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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下輩子

輓歌起傳音石,沒有第一時間給不塵回覆。

江輕言盯著她的動作,猶豫半晌,開口道:“你剖我金丹,是因為他嗎?”

“誰?”

“那個叫鍾銘的人。”江輕言的語氣和往常一般,冷而低沉。

可莫名的,輓歌在裡面品出了一些委屈。

“是啊。”輓歌湊過去,親了親江輕言的眼睛。

“他很重要?”

“很重要。”

江輕言瞭然,不再多問。

見他這副模樣,輓歌心中沒了底。

怎麼不繼續問了?

對於鍾銘的事,事到如今,輓歌不覺得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只要江輕言問,她就會一五一十告知。

只是這人只問了一半,搞得她不好找話題繼續說,倒顯得她自作多情了。

只是。

輓歌看了一眼江輕言愈發慘白的臉,心中暗笑。

我說呢,怎麼不會問了,原來是演給我看,等我自投羅網。

心中雖如明鏡,面上輓歌卻還是眨著自己的大眼睛,一臉無辜道:“哥哥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從輓歌的角度,可以看到江輕言緊抿的唇。

輓歌下意識湊過去親了親。

江輕言喉結上下晃動一番,終於架不住對方的折騰,開口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輓歌沒想到江輕言會問這個問題。

但好歹對方問了,她自然盡數回答。

“幾百年前,我還未化為人形,在桃花鎮四處遊蕩。鍾銘便是在那時將奄奄一息的我救下,帶回了晚來山。我便和鍾銘在晚來山度過了幾百年時光。算下來,鍾銘即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輕言聽著,眼睫微動。

幾百年前……

他們竟認識了那麼多。

盤算下來,自己和輓歌也就認識了一年左右。

一年的時光,確實抵不過他們的幾百年時光。

這樣的認知使得江輕言有些沮喪。

“那你剖我金丹,是因為他遇到了麻煩?”

輓歌一怔,本能不想同江輕言聊這件事。但忖度後,還是覺得說清楚比較好。

“鍾銘常年遊歷人間,那會我剛化為人形不久,考慮到我的修為,他經常將我留在晚來山。那天雲舒霞卷,鍾銘一身血回到了晚來山,我們甚至沒來得及說話,他就陷入了沉睡中。”

輓歌停頓一下,燭光照得她的臉忽明忽暗。

她像是陷入了某種痛苦回憶中,眉頭蹙起,臉色微微發白。

“此後,鍾銘便一直沉睡不醒。我們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有找到讓他甦醒的法子。直到幾十年前,我們得到一卦,知道了讓他醒過來的兩個關鍵東西。”

輓歌適時停下來,眼睛看向江輕言。

“第一個關鍵,是我的金丹。”江輕言主動接話。“當時在月牙鎮,我碰上一位想殺我的大能,那位大能便是你吧。”

輓歌心虛的移開目光,預設了江輕言的問題。

原來對方從第一次見面,就想殺了自己。

江輕言輕笑一聲,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什麼,總之是莫名笑了一聲,而後繼續問,“為何當時不直接殺了我,而要和我結為道侶後才動手?”

“你體質特殊,我殺了你也沒辦法剖你的金丹。只有和你結為道侶,我才能剖丹。”

兩人沉默。

“第二個關鍵呢?”良久,江輕言繼續開口詢問。

“魔玉。”輓歌開口。

“所以無論怎麼樣,之前都要同我去魔界嗎?”江輕言想到之前輓歌心心念念想和他一塊去魔界的事。

輓歌搖搖頭,“沒有,魔玉之事我會另想辦法。帶你去魔界,只是為了尋找桃花樹。”

“只是為了與我再續前緣?”江輕言眼睛珠子輕微轉動,眼裡帶了些許笑意。

“嗯。”輓歌輕哼。

“我馬上就要死去了。”他拉過輓歌,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了帶,“到時候,我的一切都留不住。”

輓歌牙齒有些發酸,閉上眼咬咬牙,睜開眼道:“誰說死人留不住?等你死後,我會將你的頭骨做擺件,指骨雕成骨哨,眼珠封進燈盞把玩,脊柱挖空修補當水杯,腿骨打磨拼接就是我的武器。我給你每一塊骨頭都留了位置,我會成為你活著的棺材。”

江輕言聽得笑出聲。

“看來這世上,沒人敢惹你。”說罷,他伸手拭去輓歌臉上的眼淚。

“那是自然。”輓歌嘴上不饒人,臉微微抬起,嘴唇咬住江輕言的無名指。

在對方無名指上留了一個牙印後,輓歌心滿意足的觀察自己的傑作。

不算漂亮,但這是自己留下來的痕跡,誰也無法替代。

秋進入了尾聲。

江輕言即便離開天玄宗,也是備受矚目之人。

近幾個月,洛水鎮時不時就會有修士出現。

一般他們都是興致沖沖的來,滿載失望而歸。

江輕言知曉自己命數已盡,他謝絕了所有人的幫助。

同門、好有,甚至是師尊。

“壓我頭髮了。”頭頂上方傳來輓歌不滿的聲音,江輕言輕笑一聲,重新調整姿勢。

她們二人坐在銀杏樹林裡看銀杏葉。

輓歌筆直坐著,他靠在對方懷中。

金燦燦的銀杏樹葉隨風飄落。在陽光的映照下,金碧輝煌。

江輕言累極了。

他讓輓歌在銀杏樹林中設下結界,不讓任何人打攪他們。

“昨日顧睿來看你,走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

“玄明真人對你可真好,若不是你攔著,他定要和我大打出手。不過他修為在我之下,真打起來,我又多了一個手下敗將。”

“小白跟著顧睿下山遊歷時,留在人間不願意迴天玄宗了。不過要我說,天玄宗哪有人間棒。好歹人間煙火氣足,天玄宗那般冷清,也就你們待得住。”

“……”

輓歌喋喋不休,江輕言仰頭去看她,見她不似初見時故作柔弱,陽光對映在她的臉上,她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鬆開,眼裡有閃閃的亮光,瞬間,她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江輕言移不開眼。

她本就該如此。

明媚,驕傲。

“雙雙。”江輕言出聲打斷輓歌,輓歌一怔,低頭看向他。

“一想到下輩子我們還會再續前緣,我就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