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時候一直怪簡藏不辭而別，其實他出國之前來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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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盛夏時節，姚童語剛下晚自習回來。在家樓下碰到穿校服的簡藏。炎炎夏日，他坐在樹下的石墩上，被蚊子纏繞，一腿的包。顯然已經坐了一陣了。

“小簡哥哥，你找姐姐？怎麼不上去坐？這下面多熱啊。”

“她被老師抓去上課後補習班，還沒回。沒事，我就在這等著。”

姚童語看到石桌上還放著一個透明禮品袋包著的毛絨娃娃，小豬造型戴著花花綠綠的帽子和圍兜，醜得別樹一幟。倒是她姐會喜歡的風格。

“送我姐的啊？”

“嗯。她不是下個月過生日嗎？”

“還早著呢。你當天送不更好嗎？”

簡藏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半晌才回答：“我月底就要出國讀書。等不到她生日了。”

“啊？我姐知道嗎？”

簡藏苦笑，指著桌上的娃娃，“這不來跟她告個別嘛。”

姚童語這廂還在和簡藏聊著天，那頭已經看見姚纖語從街尾拐過來，和一個揹著吉他的男生並肩而行說說笑笑。

那個男生不是別人，正是姚童語暗戀的學校玩樂隊的學長。她明明前兩天才剛和小仙說過自己對這個男生的心意。轉頭小仙就和他走得這麼近，這不明擺著故意和她爭嗎？

姚童語氣得口不擇言，“三天兩頭換男朋友就算了，還和自己妹妹搶。她就這麼缺男人嗎？”

姚童語衝上去和姚纖語大吵一架。她的口齒不如小仙伶俐，反而被小仙三言兩語反將一軍。

她轉頭衝回家想找母親告狀，走到樓下，看到那隻小豬娃娃還孤零零在石桌上。簡藏已經不見了。

姚童語在氣頭上，直接把那娃娃拎走，也沒告訴姚纖語，簡藏來找過她。

“好啊你！原來飄窗上那隻小豬是簡藏送給我的。我看見好幾次想要，你都不肯給。”時隔多年再聽到當年的事，姚纖語已經不覺得生氣，只覺得他們幾個當初都幼稚得好笑。

“我那時候氣頭上嘛。後來看你男朋友一茬接一茬的換，覺得也沒必要跟你提這個娃娃的事。”

當時的他們，個頂個的幼稚。她自以為是對童童好，去釣走那個渣男。童童滿腦子只有男人，根本不把她這個姐姐放在眼裡。至於簡藏，如果他相信自己，願意多問一句，也不至於鬧得十年不聯絡的下場。

“那娃娃結婚搬家的時候我放在爸媽家裡沒帶走，這次搬回老家，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發現裡面藏了一百塊錢？”姚纖語故意逗她，不讓她賣關子。

姚童語給她肩膀錘了一拳，“能不能正經點？”

“說吧說吧。看你都憋死了要。”

“其實不是我發現的，是米奇上回來家裡玩發現的。他看到那豬，就問我是不是男生送的？我問他怎麼知道。他說我們讀中學的時候最流行的就是這種錄音表白娃娃。好多男孩子女孩子買來送給自己喜歡的人，把不敢當面講的話錄在娃娃裡。我那時候才發現小豬的手掌心和腳掌心裡都有按鈕”

這下是真的吊起姚纖語的口味，她追問道：“所以娃娃裡錄了什麼？”

姚童語聳聳肩，“不知道，沒電了……”

“如果你不是我親妹妹，我真想把這杯咖啡潑你臉上。”

“拜託。十來年了，怎麼可能還有電。我這不是想把屬於你們的秘密留給你嘛。你下回去爸家裡自己拿回去換電池。不過我覺得其實也不重要了，你們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事，是想說，你以為的天註定，其實很可能是……事在人為！”

姚童語的話說得姚纖語心裡小鹿亂撞。自戀一點想，如果簡藏從回國就想和她再續前緣，那什麼offer，什麼應付爸媽的協議婚姻都是騙她的。他處心積慮以獵物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收埋起自己所有小心思，假裝無意，假裝無情才為自己爭來這“婚姻實驗”的機會。然後一點點誘她動情，讓她上鉤。

這聽起來確實像是簡藏會做的事。

咖啡沒喝完，姚纖語就要走。她很想馬上見到簡藏，問清楚究竟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不陪我繼續看房了？”

“你找你的米奇吧！我也要去接我老公下班了。”

姚童語在背後大喊：“你這是重色輕妹！”

簡藏在辦公室看卷宗，突然有人不敲門直接衝進來。他原本有些不悅的神情在抬頭看到姚纖語的笑顏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自覺也勾起了嘴角。

“你怎麼來了？不是陪童童看房嗎？”

自從何謙的事之後，簡藏已經很久沒看到姚纖語笑得這麼開心了。

姚纖語走到他辦公椅後面，從背後抱住他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簡藏的耳根迅速紅了，姚纖語的主動讓他有點手足無措。

“是有什麼好事嗎？”

姚纖語在他耳邊輕聲耳語：“抱歉，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