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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師從乾羅門

次日清晨,一陣清風輕輕拂過,聲聲寂寥空寂的鈴鐺聲音,恍若千年前大漠在召喚迷失的旅人,疲憊的遊子,遺失的孤女......在燦然跳躍的燭火之間,瑪加·樂卓一身金黃色華服加身她透過了他們的考驗,在眾人的見證下,於佈滿黃沙的祭臺之上,被正式冠以傳承人的衣缽。

這也將是乾達婆和緊那羅在人間的最後一代傳人。

在乾達婆的帶領下,樂卓右手捂住胸口,左手反轉向上正式接受加冕。莊嚴地對著諸天神佛,天地生靈宣誓道:

“我承天地玄宗之輝光,守心中一方虔誠之淨土。

一舞敬天地神明,從此爭與天地齊壽。

二舞畏自然生靈,同根同生命運共連。

三舞尊人傑自魂,生死無物自在來去。

萬舞藐浩瀚星辰,起落驚起八百沙礫。 ”

躬身許諾之後,瑪加·樂卓正式開始接受屬於自已桂冠,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她去掉了瑪加的姓氏,喚做樂卓。

少年霍去病看向正在接受冠禮的女孩,她的身影總是有著無邊的寂寥與孤傲。從此刻起,她便註定在這片大漠之中於茫茫沙礫之間仰望太陽,循著光的方向,熠熠生輝。

在進行完三個月後的齋戒閉關之後,在音律舞蹈的薰陶之中,樂卓逐漸找到了自已內心的沉浸,不再對以前的苦難耿耿於懷了。她意識到自已滿腔的憤怒與不甘都無濟於事的,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斷強大自已,為那些同樣身處水深火熱的生活中的人們做些什麼。

於是,當她堅定信念再次在祭鼓上翩翩起舞的時候,鼓聲逐漸變得鏗鏘有力,激發生命本身蓬勃向上的震動頻率逐漸形成的時候,一曲蕭聲傳來,合著鼓點的節奏,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為之獻上了喝彩之聲。

樂卓隨即調轉步伐,遙相呼應。

二人一舞一樂,配合默契,轟然天成,舞月中蓬勃而出的生命力讓眾人心生敬畏,紛紛投去虔誠的目光。

就此,一段發生在河西走廊上的,由大漠狼煙與壁舞飛天共同講述的沙水共生的曠世愛戀正式開場。

二人的第一次正式搭檔訓練是在半年後,這時,樂卓才知道眼前的少年竟然是一個有言語障礙的人,他不能說話,所以總是以蕭傳音,以蕭會友。日常交談也多以在沙地,或者手心中寫字為主。好在二人默契度極高,往往互通一下眼神對方便能心領神會。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二人的情誼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愈發深厚。

春天,玉門關外,春風拂面,萬物復甦。樂卓身著一襲水藍色的舞裙,在風沙中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如同一隻靈動的蝴蝶,而少年則以蕭聲相和,悠揚的旋律與靈動的舞姿相得益彰。他們在這片古老的關隘上,共同演繹著春天的生機與活力。

夏天,月牙泉邊,綠樹成蔭,微風習習。樂卓穿著一襲淡綠色的紗衣,在泉邊翩翩起舞,美麗的身姿在清澈的泉水中映出。少年則手持長笛,吹奏出悅耳的音符,與她的舞蹈相互呼應。清澈的泉水映照著他們的身影,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訴說著夏日的清涼與寧靜。

秋天,興隆山上,楓葉如火,層林盡染。樂卓換上了一襲紅色的舞衣,在紅葉間旋轉跳躍,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彩蝶。少年的簫聲婉轉悠揚,與山間的美景融為一體,讓人感受到秋天的深邃與內斂。秋風吹過,楓葉紛紛飄落,似他們的情誼,綿長而深厚。

冬天,狼渡灘草原漫天白雪之間,一片潔白。樂卓身披白色的披風,在雪地中舞動,身姿優美,如同雪花般純潔。少年的蕭聲則如寒風般凜冽,卻又帶著一絲溫暖,與樂卓的舞蹈共同描繪出冬日的靜謐與神秘。雪花紛飛,他們的身影在雪中若隱若現,彷彿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時光流轉,四季更替。他們在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地點,以舞蹈和蕭聲為伴,彼此的情誼也在這一次次的默契配合中更加綿長,如同那四季輪迴,永恆不變。

三年後......

在一個黃沙漫起的午後,樂卓陡然回想起父親被殺的一幕,那日的黃沙也如今日這般冰冷刺骨。她的舞步隨著心境的變化而產生了強烈的波動,霍去病幾次附和卻敗下陣來。他想要上前阻止她,卻被師傅緊羅那阻攔了下來。

三人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樂卓肆意地抒發著自已的憤懣之情。

樂卓跳得越來越投入,舞姿也越發張狂有力,彷彿想要將天砸個窟窿。突然,她一個轉身,腳陷入流沙之中,摔倒在地。霍去病急忙跑過去扶起她,關切地看著她是否受傷。

此時樂卓已是淚流滿面。

緊羅那伸手輕輕在她的頭頂打圈道:

“心懷恨意,胸懷憤懣,你這無邊無際的哀怨如何能得到消解?”

“師傅......”樂卓掩面痛哭。

“我的.....我的父親......他的生命竟只是他人的陪襯,他的死是那般不值得,我如何才能釋懷?”

“我原以為你已經洞悉生命無常,卻不想滿腔憤怒皆是被按壓在心頭。是我們太心急了。未曾返回之人與未曾入世之人一樣,技藝美麗,心願不達,心火難消,也是枉然。你的技藝已經是業界翹楚,再次迴歸塵世去吧,願你終有一日悟得生命真諦。”

“師傅......你不要我了嗎?”

“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你自已依舊沒有找到我。去吧,願你終有一日,真正成為沙漠中唯一盛開的鳳凰之花。”

乾達婆姍姍來遲,輕撫她的額頭作了賜福。隨後二人相繼離去。只剩下樂卓無力地倒在少年懷裡哭泣。風沙略過,平添幾分淒涼之感。

收拾好了下山的東西,樂卓想要最後與霍去病告辭,尋了一圈卻沒有看見霍去病的身影,疑惑之間便去了他的房間尋找,卻見他隨身攜帶的那柄長蕭落在桌子上,這蕭他向來視若珍寶旁人不能近身,不知為何今日會落在這裡。

樂卓好奇地上前去拿著把玩了起來,想著少年吹簫時的模樣神情不禁輕笑一聲,而後便模仿著他的手法在蕭上模擬一番,感受著十指間的各司其職,她覺得新奇極了,她跳舞時是一成莫變得原是沒有留意過十指的狀態的,沒想到竟是如此有趣。

想到少年每次吹簫時的情景,樂卓好奇地將簫拿到陽光下端詳了起來,琵琶目前她會不彈奏,用的不明不白,所以她想要研究一些四柱管絃之類的樂器是如何發聲的。

然而就在她朝著管絃中間看過去時卻注意到管絃內部好似有幾個文字元號,當文字擺正之後她心頭驟然一驚,手指死死地攥住蕭身,慌忙將它放到桌子上後落荒而逃。

那是漢字!漢朝人的文字!

心亂如麻間她又折返了回去,將桌子上的蕭拿起來慌忙的巡視一圈後手忙腳亂地塞進了被子裡,出門卻差點被門框絆倒摔了一個趔趄,好在她及時扶住了扶欄。

回到練舞坊她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心下不住地思索著。

其實她之前便是有過疑惑的,他雖然掩藏的很好,如果旁人自是不能輕易察覺的,可是她與他朝夕相對,琴瑟相合,又怎會覺察不到呢?他望著中原的時候蕭聲中的少有的蕭瑟柔情,他時不時流露出的溫良恭謹......都讓她不止一次的懷疑過......

樂卓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假設,如果他是一箇中原人的話,那這一切便都可以解釋通了。

直到夜幕降臨,霍去病拿著那管蕭姍姍來遲。

他沒有像平常一樣微笑以對,二人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幾個回合搭檔下來二人的配合也是史無前例的糟糕。

回去的路上,霍去病好幾次想要卻被樂卓找藉口避開了。

夜晚,為了給樂卓餞行,他將人約到了月牙泉。樂卓本是不想去的,她似乎能預料到這一回出去會發生什麼,她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