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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半人來一半戲

來了月牙泉,樂卓依舊閃躲。霍去病也不容她逃跑,快步上馬後一把將她撈起扔在了馬背上,而後向著城中最繁華熱鬧的皮影街衝去。

他本是想著藉此機會二人打破隔閡好好談談,聽說這戲好,於是便直接將人帶了過去,原是想著如中原一般的戲園子,卻不料竟然是在露天的大場子裡看紙人的表演,這種文化表演他是第一次看。不過好在樂卓喜歡,他便也高興地看了起來。

小時候在老家,每每到了皮影戲上映的時候,阿翁總是會帶樂卓上去看的。

坐在熟悉的小凳子上,樂卓漸漸融入了戲曲之中,暫時忘記了煩心的事情,一心一意地看起了皮影。

皮影從盤古開天闢地,伏羲扭轉乾坤一直講到了女媧補天的故事,一方小小的幕布下,那個小小的視窗彷彿變成了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皮影在光影中搖曳生姿,或剛勁有力,或婀娜多姿,每一個動作都細膩入微,栩栩如生。

小小的皮影,在光與影、人與戲之間來回穿梭,波瀾壯闊的演繹中堅守著對搖曳的遠古神話先民的傳承。

幕後的藝人,手如疾風,影如流雲,他們用精湛的技藝賦予了皮影生命。這不僅是一種技藝,更是一種文化的傳承。它承載著歷史的記憶,傳承著這個民族的精神。

“皮影戲,光與影,人與戲,燭火中搖曳的傳承......”樂卓喃喃道。

這是阿翁以前常常說的話,年少時期的自已並不能懂得,如今時過境遷,經歷過人生的波折之後,她竟產生了深深的共鳴。

興之所至,樂卓側頭向旁邊的霍去病道;

“這是個美麗的傳說。傳說女媧娘娘補天之後,將一顆五彩石遺落在了人間,若是有人能尋得那顆五彩石並將它放置於不老泉水之中,那顆五彩石便會被融化做五彩繽紛的水,要是將這水灑下,那大地上便會變得五彩繽紛,美麗至極,仙境也是比不得的。”

霍去病聞言,用手語問道:“你想要長生不老嗎?”

“長生不老”這個詞他再熟悉不過了。從始皇帝到如今的漢武帝,他們都豢養了術士在尋找不老藥。

樂卓眼底閃過一絲沉思。她猶豫片刻說道。

“我似乎也沒有對你坦誠過。我的父親死了,他死的冤枉,是被人生生殺了的,連一個合理的理由都沒有。我的母親和弟弟至今流亡在外......我們這種人的命從來不在自已手裡,別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剝奪我們活著的權利,長生不老?這個詞太過奢侈了......”

燈火搖曳間,霍去病又從樂卓臉上看見了那次沙塵暴之後她的眼神,堅毅,決絕和冷漠。他抬起的手微微顫抖,覆上了她的眼睛。

回去客棧的路上,樂卓在前面沉默的走著,霍去病牽著馬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心中糾結著,不由惴惴不安。在經過一棵枯樹時,霍去病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將馬拴在樹上,然後快步追了上去。他拉過樂卓遞給了她一個東西,藉著月光看去,一個彩色螺旋紋狀的紅色打底的編制彩色手環。

手環製作精美緊湊,上面一層覆蓋著一圈彩色漸變的紋飾,精美極了。

樂卓驚歎於如此精美絕倫的編制品。但她很快恢復了理智,終於忍不住將憋在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是中原人?”

霍去病有些震驚,而後默不作聲扭頭看向樂卓,鄭重地點點頭,他承認了。

在異國他鄉,尤其正在如今匈奴與大漢朝水火不容隨時爆發戰爭的情況下,暴露自已漢朝人的身份無疑是致命的,他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樂卓握緊手裡的手環,說道:

“你應該搖頭的......”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一聲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如驚雷般在樂卓的耳邊炸開。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少年,試探性地問道;

“剛剛你......是你在說話嗎?不,剛剛你有聽見誰說話嗎?”

“嗯......我沒有言語障礙......為了防止語言及文化上的不同,我只能假裝自已是個啞巴......”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驚得遠處啃著樹皮的馬兒發出幾聲急促的嘶叫。

“混蛋!”樂卓將手裡的手環扔到了他的身上轉身跑開了。

三年來,她與他朝夕相對,惺惺相惜,原以為他是這世間除了母親和弟弟之外自已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卻不料他竟然藏著天大的秘密。眼下匈奴與大漢的戰事一觸即發,他喬裝混跡在此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的......也許,不知不覺間整個乾羅門已經成為他隱藏身份的得力助手了......

樂卓不禁背後一陣冷汗。轉身向著遠處跑去。

霍去病很快便追了上來,他想要解釋,可是樂卓絲毫沒有給他機會。

霍去病明白,在沒有完全解決這件事情之前,讓她貿然返回北涼是絕對不行的,在此之前他得先確定了樂卓的心意,她的態度直接決定了他的去留。

然而,現實已經容不得他再躊躇不前了。因為次日清晨,他等到了來自的大漢帝國的召集令。等不到天亮,他起身匆忙便去尋樂卓了。

樂卓一夜無眠,像是有心靈感感應般和衣起身出了門。她內心無比糾結與煎熬。

天色仍是一片昏暗,霧氣瀰漫,整個世界彷彿被一層薄紗所籠罩。

然而,現實已經容不得他再躊躇不前了。因為次日清晨,他等到了來自的大漢帝國的召集令。等不到天亮,他起身匆忙便去尋樂卓了。

樂卓一夜無眠,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和衣起身出了門。她內心無比糾結與煎熬。天色仍是一片昏暗,霧氣瀰漫,整個世界彷彿被一層薄紗所籠罩。

在清晨的林間,樂卓久久地凝視著遠方。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轉過身,看到了他的身影在霧氣中漸漸浮現,他的身影在霧氣中顯得有些模糊,但步伐異常堅定有力。

兩人在薄霧中相遇,彼此的目光交匯,時間彷彿都停止了。他們默默地注視著對方,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在這清晨的薄霧之中,他們彷彿忘卻了周圍的一切,只剩下彼此。

霍去病上前緊緊地握住樂卓的手。樂卓沒有躲閃。

他打破了沉默,輕聲說道:“樂卓,我……”

樂卓微微顫抖著嘴唇,卻欲言又止。

“我要走了。”

他的話彷彿一顆驚雷,樂卓努力抬眼看向他,眼角逐漸溼潤,繼而變得冷漠,將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霍去病伸手想要緊緊抓住奈何只是徒勞。只聽她用極其冷漠的聲音說道:

“你終究也是要拋棄我的,既如此,又何必尋......”

話還沒說完,便被霍去病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三年裡,他無數次想要將這個頑強不屈惹人心疼的女孩子緊緊抱在懷裡,今天,他終於邁出了那一步。可是卻離別在即。

樂卓掙扎著,使勁拍打想要將他推開。可他卻越抱越緊,樂卓逐漸抽泣起來。

霍去病低聲在樂卓耳邊說道:

“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說完,他緩緩鬆開了樂卓,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不捨。

樂卓擦乾眼淚,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霍去病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臟莫名疼痛起來。

霧靄漸漸散去,朝陽冉冉升起。霍去病的馬匹與樂卓的馬車擦肩而過,向著遠方疾馳而去……樂卓終是忍不住,撩開了簾子,衝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此一別,塞北寒土,長安入夢,山水兩兩相忘!”

霍去病聞言連忙調轉馬頭,飛奔到了樂卓馬車下面。

他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滿含熱淚的說道:

“ ”

“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我叫霍去......”

樂卓探出身子,輕輕點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淚眼盈盈地說道:

“不要說話……我明白的……你有你的戰場,我有我使命。有幸能遇見,已經是上上籤……”

“可是……我……”

他猶豫了,終究是未將愛意說出口。分別在即,留下不知可否兌現的承諾無疑是殘忍的。他伸手,將手環遞了上來。

“這是我從佛前求的,祝你從此,一生無虞。”

樂卓一滴清淚滑落,她輕咬嘴唇,接過手環之後決然地回到了車裡。沒有再回頭。

霍去病也不再回頭。毅然駕駛著馬匹決然而去。只有站在原地的爛袋精茫然無措,不知該跟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