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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康重生一

如果給你重活一世的機會,你會再做出與上一次相同的選擇嗎?

當這個念頭浮現在阮安康腦海中時,是他重生回來的第五日了。

他回到了當年跟著嶽嬌進京的路上,此時兩人已經到了京城城門口。

一如上一世一樣,城門口圍了一圈人。

他知道那裡躺著一個人,一會嶽嬌還會順手搭救那人一把。

他也知道,躺著的那人就是趙柄。

他去世後,魂魄跟在嶽嬌身邊飄了一個月,那一月裡他知道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知道了嶽嬌跟趙柄竟然發生過那麼多故事,知道了趙柄曾經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也知道了趙柄為何身居高位卻要執著於嶽嬌一個寡婦。

趙柄與他都是同一種人,都將嶽嬌當做唯一的救贖。

這一路上,阮安康都在想,要怎樣才能改變上一世的結局,要怎樣才能讓嶽嬌不要愛上別人,只陪在自已身邊。

他想了許久,如果不想重複上一世的結局,那是不是做跟上一世相反的決定就可以改變呢?

上一世他們因為將路引落在了借住的村戶家而錯過了神醫。

這次正好重生在從村戶家出發前,阮安康特地將路引收好了,確保不會再落下。

這樣,他們就不會再倒回來一趟了,也就不會再錯過神醫了。

雖然他知道他這病即使是沒有錯過神醫也救不了了,但是隻要能改變上一世的軌跡,他都願意試一試。

嶽嬌將馬車停下後,如同上一世一樣,打算出去瞧一瞧那群人在幹嘛。

阮安康拉住了她:“嬌嬌別走!”

嶽嬌回頭看向他,眼中沒有上一世的失望,冷漠,與厭惡。

是他熟悉的溫柔,她輕笑著看著他,柔聲道:“怎麼了?”

阮安康眼眶一紅,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嶽嬌有些慌了,她立馬伸手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忙問:“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阮安康伸手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懷裡,甕聲道:“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嶽嬌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問:“什麼夢呀?把你嚇成這樣?”

阮安康抬頭,本想說夢見她不要他了。

但話到嘴邊,他又頓住了。

上一輩子,他就是用讓嶽嬌愧疚的方式,將她一直拴在自已的身邊。

這一次,他不能再這樣了。

她這一路已經夠累了,不能再給她增加心理負擔了。

阮安康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夢見有鬼追我,太可怕了,你別出去好不好!”

嶽嬌聽完,有些好笑:“多大的人了,還怕鬼?”

阮安康抱著她撒嬌:“好不好嘛。”

嶽嬌最受不了的就是阮安康對她撒嬌,當下便鬆開了:“好好好,我不出去了,就在車裡陪著你!”

阮安康抱著嶽嬌滿意的笑了。

阻攔了兩人這一次相遇,這偌大的京城,趙柄便再也不會知曉嶽嬌的到來。

兩人在馬車裡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也順利的進了城。

一如上一世的先去醫館尋了神醫。

得到的還是跟上一世一樣的診斷,但這一次阮安康不再絕望,他第一時間安撫好了嶽嬌的情緒。

上一世他習慣了躲在嶽嬌的羽翼下,習慣了被她照顧而忽略了嶽嬌的感受。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讓嶽嬌揹負太多,他要成長起來,擔任起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

從醫館出來後,嶽嬌開始尋落腳處。

吃過一次虧了,阮安康勸住了嶽嬌想要節約錢去住西市的念頭。

“嬌嬌,神醫都說了,我這病得靠棋楠養著,棋楠昂貴,若咱住在西市接觸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怕是掙一輩子的錢也買不上一塊棋楠。”

“那倒不如住去南市,雖然租金是貴了些,但接觸的人便不同了,以你的手藝,我想定能掙到錢的。”

嶽嬌想了想,覺得阮安康說的有道理。

反正以他們現在的積蓄也買不起棋楠,那倒不如拼一拼。

於是,兩人便在南市租了一處宅子。

這屋主姓齊,是一間酒肆的老闆,因老闆兒子馬上要娶媳婦了,便另置了新宅子,這老宅就用來當做倉庫了。

本想請個人來守倉庫,後一想,倒不如將宅子裡的兩間空房租出去,房租可以便宜點,條件就是得幫忙守著倉庫。

這樣既不用付工錢了,還能收點房租。

齊老闆為人熱情大方,知曉嶽嬌兩人上京的不易後,直接免了房租,更是直言,只要阮安康好好的守著他的庫房,逢年過節還有紅封可拿。

其實這點房租對齊老闆而言壓根算不上什麼錢,他更看重的是阮安康腿腳不便,嶽嬌又是個柔弱女子,兩人在這京城無親無故的,想來是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這對於二人來說,算是這一段時間來最好的一個訊息了。

阮安康更是覺得,這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房間裡一應用品都有,兩人也不用置辦什麼,只是就不住人得收拾一番。

嶽嬌在屋裡收拾,阮安康幫不上忙便在坐在屋門口纏一朵頭花。

屋子正收拾到一半,一位夫人領著一個姑娘來了。

那位夫人笑吟吟問阮安康:“這位小哥,阮娘子可在家?”

阮安康抬頭,見眼前陌生的二人,面上疑惑:“在的,不知二位是?”

嶽嬌聽見屋外的聲響也出來了,看著兩人開口道:“我便是,二位這是?”

夫人見嶽嬌出來了,便將視線轉向了她,笑著說明了來意:“我是齊家酒肆的老闆娘,這位是我即將過門的兒媳清兒。”

嶽嬌聞言,立即道:“原來是齊夫人跟少夫人,託了您家的福給我們行了這麼大的方便,我們還沒來得及上門拜訪呢,倒是勞煩您們先來了!”

齊夫人是個爽朗的人,她笑道:“阮娘子無需如此客氣,我此番前來也是有一事相求。”

嶽嬌聞言,微愣:“不知夫人所為何事?”

她還真想不到有什麼是她一個初來乍到的人能幫上忙的。

“是這樣的,這再過幾天就是我兒的大喜之日了,但原本定好的梳妝娘子害了病來不了。那天是個好日子,娶親的人家多,京城裡有點名氣的梳妝娘子都被人給定了”

“這些日子試了許多個了,都不滿意,這不是聽我家那位說阮娘子你也是梳妝娘子,便想著請你過府給清兒試個妝,若是她滿意呀,這大婚之日的妝發就交給你了!到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封!”

嶽嬌一聽,自然是樂意至極,沒想到剛到一日這生意就上門了。

若是這單做成,她的名氣定然就打出去了,以後不愁沒有生意。

“能給清兒姑娘梳妝是我的榮幸,妾求之不得呢!”

“行,那這邊隨我回府吧,離得不遠,就在附近,等會一同在府中用過飯了再回來!”

嶽嬌自然是沒有異議,只是放心不下阮安康:“晚飯便不用了,妾的夫君一人在家妾不太放心...”

“害,那就一起去唄!多雙筷子的事!”

齊夫人爽快的就這樣決定了。

嶽嬌二人自然不好拒絕,兩人便隨著齊夫人去往了齊府。

在路上,一直沒開口的清兒盯著阮安康手中的那朵纏花,輕聲道:“阮公子的手可真巧,這纏花真好看。”

阮安康此時抬頭看了她一眼。

與他一般大的年紀,生得跟嶽嬌有幾分相像,但比嶽嬌要貌美一些。

他回以她一個淺笑:“清兒姑娘若是喜歡,那便送你了,當作你與齊公子新婚的賀禮吧!”

清兒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頭,面帶嬌羞,面頰上蕩起一個淺淺的梨渦:“阮公子辛苦做出來的,怎好白要,不若你賣給我吧。”

一旁的齊夫人也開口:“這纏花確實精美,若拿去賣,值點銀子呢,可不好白要!”

阮安康看得出來這一家人都是心善的,體諒他與嶽嬌的不容易便處處照顧著。

但一朵纏花而已,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就當做是賣個人情了。

他手中的纏花直接遞給了嶽嬌,道:“正好等會試妝的時候可以給清兒姑娘戴上。”

嶽嬌拿著纏花打量了一下,笑道:“要不是這就是緣分了,這朵花恰好跟清兒姑娘甚是相配,一樣的嬌俏!”

清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嶽嬌誇得羞紅了臉。

嶽嬌又對著齊夫人道:“妾做這一行這麼多年可沒見著有那位婆母親自帶著未過門的媳婦來找梳妝娘子,要不說您福氣好了,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兒媳婦!”

齊夫人被嶽嬌誇的臉都快要爛了,她一臉的自豪:“那可不,我敢說這滿京城再找不出我這麼好的婆母了,我可是把清兒當親生女兒待的!”

“自然,別說京城了,百年都遇不著一個!”

這話落,齊夫人又是一陣笑。

清兒也跟著笑了。

這個笑正好落到了阮安康的眼中,讓他一時有些恍然。

她跟嶽嬌有些相像,但笑起來又不像了。

嶽嬌的笑總是假的,雖然讓人看著親切,但是他能從其中看出一絲疲憊。

但她的笑,溫婉,純粹,沒有一絲世故。

他斂下眼眸。

這樣的笑,他只在前世嶽嬌跟趙柄在一起時的臉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