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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甦醒

江輕言的聲音很輕,似乎只說這句話便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氣。

輓歌重重點頭。“我也是。”

神識纏繞在江輕言身上,她的笑意漸漸消散。

江輕言一直看著輓歌,不知道是要記住對方,還是習慣性看向她,總之在他慢慢合上眼前,他看到的,一直都是輓歌。

輓歌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繼續剛剛未說完的話題。

“若白師兄昨日來看你,見到我,下巴都要驚掉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修真界人人罵我紅顏禍水,將天之驕子拉下泥潭。”

一片銀杏葉落在江輕言臉上。

他閉著眼,臉色白皙,看起來睡得很安詳。

輓歌將那片葉子拿走,盯著江輕言的臉細細端詳起來。

她沒有哭泣,也沒有憤怒。

而是安靜地看著江輕言。

握著那雙慢慢涼掉,再也不會和之前一樣把自己緊緊抱住,力氣大到讓人嫌棄的手,輓歌將他的手貼到自己臉上,感受著對方手上的溫度。

最後她費力地鑽進對方懷裡,拉著手臂把自己圈起來。

江輕言。

等我。

等我與你再續前緣。

江輕言離開的第三年。

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輓歌睜開眼,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靈力。

幾百年了,她終於渡劫成功,成為大乘期修士了。

與不塵在魔界裡廝殺了整整三年,兩人才搶到了魔玉。

還未來得及將魔玉煉化,輓歌便招引來了雷劫。

二人已精疲力盡,魔君窮追不捨,輓歌與不塵對視一眼,打算賭一把。

輓歌利用雷劫與魔君對抗,最後關頭,她將魔玉扔給了不塵,打算拉著魔君同歸於盡。

不塵沒有磨嘰,拿著魔玉就遠離戰場。

輓歌一邊欣賞對方的乾脆,一邊死死抓住魔君,打算利用最後一道雷劫讓他們灰飛煙滅。

她和不塵為了搶到魔玉就已經傷痕累累,就算渡劫成功,魔君也不會放過他們。

打不過就跑。

跑不掉就一起毀滅。

如今輓歌睜著眼,腦子有些沒緩過來。

她活了下來?!

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確定自己還在魔界後,她趕緊用神識探查一番,發現此處早已沒了魔君的蹤跡。

所以魔君死了?

正在輓歌劫後餘生產生喜悅時,她的眼前憑空出現了一本書。

神諭!

輓歌接過書,手止不住顫抖。

在魔界三年,尋了三年神諭都一無所獲,如今這神諭竟被她碰到了。

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似她在顧睿那裡見過的神諭,眼前這本神諭上的字她都看得到。

《反派魔君太愛我了怎麼辦》

輓歌看見神諭上的字後,整個人呆住。

輓歌臉色怪異,忍著不適往下看。

她一目十行看清楚了裡面的字。

等她看完所有內容後,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一樣。

這本神諭講的是魔君儲彥和穿越女林芝芝的愛恨情仇。

穿越女來自二十一世紀,加班後精神恍惚出車禍而來到了修真界變成了魔修。

穿越女歷練遇到了傳說中陰晴不定,殺人不眨眼的儲彥。穿越女因任務在身,不得不和一群人混進魔宮,打算刺殺魔君儲彥。

結果可想而知,除了穿越女,其餘人全部死在儲彥手下。

穿越女憑藉胡說八道——撒謊自己是儲彥的愛慕者,而被看破但不說破的儲彥留了一命。

接下來兩人經歷了三次刺殺,五次墜崖,七次情敵修羅場,虐身虐心,強制等一系列讓輓歌不理解,但卻看得有些入迷的情節後,穿越女和儲彥終於修成正果雙宿雙飛。

這便是鍾銘留在魔界的神諭?!

這般內容也算得上是神諭?

只是讓輓歌不解的是,書中的儲彥為重生,他與自己同歸於盡時已經是魔界的魔君,重生時,他還是魔界少主。

按照時間線來看,儲彥死後便重生了。

所以他現在活著,只是沒有和自己在一起地方?

輓歌百思不得其解,對於書中的“穿越”“二十一世紀”“車禍”等詞語她都讀不懂。

好半天,輓歌才對這些詞彙有個懵懂的認識。

但不影響她在風中的凌亂。

鍾銘怎會將這樣的東西放在魔界?

如果神諭中說的東西屬實,那是否可以說明,儲彥已經死亡。

值得一提的是,《反派魔君太愛我了怎麼辦》中也提到了鍾銘。

書中重生後的儲彥遇到了鍾銘,在鍾銘的指引下,揭露了正道之人私藏神諭,為一己之私壟斷成仙路的行為。

正魔戰爭徹底結束,換來千萬年的安寧。

儲彥也從人人喊打的大魔頭,變成了匡扶正義的大能。

鍾銘在書中作為旁觀者,但這一切的改變,又處處和他相關。

比如穿越女剛開始得知自己是魔修後,本打算自盡,因為她的認知告訴她,魔修難以存活。但鍾銘卻及時出現,告訴她既來之則安之。

比如儲彥本打算把穿越女弄成乾屍掛在屋中,這樣她就不會惹得被人傾慕了,鍾銘也及時出現,告訴儲彥若是穿越女死了,他也會徹底消失於這個世界。

輓歌內心太多疑慮,好半天后,她給不塵發了一個傳音。

“我還活著,你呢?”

不塵也很快給了輓歌答覆。

“我肯定活著,我以為你死了呢。”

輓歌被對方過於直白的話噎了一下,而後說起正事,“儲彥死了,魔界恐怕要動盪起來。魔玉你可煉化了?”

那邊不塵支支吾吾的聲音傳來,“你自己回來看吧。”

輓歌:“……神經。”

搞得神神秘秘,倒是激起了她的興趣。

將神諭放在了乾坤袋中,回到晚來山時,夜已深。

見鍾銘屋中的燈罕見亮著,輓歌心中疑慮:不塵這麼晚還在晚來山作甚?

腳步一頓,還是去了鍾銘屋中。

她敲了敲門,屋內無人回應。

抬手將房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眼。

他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與神秘,裡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

就那樣靜靜地打量著輓歌,不說話,還是那麼安靜。

眼瞳裡閃著點點的,碎碎的流光,盡是對面前這個世界的冷漠。

輓歌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鍾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