹媽媽拿出了棉花和柔軟的棉布,和無憂一起做小孩子的衣帽鞋襪。楊元還有三個多月就要生產了,無憂也想親手給孩子做些小衣物,可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就選了紅色和水藍色,這兩個色男孩女孩穿上都好看。

無憂先做虎頭帽,她先裁了一細長一粗短的兩塊布,然後又用黑布和花布裁成帶孤形的三角,這是用來做帽子的耳朵的,然後把一塊黑布一塊花布正面相對,留下最下面一面,其他部分縫在一起,再翻過來,底部用線絎好,把線拉緊,形成褶子,這就是一隻做好的虎耳,再用同樣的方法做好另一隻。把兩隻耳朵縫在短布的正面一頭,再以這塊布縫耳朵的那頭的中間為準,和另一塊布的中點貼合正面相對縫合在一起,把兩塊布完全縫在一起後,翻過來就有了帽子的雛形。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又做了一個沒有耳朵的帽身,中間絮上一層棉花,把兩層帽身縫合,帽沿用大的針腳絎一下,輕輕拉緊,形成褶皺,這樣帽子戴著更貼合頭部,帽身做好了!接下來,無憂又裁了一些細長的花布條,用來包帽子的邊。接下來,無憂用黃布,白布和黑布拼成虎眼,鼻子,這時,曹媽媽拿著一個繡在白布上的“王”字,讓無憂縫在帽子正上方,又用黑線在鼻子兩邊繡上鬍子!帽子做好了,無憂興奮地拿給老太太看,說這一頂繡虎頭紋,再做一頂小兔子的。老太太也高興地說:“看你們做的熱鬧,我也來給我這個重孫孫做點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