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笑的開心,說了許多關於簡逾的事情,沈卿懷也樂意聽,內心的緊張消散了許多,秦姨做事利索,沒一會兒就給沈卿懷梳妝好了,秦姨從包袱內拿出幾件衣裙給沈卿懷挑,沈卿懷瞧了一眼,都是自己平常經常穿的幾個顏色。
沈卿懷挑了一件沉穩些的衣裙,換上過後,秦姨讚不絕口,沈卿懷收拾好後,掀開簾子出去,正好瞧見簡逾在帳外等著。
沈卿懷見簡逾雙手揹著開口道“簡逾”
簡逾這才轉過身,瞧見沈卿懷後愣了一下,而後走上前。
簡逾遞給沈卿懷一件狐毛領披風,剛好搭她這一身衣裙。
“這披風內我裝了些簡易好上手的兵器,你務必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簡易說話好像一直這般,讓人探不出任何情緒。
沈卿懷點點頭,二人走到軍營外,簡逾扶著沈卿懷上了馬車。
到繁城城門,馬車停下,沈卿懷掀開簾子瞧了一眼才下車。
城門守著的侍衛,打量了一番沈卿懷,開口問道“請問姑娘是?”
“沈卿懷,謝琛公子前兩日來尋我,說有要事,還勞煩您帶句話”沈卿懷錶面上冷靜,其實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
侍衛一聽此話,立刻放行,沈卿懷剛踏進繁城,城門便迅速關上,一位男子向自己走來,身型高大,衣著鐵甲,腰間佩著劍,步履生風,一瞧便知習武多時,而且武功不敵。
“謝公子有請,沈姑娘隨我來”男子說完話便轉身,
沈卿懷快步跟上,在去的路途中,沈卿懷瞧著街道空曠無比,街邊店鋪的門也都緊閉著,而且大概走個十五步,便有一名將士職守。
來都來了,與其這麼揣測,倒不如直接問,就算此人不會如實回答,好在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為何街上空無一人?這店鋪也都關著,繁城這是?”
男子沒有回頭,但對沈卿懷的話都有所應答“祁梟國要攻打繁城的訊息早已流傳,街上無百姓是因為已經安置妥當,百姓不在家中,自然無人開店”
男子回答的滴水不漏,若此話不是真的,那便是一早就編排好的。
沈卿懷只覺得此象詭異,但現在所得到的訊息不多,只能再看看。
男子帶著沈卿懷走到了一處坐落在市中的宅子,看上去古樸又氣派,只是牌匾上沒有刻字,門口站著兩個侍衛,看上去也是習武之人,男子側身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沈卿懷便跟著進去了。
這間院落打理的很乾淨,但沒什麼人氣,靜悄悄的,沈卿懷路過時,瞧見一個枯樹上掛著一個風箏,不知是何時落上去的,男子注意到了沈卿懷的視線,順著看了過去,而後命人去取下來。
“院中有孩子?”沈卿懷問道。
男子語氣平淡“院中只有謝琛公子和謝小公子,並無他人”
沈卿懷停住腳步,男子察覺後轉身看著沈卿懷。
“謝翊也在?”
話音剛落,謝琛便從一旁走了過來,身著素衣,看上去有幾分文人墨客的風骨。
“勞煩沈姑娘跑這一趟”謝琛笑著走來,抱拳行禮。
“我聽聞你有要事找我便來了,可是謝翊公子出了什麼事?”沈卿懷不想拐彎抹角,既然他來尋自己是提到了謝翊,那不如直接問。
“聽聞沈姑娘對潰火疫頗有研究,這才請姑娘來的,殷城主不知是否也染上了這怪病,還望姑娘給瞧瞧”謝琛語氣輕佻,似乎並非真心實意的擔憂殷城主,可沈卿懷聽了這話有些耐不住了。
“殷城主染病一事,繁城倒是一點風聲都不露”沈卿懷話裡有話,謝琛是個聰明人,想必也聽得出來。
謝琛帶著沈卿懷往院中走,一邊走一邊講了繁城近況與殷城主病情,可並未提到殷漓,難道殷漓沒有回繁城?那她又去哪了?
“殷城主在何處?”謝琛帶著沈卿懷走到院前的大廳,沈卿懷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殷城主自是在城主府上,謝某隻是覺著姑娘這麼早前來定還未用過膳,便差人準備了些飯菜,等姑娘用過膳再去瞧殷城主也不遲”謝琛引著沈卿懷在桌前坐下。兩人落座在同一側。
“我並非學醫出身,潰火疫如何診治也只是懂個皮毛,若需完全根治,還需張慈恩他們”
飯菜很快都端了上來,什麼樣式的菜系都有,紅燒的、清燉的、乾煸的、爆炒的、渾素湯,全部都有,整個圓桌都擺滿了。
上一句話還未得到恢復,下一個疑問已經到了嘴邊,這麼多菜,難道還有其他人?
沈卿懷還未開口,謝翊便做了個請的動作“沈姑娘嚐嚐,這些菜可還合胃口”
沈卿懷拿起筷子,夾了一道離自己最近的菜放入口中。
“這不在府中也能吃的這樣好的菜,謝公子可是有隨身帶廚子的習慣?”沈卿懷明面上是在打趣,實則是在探謝琛此番在繁城是要待多久,若不就留,那便不必帶廚子,但也保不準謝琛就是有這麼個習慣。
謝琛夾了一道菜放在自己盤中,笑道“哈哈哈哈哈,哪裡,是繁城本地的廚子”
二人用過膳後,謝琛帶著沈卿懷在院中轉了轉,沈卿懷也從謝琛的話中得知了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按照他的意思那便是,繁城與祁梟國看似和平共處,但實則早已看對方不爽,而殷城主又得人挑唆,這才被迷了心竅向祁梟國投毒,本想著只是攪亂祁梟國內,沒成想事情竟然越發不可收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沈卿懷聽聞有些想笑,若這是編故事,那麼謝琛倒是一個合格的編造者,若這是真的,那殷城主就是擺明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傲雛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抵制以大欺小,受邀相幫的好角色。
沈卿懷半信半疑,開口道“潰火疫若有一例便會迅速蔓延,城中可還有其他地方有異常?”
謝琛笑了一下“姑娘不放心,我帶你看看便是了”
謝琛叫人備了馬車,二人便坐著馬車往一處有些偏僻的山裡走去,沈卿懷掀開簾子往外探了一下。
謝琛開口道“為了防止百姓受難,我們早已將他們轉移到此處”
謝琛話語剛落下,前方樹林的上空便能若隱若現的看到幾處炊煙,馬車駛近,便能聽到熱鬧的人聲。
謝琛下車後抬手,想要扶沈卿懷下來,沈卿懷瞥了一眼,將手搭了上去。
這外圍都用木圍了起來,大小不一的石頭擺放加固,沈卿懷與謝琛並肩往裡走去,映入眼前的是一番熱鬧歡樂的景象,駐守在門口的男子瞧見謝琛,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行禮,謝琛點頭示意他下去。
往裡走,沈卿懷發現,在此地的大多數是年輕的男子,沈卿懷還未開口問,謝琛便答了。
“若是繁城守不住,這裡便是最後一關”謝琛說此話的神情,沈卿懷第一次見,有些沒落有些深邃,瞧不出他到底是何情緒。
謝琛給沈卿懷解釋,繁城這個山形盤繞,守在最前方的便是年輕有力的男子,往後是上了些年紀的中老年人,再往後便是婦女孩童。
沈卿懷忽然開口打斷謝琛的話“為何說與我聽”
謝琛則是愣了一下,而後坦然道“我感受到姑娘似乎對我有著頗深的意見,若是不解釋,姑娘恐怕不會全然信我”“謝某想要沈姑娘信我這一次”謝琛看著沈卿懷,注視著她的眼睛,不論別的話是真是假,這句話,斷然是真心實意說出來的。
沈卿懷錯開眼神,往別處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謝琛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一些情緒。
等下山,已近乎黃昏了,二人剛回到府上,一進門便瞧見一名少年背手而立在院中,沈卿懷上下打量了一下,心裡大約已猜到是誰。
少年聽到身後腳步轉身迎上來“哥,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
說完,視線落在沈卿懷身上。
“這是沈姑娘”謝琛開口道,“這是謝翊,姑娘應當是見過一面的”
謝翊恍然大悟一般,笑著剛要行禮,沈卿懷便開口道。
“謝公子去南境時,說謝小公子染病,如今看來如此活脫,可是病好了?”
此話一出,謝翊尬住了,謝琛也聽出來沈卿懷有些不滿。
“沈姑娘莫要介意,那日是我哥心急,誤以為我染了潰火疫,其實不過是普通風寒,我哥沒有騙你”謝翊說的真誠,眼睛亮亮的看著沈卿懷,不像是編造的假話。
沈卿懷了然,透過今日所見,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謝小公子可出過繁城?”沈卿懷忽然想到殷漓的事情,今日在城中並未見到殷漓,若她是擔心謝翊,必會來找他,此番前來也是為了此事。
謝翊表情有些驚訝“殷漓郡主?她在浮景,我怎會見到她”謝翊笑了一下,似乎是覺著沈卿懷忘了此事一般,看來謝琛還並未告知謝翊,殷漓在南境。
“沈姑娘未帶貼身侍女,我這也未曾攜帶女眷,此番前來有不便之處還望沈姑娘諒解”謝琛將沈卿懷帶到屋前說道。
沈卿懷搖搖頭“明日還望謝公子帶我去瞧瞧殷城主,潰火疫不能拖太久”
謝琛應下後便離開了,沈卿懷進屋又添了幾盞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屋內太暗沈卿懷有些害怕,沈卿懷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發呆,燭火被窗戶透進來的風吹的晃來晃去,沈卿懷便這麼盯著。
祁梟國潰火疫已經肅清了,現已經休整了一段時日,若真是要發兵,恐怕也就這段時間了。
沈卿懷無權干涉祁梟國與繁城之間的事,但不論是祁梟國的潰火疫,還是現如今的繁城,看上去似乎其中蘊藏著些蹊蹺。
南境將軍府上,簡逾與風煙的人正在談話,嚴司珩一貫喜歡在屋頂,但他卻沒興趣聽這些事,他將手枕在腦後,望著月亮,心想沈卿懷能給自己什麼樂譜,若是到時候沈卿懷出爾反爾自己又當如何做。
沈卿懷的命格到那日被綁已經截止,也就是說沈卿懷已經死了,那麼現在這人必然不是沈卿懷,可為什麼自己卻瞧不出半點破綻,嚴司珩想著,縱身跳下,敲了敲門。
風煙的人立馬提高警惕,手扶著腰間的佩劍。
“簡逾”嚴司珩出聲道。
風煙的男子握住劍柄,微微拔出。
簡逾走到一旁按住此人的手“自己人”
“進來吧”簡逾說道。
嚴司珩推門而入,瞥了一眼男子,瞧著他警惕的模樣笑了。
“什麼事?”簡逾知道,嚴司珩若不是有事,不會閒到下來,在屋頂聽聽玩也就罷了。
“你的人能不能幫我查查”嚴司珩話說一半,簡逾挑眉看著他。
“查查沈卿懷被綁架那日是何人所為,又出了何事”嚴司珩在一旁坐下,望著簡逾。
簡逾似乎對嚴司珩此番話有些不解,他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沈卿懷了?
“不過是好奇,聽聞那時沈府都要準備白事了,而且沈卿懷自那次之後,性情大變,你不覺得奇怪嗎?”嚴司珩聳聳肩,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一般。
“我與她不熟”簡逾一句話把嚴司珩噎住了,嚴司珩尬笑了一下,只說這次若幫了忙,日後有需要他的地方必會相幫。
不過說來也是,從前簡逾與簡大將軍駐守在南境,也只逢年過節回傾雲城,雖小時候在書堂一同念過書,但那時沈卿懷一般只同程書琰在一處,與其餘人接觸甚少,
簡逾自十二歲之後不常在傾雲城,便與沈卿懷更不熟了。
風煙此次來報的訊息是,謝琛從傲雛國出來前,曾去過望魂嶺,在那待了幾日後,又緊趕慢趕去了天凝山,簡逾曾聽過此地,望魂嶺,傳聞是孤魂聚集之地,此地怨氣很深,一般很少有人前去,但有些修仙之人,為突破境界會去這裡歷練。
而天凝山,傳聞有聚氣養神之效,天凝山頂,有一處懸掛與懸崖的小山,此地聽聞可以聚齊將死之人的七魂六魄,可使人起死回生,但也只是傳聞,從未有人真的這般做過。
謝琛前後前往此地,難道,是為了謝顏?
“司珩,你可知人的七魂六魄,當真可以聚集?”簡逾轉頭看向嚴司珩問道。
“當然,先前天上丟了一......啊,我是說,聽問先前有人去世,親人為了能救活他,便找了邪門的辦法留下了七魂六魄”嚴司珩說完呼了一口氣,自己險些說漏嘴。
幾人雖然知道嚴司珩會些法術卻不知嚴司珩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其實就連嚴司珩自己現在都還未搞清楚,要說唯一知道一點的,那只有沈卿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