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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定了主攻目標,潤澤的心境慢慢平和起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他除了每天給家裡挑一兩擔水外,其餘的時間,便是專心致志地學習畫畫,臨摹古今中外一些大畫家的作品,電影明星劇照,小人書的封面,有時嘗試著搞一些創作,將小人書中的人物畫和故事,學著拼湊和搬移到不一樣的畫面,形成自己創作個性的作品。每次臨摹和學習簡單的創作完成後,自己在查詢繪畫中存在問題的同時,也在“目測”和欣賞自己作品,這時怡悅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一個人在家裡畫畫時間長了,便想出去看看,但是出去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找能練習速寫的場面,來提升自己繪畫創作的構思能力。
潤澤從小就身體力行到處攬活,掙點小錢減輕父母經濟壓力,現在成長為半大小夥子,更不願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家 “啃”父母的“老骨頭”。一段時間過後,他走出了家門,去火車站、汽車站、糧站、供銷社……又跑到農貿市場,以及各種牲畜交易的地方,一邊想找點事做,一邊隨手畫一些速寫。
有一天,他在大街上,忽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抬頭一看,原來是居委會主任,帶幾個社會上大青年,拉著兩板車的圈席。
“潤澤幹什麼去?”居委會主任拉著板車,滿臉都是汗水問道。
“我回家,主任有什麼事情嗎?”潤澤隨口答道。
“沒有什麼事情,過來幫幫忙。”居委會主任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好的,好的,主任。”潤澤邊說邊跑了過去,跟在她們後面幫忙推車。
與大家一起將堆的高高的兩大板車圈席,拉到糧站倉庫卸下,緊接著又返回到火車站貨物堆場,把堆積如山的圈席,又一個個地搬到板車上,再運送到糧站的倉庫裡。就這樣,來來回回搬運了好多趟。雖然有些累但是很開心,和她們一起幹活,聽聽大家說說笑話,觀察他們幹活的姿態和表情,回到家裡,憑著自己記憶,再把大家幹活的場面,畫在速寫本上。圈席全部拉完了,居委會主任給每人發了五角錢勞務費,跟大家特別交代:“明天早上願意來的,八點半前,還是在這 5 號倉庫門口集合。”主任話說完,大家立馬鼓掌,“噢”了一聲便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潤澤還沒有走到倉庫門口,就看見居委會主任和好幾個阿姨,已經在那裡站著說話了,他馬上跑上前跟主任打招呼。這時倉庫裡走出一位糧站工作人員,說:“有兩個穴子底(堆放糧食的底座),你們把它清理乾淨,給每人三毛錢。”接著一塊來幹活的大人,高興地叫了起來:“為三毛錢幹活了!” 居委會主任馬上把大家分成兩組,每組負責清理一個穴子底。在主任指導和帶領下,存在穴子底裡的糧食都清理乾淨了,只剩下穴子底下面的一些稻殼和麥杆。看上去這活不顯眼,可幹起來挺費勁的,這是因為穴子底上面長期堆放糧食,利用穴底吸收散發溼氣,時間久了,這穴子底裡的稻殼和麥稈就黴了爛了,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味道。所以大家在清理穴底時,都抿著嘴閉著氣,將穴底裡的黴爛稻殼、麥稈等全部清理到外面場地上翻曬。
有趣的是,潤澤在用手扒那些黴爛稻殼時,忽然觸控到下面有一個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他嚇得尖叫一聲,立馬從穴底中間跳了出來。大家被潤澤的叫聲嚇了一跳,問他怎麼回事,潤澤臉色蒼白,話也說不出來,手一直指著剛才扒稻殼的地方。一位阿姨不聲不響,找來一根長木棍,說:“大家離遠點,可能是蛇。” 頓時,幹活的人都站到了穴底圈外圍,看著她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進穴底中央,在潤澤剛才驚嚇的地點,用木棍一點一點地把稻殼和麥稈扒開,扒著扒著忽然看見幾只白白的,眼睛還沒能睜開的小老鼠。大家虛驚一場,趕緊把這些小老鼠撿起來,放進紙盒裡,一同扔到了水溝裡。大家繼續清理穴中的黴爛稻殼麥稈,又發現了好幾窩這樣大小的鼠崽子,糧站的倉庫管理員跑過來,把這些小東西集中在一起,放在糧站旁邊的小樹林裡喂貓。
不到半天的功夫,大家將兩個穴底清理的乾乾淨淨。糧站的工作人員馬上給每人發了三角錢,說:“火車站堆場有一批空油桶,要等明天早上裝車發貨,你們願意幹嗎?”
“願意!願意!”大家開心地答應了。
天亮了,潤澤洗刷完畢,不慌不忙地往火車站方向走去,順便在街頭買了一隻燒餅,一邊吃一邊走。快到火車站堆場時,便看到叔叔阿姨們已經幹了起來,自己又來晚了,他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打了聲招呼,立馬投入搬運油桶行列。要將堆場上所有的空油桶,搬運到貨運站臺上的黑色鐵罐車皮裡,並非一件容易的活。居委會主任帶著幾個力氣大的叔叔阿姨,先把那沉重的長跳板,從站臺搭上車箱的鐵門後,三個人一組,才能把一個空油桶,慢慢地滾進鐵皮黑罐車裡,再挨排排地把每隻油桶放整齊。潤澤人小力氣又小,便和幾個阿姨負責,把堆場上的空油桶,滾到鐵皮車門口,交給力氣大的叔叔阿姨,再滾裝到鐵皮車罐裡邊。
其實,從堆場將百把來個空油桶,滾到裝車的站臺上,也是非常辛苦的。堆場離站臺遠不說,那百把來米高低不平的石子路,加之一個空油桶直接推滾到站臺上,一般需要兩三個人一起推滾。一個人不僅推不動,還因為有時用力不均勻,路上滾著滾著便會偏離了方向,就需要另一個人把它糾正過來,才能繼續向前推滾。
都晌午了,還有二十來個空油桶沒有裝運完。潤澤幹活非常賣力,整個上午都沒有顧上喝一口水,渴得嘴裡面快要冒出火了,肚子也餓得前胸貼後背,累的他身體透支太大,全身不停地在冒冷汗,臉色蒼白,不要說繼續幹活了,就是走路都很吃力。居委會主任見他疲憊不堪的樣子,趕緊跑了過來,扶著他到陰涼的地方休息,還自言自語地說:“小小年紀幹這樣的體力活,父母見了還不知道有多麼心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靠在那梧桐樹下睡著了,大家將堆場上所有空油桶,都運裝到了鐵皮黑罐車裡,經火車站工作人員驗收合格完畢,糧站的管理人員按件計算,給了主任十來塊錢分給大家。潤澤被叫醒後,和大家一樣拿到五角九分錢,他跟居委會主任說:“我沒有大家乾的活多,不應該拿這麼多的錢。”潤澤又從手裡拿出三角錢遞給主任。
“拿著吧,大家都是一樣的。”主任說著又將錢退到潤澤手裡。
“主任阿姨,我休息到現在,沒幹什麼活,真的不能拿這麼多錢。”潤澤難為情地說道。
“什麼乾的多幹的少,大家在一起幹活不分你我,以後還是一起平分。”主任接著又說:“潤澤,你不要再倔了,錢你給我拿著,以後在家沒有什麼事,想來跟我們一起幹活,你就過來好了。”
平時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工廠學校等都有很多零活。今天不是去供銷社就去糧站,明天或去學校、工廠機關……反正每天都能找到一些臨時的雜活幹。雖然掙錢不多,但是天天都有點錢進腰包,不是塊兒八角的,就是三五角錢,不僅能夠養活自己,補貼一些家裡生活開支,還能在幹活之餘,畫一些勞動場面的速寫,提高繪畫技能,也給後來的創作,積累了不少的生活素材。這對潤澤來說,真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啊!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天,在糧站工作的姐姐,下班回家跟潤澤說:“我們糧站在進大門的正面,砌了好幾米高的水泥牆,準備在上面畫一幅‘毛主席去安源’的巨幅畫像。”姐姐又說:“站長正愁著找不到人畫這幅巨畫……”
“我來給你們糧站畫好了。”潤澤馬上打斷姐姐的話語。
“那麼大的戶外畫你行嗎?千萬不能出洋相!”姐姐有些擔心地說道。
“姐姐放寬心吧,我會畫的很好的!但是繪畫的材料,糧站要給我準備好,要不我去買站裡給報銷。”接著潤澤又說:“在這麼高的水泥牆上作畫,糧站要按我的要求,要把架子搭好,繪畫工錢我一分錢不要,全當糧站給我一次鍛鍊機會。”
“好!明天上班我找站長說去。”姐姐瞭解潤澤的繪畫水平,便高興地說道。
第二天中午,姐姐下班回到家裡,告訴潤澤:“站長很勉強答應,先讓你試試看,再做決定”,姐姐話音一轉:“弟弟,站裡面還是有人擔心你畫不好。”
“姐姐,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我保證把‘毛主席去安源’ 油畫,仿摹的與原畫一模一樣,不就是放大到水泥牆上罷了!他們小看人,不就是看我年紀小嗎?”潤澤又加重語氣,信心百倍地跟姐姐說:“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繪畫水平,沒有金剛鑽哪敢攬瓷器活。”
“姐姐信你,畫好了姐姐臉上也有光。可不能吹牛,在大家面前要學會謙虛低調。”姐姐嚴肅地說道。
兩天以後,姐姐代表糧站領導通知潤澤,水泥牆上的畫架搭好了,可以去畫“毛主席去安源”的巨幅畫像了。潤澤聽了很高興,又問了一句,似乎有點多餘的話:“姐姐,站裡搭的畫架能上去畫畫嗎?”
“你就放心吧,還不相信姐姐?”姐姐胸有成竹回答道。
“我信姐姐!”潤澤調皮的笑道。
第二天一早,潤澤帶上筆、線、尺子等繪畫工具,就往糧站走去。還沒進入糧站大門,就遠遠的看見一面高大的水泥牆,他走近牆邊剛搭好的架子下面,左看右看後,想測量整體牆面的面積,但需要拉很長的線來度量,可一個人又無法完成,他就直接找到站長求助,能否找個人來幫忙。站長說:“只要你需要,多少人幫忙都沒問題。”接著又很認真地說:“潤澤啊,你姐姐提議叫你來畫的,這麼大的畫你能畫的像嗎?這是個嚴肅的政治任務,不能有絲毫差錯啊!”
“站長您放心!保證讓你滿意!我也不會要你工錢的。” 潤澤鏗鏘有力地回答道。
“信你,信你!我更相信你姐姐給站裡的保證。”站長以激勵和鞭策的語氣說:“只要你畫的好畫的像,工錢我會加倍給你。”
“謝謝站長,工錢我就不要了,以後糧站有什麼零活做做就可以了。”潤澤說完,站長笑了笑,馬上叫來一名職工,幫助他拉線測量牆面面積。
在這名職工的協助下,潤澤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在畫架上跑上跑下,不僅把整個牆面的面積測算好,還將九宮格的線條,準確無誤地畫在牆面上。因為牆的面積太大,不用九宮格來掌握尺寸,一般難以把握好十幾平方米的畫面尺度,同樣,晚上他回家裡,在“毛主席去安源”的原畫上,按照計劃比例畫好九宮格,屆時臨摹就方便多了,更不會出現任何誤差。
開始在牆面上落筆的時候,潤澤先用畫面的基色顏料,按照九宮格的比例要求,將“毛主席去安源”油畫原尺寸,放大到水泥牆面上,待定位準確後再進行繪畫。然而,糧站一些職工在上下班的時候,看到他在牆上畫的一些單調輪廓和線條,都不以為然地搖頭,有的還說一些難聽的閒話,有的便直接問潤澤:“你這畫的是什麼東西?”有的說,一個小毛孩,能畫出什麼名堂,簡直就是浪費人力物力財力。潤澤胸有成竹,知道這些說東道西的人,是不懂繪畫的門外漢,只會看熱鬧不會看門道,也就沒有把這些人的議論放在心上,他按照自己的既定思路,繼續享受繪畫的快樂。
天快黑了,無法再繼續畫下去,他帶上繪畫工具回到家中,見姐姐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問道:“姐姐今天怎麼不高興啦?” “弟弟啊,姐姐相信你、理解你!也瞭解你繪畫的程式和能力。”說到這裡,姐姐停頓了一下,又說:“只是糧站裡的一些同事,背後都在議論你的畫,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做姐姐的非常生氣,也很難為情。噢!聽說站長也跑過去看你畫的畫,搖了搖頭便走了。”
“姐姐,是這麼回事呀?放寬心好了,有姐姐的信任和支援就夠了,我會盡快給那些說閒話的人一個驚喜!”潤澤馬上接過姐姐的話說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潤澤想,這麼大型的戶外油畫,不是幾天就能畫好的,如果按常規程式畫法,一天兩天是出不來效果的,自己承受閒言碎語倒不要緊,要是有人在站長那裡打小報告,弄的站長不高興,一發火就有可能不讓自己繼續畫下去,同時姐姐的臉面也沒有地方擱。又怎麼樣才能實現兩全其美呢?怎樣讓大家感受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驚喜呢?他決定從明兒起,先畫個區域性效果圖出來,讓站裡職工看看,堵住那些愛說閒話人的三寸之舌。
為了抓緊時間,天一亮,糧站工作人員還沒有上班,潤澤便到了十幾平方米的畫牆前面,看了看昨天構圖情況,就迅速爬到搭的架子上,面對整體構圖稍加修改後,即按自己昨天晚上的想法,先在“毛主席去安源”整幅畫面上,選定了一塊區域性畫面,拿起畫筆在水泥牆上畫了起來。
沒過兩天,“毛主席去安源”區域性繪畫效果圖,漸漸地顯現出來,糧站上下班的人們,經過這裡看到牆面上的畫,不再說三道四了,而都改了口,說:“真想不到,這麼小的孩子畫得這麼好……真了不起。”站長聽大家說他畫的好,又親臨現場看潤澤繪畫後,還特意來到會計室,跟潤澤姐姐說:“你弟弟畫的真好!前兩天我真的很擔心,謝謝你的推薦!”
“只要站長和大家滿意就好。這是應該的,要說感謝的是站長,是您給了我弟弟這次鍛鍊的機會。”潤澤姐姐說話中帶一些得意的語氣。
站長剛離開會計室,姐姐就按耐不住喜悅的心情,趕緊跑到潤澤繪畫的地方。看到潤澤的繪畫確實像模像樣,於是對潤澤說: “弟弟,站在架子上面,千萬要小心,防止踩滑摔了下來!”潤澤專心致志在繪畫中,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姐姐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句:“弟弟你要注意安全哦!”這才轉背離開。
“知道了姐姐,你快去上班吧!”潤澤還在聚精會神的畫著,順便答了一句。
“剛剛站長到會計室,表揚你畫的很好!”姐姐轉身回來說道。
“畫的好還在後面呢!”潤澤心高氣傲,隨口應了一聲。
“謙虛點好不好,做人要學著低調!”姐姐認真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潤澤一邊回答一邊繼續作畫。
其實,潤澤在繪畫時,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馬虎。行家都知道,要把“毛主席去安源”油畫作品,“搬”到十幾平方米的戶外水泥牆上,若沒有一定的繪畫功底、技巧和體力,是很難成功的,尤其是對於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更是難上加難。不僅要把原作品放大好幾十倍,而且在牆上臨摹放大,近距離是把握不住結構和效果的,必須畫一部分,有時畫幾筆,就要從搭架子上下來,站在遠處看是否對稱協調,有否色差和層次感等。在臨摹“毛主席去安源”油畫作品時,最難掌握的就是畫中藍天上翻騰的白雲,稍有一點色差和運筆不當,便顯現不出那祥雲翻騰的氣勢來。為了畫好這藍天白雲,潤澤每天要從搭架上一上一下幾十次,來認真觀看臨摹放大效果,又經過上百次修改,直到自己滿意才肯罷休。
二十多天過去了,潤澤終於將“毛主席去安源”油畫作品,創造性的放大到十幾平方米的戶外水泥牆上。不管是糧站的領導和職工,還是來糧站購買糧油的居民,或者來站送公糧的農民伯伯、阿姨和進出糧站大門的人們,都會不由自主地在“毛主席去安源”油畫牆前,站立好長時間,圍在那裡欣賞潤澤繪畫以來,第一幅臨摹在戶外水泥牆上的作品。有的人不但看畫,還用手指這指那,不是說畫的像,就是說畫的好看,有的人還在詢問,是哪位畫家畫的?糧站裡有人還說潤澤是個天才,將來一定會成為大畫家……各種各樣的讚譽聲音一直不斷。從此,潤澤的繪畫名聲,在當地也響了起來。
“毛主席去安源”的繪畫作品完成了,糧站領導專門開會研究,說潤澤幫助站裡畫了二十多天的畫,每天都是加班加點,畫的非常辛苦,在畫架上面上上下下很危險,應該給足他的辛苦費用。若要找畫家或者美院的老師,不知道要付出多少錢。站長最後決定,按照每天 1 元錢的標準給付。會後,站長親自將二十多塊錢工時費,請潤澤姐姐轉交。姐姐一再謝絕:“我弟弟來幫站裡畫畫是應該的,承蒙站領導看得起,給他學習鍛鍊的機會,這錢絕對不能收!”
“你弟弟幫站裡畫這麼大的畫,大家都說畫的好,又那麼辛苦,這錢是你弟弟應得的報酬,是站裡開會研究決定的,一定要收下!”站長懇請地說道。
“那也不能收,我代弟弟謝謝領導好意。”潤澤姐姐又一次謝絕。
“是不是嫌棄太少了?”站長用激將的方法問道。
“這肯定不是,領導也不要多想。”姐姐停了一下,說:“領導如有可能的話,站裡有什麼零時工,或者寫寫畫畫需要做的事,只要說一聲,我就叫弟弟過來幫忙。”
“好好好!說不過你……”站長搖了搖頭,拿著錢便離開了。
這天快晌午了,潤澤在給軋花廠圍牆外面,寫“抓革命促生產”等革命標語時,忽然聽到姐姐氣喘吁吁的叫聲:“潤澤,潤澤……”
“姐姐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潤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擔心地問道。
“好事,好事情!”姐姐很興奮地說道。 “什麼好事?是不是糧站又要我去畫什麼了?”潤澤疑惑地問道。
“是的,但又不全是。”姐姐馬上解釋說:“糧站下面有個糧食收購點,現在有一個招收學員名額,我向站裡領導申請能否給你,站裡領導特別是站長,立馬同意這個名額給你。站長說了,先要把糧站營業大廳畫欄佈置好,你才可以去收購點工作。站長還說,糧站需要像你這樣人才,能夠寫寫畫畫的。”姐姐又激動地說:“弟弟,說不定哪天就可以調回到站裡來。”
聽了姐姐一席話,潤澤欣喜若狂,自己會有一份正式工作,再不愁下放到農村去的事。按照國家標準,當時正式工沒有轉正之前,作為學員每月可拿到十八塊錢。這對潤澤來說不僅是錢的問題,而是有了一份國家正式工作,轉了正不僅錢能增加,還是一輩子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