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抬眼直直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面上沒什麼表情,可這眼神似是能將面前的人吞噬,坐在對面的人依舊低著頭。
“沈卿懷她,那箭確實是直射心臟,而而而且,也叫人埋了,她絕不可能還活著!”這人說話都在抖始終不敢抬頭看著對面的人,好像對面的人的眼神真的能將他吞噬一樣。
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冷笑了一下,放下茶杯,湊近到對面的人面前,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但卻不是現在應該震怒的他該有的表情。
看著眼前人有些無辜和冷漠道“你是說,她沈卿懷會死而復生,是嗎?”
身穿黑衣服的人加重最後兩個字的語調,看著面前的人額頭的細汗,又坐直身子看向沈卿懷那邊。
“請再給我次機會,下一次......”
身穿黑衣服的人抬了抬手,站在他身後的人便走過去,一掌敲響對面人的脖頸處,人瞬間暈倒了。
“處理乾淨”
“是”說著便將人扛走了。
站在這人身後的另一位開口問道“需要現在動手嗎?”
黑衣服的人搖了搖頭“已經打草驚蛇了”拿在手裡的茶杯轉了轉“不急這一時”
另一邊,沈卿懷和劉岫白喝了半罈子酒,小桔一邊勸沈卿懷不能再喝了,一邊又沒有辦法只能看著沈卿懷喝,說著走來兩位男子,其中一位喝的有些多了走路搖搖晃晃的,被另一位攙扶著。
“姑娘,看你在這喝酒,能否和我們也喝一杯啊?”這人一邊笑的眼睛都眯沒了,一邊想要抓沈卿懷的手。
劉岫白見狀起身過來把那人的手掰向一旁,瞪著眼睛“你眼睛瞎啊,沒看到......”
沈卿懷笑了一下,站起來示意劉岫白松手,劉岫白瞪了那人一眼後鬆開了手,只見那人的手腕已經紅了,那人揉了揉手腕知道不好惹準備走。
“是我弟弟衝動了,我乾了這碗酒”說完沈卿懷就將碗裡剛才已經喝了一半的酒喝完。
一旁的劉岫白看著沈卿懷,嘴巴張成了圓形,一眨一眨眼睛,被沈卿懷說自己是她弟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人看沈卿懷喝完了一碗酒,又不走了,又看了一眼劉岫白生怕他再動手,而沈卿懷也看出來了,一隻手按在劉岫白肩上讓他坐下。
劉岫白坐下後拿起碗“我妹妹她喝多了,我是他哥”
兩人還是有些怕劉岫白尬笑著點了點頭。
沈卿懷看著兩人問道“都說這天水好玩的很,可我們到這來沒找著什麼好玩的,白日裡人也少,二位可有什麼推薦的去處?”
兩人一聽瞬間酒意像被這番話趕跑了一樣,收起了剛才一副醉酒的樣子,端正坐好。
“我是說看著姑娘你也不像這邊的人”說著這人看了一眼周圍,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湊到一起。
沈卿懷將身子湊向前去。
“這天水啊,以前確實是一副繁榮景象,可就在這鬧水患的幾個月裡,嘖嘖嘖,變了天咯”
另一位接著說道“今年的水患比以往都要兇,去修建的工人沒了好多,這不大家都鬧了起來瞞不住了,所以將此事上報了朝廷,說是會派治水的人下來,我看啊,就是糊弄大家呢,等著這雨季過去了,自然而然水患也就好了,往年不都是這樣?”
沈卿懷看著兩人說道“這天水地理位置特殊,是最重要的地方,朝廷自然會重視”
其中一人搖搖頭“那葉知州多少次修葺河道了,還不是這個樣子,曾經剛到任的一位知縣,說是要建河堤開設閘門,找了好多人去,被葉知州駁回了,因為耽誤了修葺工期,那知縣都被停職好久了,你說他這不是胡鬧嗎?這知縣被停職後啊就到處去幫助難民,好在人不壞就是笨了點”
沈卿懷想了想問道“這知縣家在何處?姓什麼?”
兩人仔細想了一下“好像姓什麼,哦,對,姓許”
另一人說道“不過可惜前幾日,被打了”
沈卿懷聽聞疑惑道“被打了?”
兩人又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說“這裡啊最近好像是遭了盜賊,不是有人口失蹤就是家裡被截空了,這許知縣就是碰到有人被劫去幫忙被打的,不過話說來也奇怪,這些目擊者說的盜賊每個都不一樣,這不衙門現在也不知道上哪找去”
劉岫白聽聞哼了一聲“裝神弄鬼的,描述的就不是一個人唄,這些盜賊,多數是一夥兒的”
兩人聽完有些嘲笑道“這你就猜錯了,還真不是一夥兒的,就是一個人”
劉岫白從不信這種,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兩人看著沈卿懷又看了眼小桔說道“你們兩位姑娘,還是少在外面走動吧,這裡沒什麼好玩的去處,能走明日便離開吧”
說完兩人作揖後告辭離開了酒樓。
而此時舞臺上已經開始了歌舞表演,也是好笑,樓內歌舞昇平燈火通明,樓外的街道上卻連人也沒有,只是隔了一面牆,就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三人回到院子,沈卿懷覺得有些頭暈,便早早睡下了,劉岫白喝的有些多,嚷嚷著一定會把這群盜賊揪出來,左晃晃右晃晃的進了屋子倒頭就睡了。
沈卿懷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想的都是今天的所見所聞,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傾雲城-
程書琰身穿一襲穿白衣在夜色裡格外亮眼,盤坐在棋盤前伸手去摸黑色棋子,棋子拿在手中摸了好一會不知道該下在哪裡。
“這次南下的事,很棘手?”程書琰看著棋盤問道。
“嗯”簡逾拿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
“和西南地區的探子有關?”程書琰左右扭扭頭活動活動脖子說道。
簡逾沒說話,只是看著棋盤皺了皺眉,將一顆棋子落下。
一旁看著書的張慈恩開口“喂,你們是要在我這待多久啊?我這都快成你們的接頭密地,要不是知道你們底細,哪天給我這兒端了我都沒處說理去”
宋玄知打著哈欠走過來坐在張慈恩旁邊“哥,我看他們挺喜歡咱這院子的,要不商量個好價錢賣給他們得了,我們找別處去”
程書琰聽見笑了一下看向兩人“你們這院子裡的藥味好聞,你們搬哪兒去我們跟哪去”
宋玄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說這話的人是瘋了,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藥味好聞的。
但其實確實是這樣,願聽府的前廳佈滿了草藥,草藥放在晾曬架上整整齊齊的,晾曬架有七八層,這前廳放了有六個架子,露天的廳堂風一吹便吹的滿堂的草藥味。
張慈恩合上書走到兩人的棋盤前,吹滅了放在桌子上照明的油燈。
“天色不早了,兩位慢走不送”說完轉身向後院走去
宋玄知拿了東西將草藥都蓋好,走向簡逾拿出一瓶藥膏遞了過去。
“喏,這是新配的藥膏,比之前的效果好些”說完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住轉過身“記得落鎖哈”說完就向後院走去。
程書琰笑著,宋玄知總是在這種時候說一些意想不到的話。
程書琰走出院子將門關好,簡逾在裡面插好鎖後走到旁邊的牆邊,踩著凳子輕輕一躍翻了出去,此時程書琰已經在牆外等著了,兩人對這一些列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巷口分別的時候,程書琰走了幾步又轉身說道“一切順利”
簡逾點點頭朝著和程書琰相反的巷子裡走去。
剛從酒樓裡喝完酒的嚴浩翔路過這條街恰好看到了兩人分別的這一幕,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又回頭看了看路過的願聽府,心中慶幸,還好自己的樂坊沒淪落至此,自己也沒淪落至此,然後用同情的眼光看著願聽府,以示敬意。
沈卿懷從床上坐起來,晃了晃腦袋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感覺,往窗外看太陽早已掛在天上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穿好衣物推門而出。
一開門便看見劉岫白在院中練武,沈卿懷悄悄走過去想嚇唬一下劉岫白,距離只有兩步時,劉岫白手裡拿著劍突然轉身,沈卿懷一個側身下腰,劍剛好從面前掃過,劉岫白一看是沈卿懷驚了一下趕緊收回劍。
沈卿懷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胸膛“不是吧,我就想嚇嚇你,不至於取我性命吧”
劉岫白將劍收入鞘中“你不知道不能鬼鬼祟祟的在習武人身後啊!”
沈卿懷嘁了一聲“我會分辨是敵是友”
小桔看到這一幕差點下巴都驚掉了,走過來鼓掌道“小姐好身手!”
三人在院子裡吃過飯便準備去修建河道的地方看一看。
快到了地方,沈卿懷下了馬車,這附近來來回回走的都是搬運的工人,沈卿懷看了一圈都沒看到想要找的人,走向一處搭起的營帳,剛準備開口詢問,站在營帳門口的人突然掀開門簾跑了進去,沈卿懷走到營帳外,隨後從裡面出來一位衣服穿的皺皺巴巴的中年男子。
男子見了三人笑著道“想必三位就是朝廷派來幫助治理水患的了”
劉岫白上下掃了一眼眼前這人“你是葉知州?”
男子點點頭,似是想起什麼道“二位請進”
方才在門口站著的男子拉開簾子,葉知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沈卿懷走入營帳,問道一股刺鼻的味道用袖口捂了捂鼻子,劉岫白也聞到了捏著鼻子。
葉知州看三人這樣笑了笑說道“不知二位要來,這裡的環境不比府上好,讓二位見笑了”
沈卿懷心裡冷笑一下,看了眼劉岫白,劉岫白瞬間明白。
“你不知道我們要來?”劉岫白問道。
“哎呦,我知道朝廷派來人來幫忙,不過這幾日一直在忙著這修葺的事情,都忘了這回事兒,昨日沒親自去城門迎接是我的不是,還望二位莫要責怪”
劉岫白聽出了葉知州話中的意思,故意噎他道“你既這麼忙,又如何知曉我們是昨日到的城門?昨日門口迎接我們的是你派人去的吧?”
葉知州被說中後一時啞口無言,沈卿懷走到一旁的桌子邊,拿起擺在桌子上的地形圖紙看了看,這桌子上擺滿了圖紙,圖紙上圈圈點點的畫了許多,有幾處正和沈卿懷想到一處去了。
沈卿懷拿起圖紙對站在一邊的葉知州說道“你倒是聰明,知道這處修築河道”
葉知州連忙點頭“是啊,這幾處水流大,修建河道是重中之重”
沈卿懷聽完這番話後又問道“如今有幾處河道?河堤水位上升到多少?有多少人在修建?”
葉知州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在桌子上翻翻找找,拿起幾張寫滿字的紙遞給沈卿懷。
“這是我這幾日觀察所記,您過目”
沈卿懷接過看了一眼,心中便有數了。
“可否將這些東西由我帶回院子看看?”說完又怕葉知州不肯補充道“你這有些法子與我想到的相似,我拿回去仔細整理一下,也就有辦法了,到時候上邊兒見這麼快便治理好水患問題,一定會重重獎賞葉知州的”
葉知州聽完沈卿懷這一席話,高興的點點頭便將三人送了出去。
沈卿懷離開營帳後,葉知州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早有準備,不然怎麼將這些上邊兒派來的人騙過去”
站在一旁的人遞了杯茶給葉知州“您這麼聰明,這麼些年不都把這些人耍的團團轉的”
葉知州心滿意足的喝著茶,癱坐在椅子上,身旁的人扇著扇子。
沈卿懷走到馬車旁,拿著手上的圖紙看了看笑著說“看來這也不全是庸官”
劉岫白撇了一眼圖紙“他既有辦法,為何不做?”
沈卿懷早就看破,笑了笑看著劉岫白道“因為這不是他想出來的法子”
劉岫白還在想這句話什麼意思,沈卿懷便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