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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鬼嫁

那人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傅純意,“小意,我來找你了。”

傅純意緊張地後退幾步,心裡有些害怕,“你......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周景澤。”

傅純意當然知道他是周景澤,只是昨天跟徐鳴舟通電話時,打聽了一下週景澤,徐鳴舟卻告訴她:“啊,你怎麼突然想起他來?周景澤已早經在兩年前的一場車禍中不幸去世了。”

“他......他已經死了?”傅純意有些驚訝。

“是啊,那時你生病住院了不知道,我和喻夕還參加了他的葬禮。”

但此時,早已死去的周景澤卻撐著一把黑傘,一身黑衣,站在她的面前,在對她笑。

傅純意只覺得脊背發冷,想要轉身跑走,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怎麼都邁不開腳步。

以前聽村裡的老人說過,夢到死去的人,並和他說了話,會發生不好的事。而現實中,她還有一根頭髮,和周景澤的頭髮綁在一起......想到這裡,傅純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周景澤似乎感覺不到傅純意對他的恐懼,朝傅純意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傅純意看到他的手裡,拿著被綁在一起的、一長一短的兩根頭髮,用紅布墊著。

他的臉色在黑傘黑衣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蒼白陰鬱,偏偏臉上一直掛著滲人的笑容,“小意,還記得這兩根頭髮嗎?我們的頭髮結在了一起,以後,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小意,我來接你了,和我一起走吧。”

傅純意瞪大眼睛看著他,身體因為恐懼有些微微的顫抖。此時雨下得有些大,幾乎沒有其他人路過,傅純意根本沒人可以求救。

周景澤朝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小意,雖然你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但是既然你願意將你的頭髮和我的頭髮綁在一起,說明你心裡也是有我的。那麼現在,你願意跟我走嗎?”

“不......”

“你是願意的吧?”

傅純意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周景澤打斷,伸手似乎想要來拉傅純意的手。傅純意強忍住恐懼,鎮定地說道:“那個......越同學啊,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對你真的沒別的意思,真的。還有,那根頭髮其實不是我的,是暗瘡王從地上撿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誰的頭髮!”

就算他現在是個活生生的人,傅純意都不會考慮他,何況他不是啊!

周景澤並不相信傅純意的話,“小意,這就是你的頭髮,我親眼看到暗瘡王從你頭上拔下來的。”

“他拔了,也不一定就用來和你的頭髮結在一起啊,就算是真的,不過只是一根頭髮而已,你何必那麼認真呢是不是?”

“小意,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如果一個女孩把她自己的一綹青絲送給一個男子作定情物,則形同她已經把身體交給男子那樣的重要信物了。當初你沒有阻止暗瘡王把我們的頭髮結在一起,那這就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也一直把它當成了一個你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承諾。小意,跟我走吧。”

“呃......你這是什麼理論?”傅純意有些汗顏。

“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

周景澤似乎沒聽到她說話一樣,把兩句詩又唸了一遍,朝她走了過去。看著他那異於常人的白臉,傅純意的脊背就冒出了一層冷汗,沒想到當年暗瘡王一個近似玩笑的舉動,竟讓周景澤認定了她!

傅純意心裡萬分想要逃跑,無奈身體就是動不了,“越......越同學,對於你的孤單離世,我感到十分痛心,但是,我還有很遠大的抱負未曾實現,也未曾遊歷過咱們國家的大好河山。作為家中的長孫,我肩負著重大責任,所以,我是不能跟你走的。”傅純意頓了頓,突然放聲大喊:“救命啊!”

“別喊了,”周景澤已經走到她面前,豎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嘴巴噓了一聲,“你不用喊,不會有人聽得見你的聲音,就算此時有人路過,也看不到我們兩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做了一點......小小的障眼法。”

周景澤說著,朝傅純意伸出了右手,不知道為什麼,傅純意竟然乖乖伸出了左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傅純意的意識明明非常清醒,可是身體卻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跟著他往學校門口走去。周景澤看起來很開心,傅純意內心卻是無比驚悚。

傅純意又驚又怒,“周景澤,你對我做了什麼?”

“一點點精神控制。”

“你......你怎麼會懂這個?”

“小意,跟我走之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傅純意無比抗拒跟周景澤走,卻怎麼也無法停下自己的腳步,只好勸說他:“周......周景澤,聽我說,咱倆人鬼殊途,是不能在一起的,屬性都已經不同了你說是不是?要是強行在一起的話,會被雷劈的。”想了想,傅純意又加了一句:“你。”

周景澤輕笑一聲,“沒關係,你不一樣。小意,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有趣。”

“我......你真的不能讓我走嗎?”

有趣你個頭,能不能放開我的手,我真的不想跟你走!傅純意心中哀嚎。

“呵呵,不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靈力很低,如果不是有人幫我,我也沒辦法這麼順利就找到你。”

傅純意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資訊,“誰幫的你?”

“我不會告訴你的。”周景澤不肯說。

周景澤帶著傅純意轉了一個牆角,突然一陣濃郁的霧氣瀰漫開來,待霧氣散去之後,傅純意就看到面前停著一架紅色的轎子,八個臉色非常慘白的人,不,鬼站在轎子邊。平時看起來喜氣洋洋的紅色,現在看起來卻如此恐怖,直陰森到了心裡。

旁邊有幾個同學撐著傘走過,傅純意心中一喜,朝他們大喊,可是那些學生毫無反應,似乎沒有聽到傅純意的聲音。

周景澤阻止了傅純意的叫喊,“別喊了,我說了,我布了一個結界,沒有人能聽得見你的聲音,也沒有人能看得到你。就算幾個普通人看見了你,又能做什麼呢?”

傅純意的心沉了下去,可無論她多麼想要逃離,身體卻不聽大腦的指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乖乖地跟著周景澤身後,“主動”坐上了那架轎子。

轎子門簾落下,隔絕了傅純意的視線,她現在還是不能動,心裡有些絕望,忍不住想到了九十九。

之前每次有危險,九十九都會出現在她身邊,現在九十九也回學校上課了,無論她內心怎麼呼喚九十九,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出現在她面前。

周景澤坐在傅純意身邊,手一直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溫度透過手傳遞到傅純意的心裡,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慢慢的結出一層寒霜。

傅純意閉著眼睛,聽到周景澤說道:“小意,其實在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那時候你對誰好像都一個態度,我怕你不喜歡我,就一直沒有對你說過。後來你天天幫別的女生遞情書給我,還一臉的不在乎,我心裡真是氣得發抖,又覺得有些傷心。但我又怕不接,你會受別的女生排擠,我只好把信全都接了......”

他絮絮叨叨地說起從前的事,傅純意只覺得有些煩躁,心說無論你接不接,她一樣還是受女生們的排擠,雖然她也不清楚具體原因。

周景澤的聲音有些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聽起來很好聽,讓傅純意無法假裝聽不到他說話:“你一定不會相信,為什麼過了幾年,我還是喜歡你,其實我也想不明白。當我的靈魂從身體裡飛出來的時候,我以為我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我師父卻告訴我,因為我們的頭髮被人用特殊的方式結在了一起,即使我們陰陽相隔了,我們還是有解不開的緣分......”

慘了慘了,暗瘡王真是把我害慘了!傅純意憂傷地埋怨了一下暗瘡王,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一個被她遺忘了的細節。

那天暗瘡王把頭髮交給周景澤之後,傅純意看見他拔了自己的一根頭髮,躲在桌子下搗鼓了半天,當時傅純意敲了一下桌子,暗瘡王就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來。

“你又在做什麼壞事?”

“怎麼是壞事?”暗瘡王有些不滿,又突然神神秘秘地對傅純意說道:“這是一個神秘的法術,被結髮的兩個人,就會結下緣分,但頭髮一旦被燒掉,緣分就會斷了,再也連線不上。”

“是嗎?”

“千真萬確!”

傅純意不知道暗瘡王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試一試也無妨。她開始琢磨該怎麼把頭髮弄到手燒掉,轎子忽然一震,似乎是停了下來。有轎伕拉開了簾子,周景澤就拉著她的手下了轎子。

出乎意料的是,外面並非是傅純意想象中的陰森恐怖、荒蕪陰冷的墓地,到處都站滿了參觀她的亡靈,而是一處很乾淨、又安靜的院落。

周景澤帶她走進屋子裡,屋裡周圍都點滿了紅色的蠟燭,窗戶上還貼滿了“囍”字,佈置得很有新房的味道。

傅純意一看那個又大又顯眼的“囍”字,就覺得既荒唐又驚懼,“周景澤,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很明顯嗎?和我結婚。”周景澤撩起傅純意的一縷頭髮,放在鼻子下聞,一臉陶醉的樣子。

傅純意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周景澤,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沒必要這麼害我吧?”

“這怎麼是害你呢?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不喜歡你。”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夠了。”

看著周景澤油鹽不進的樣子,傅純意只覺得心梗,“周景澤,我......我肚子有點疼,不如你先讓我去解決一下?”

周景澤卻說:“別裝了,你一說謊,耳朵就會發紅。”

“......”

不是吧,連這個他都知道?沒等傅純意想出另一個藉口,周景澤就抬手指著一個地方,“你的嫁衣在那裡,你去穿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傅純意根本就不想穿什麼嫁衣,但周景澤雖然離開了房間,對她的精神控制卻沒有解除,她只能不受控制地換上了那套鮮豔的大紅嫁衣。

沒多久,就走進來兩個女的,要幫傅純意化妝,看著她們慘白的手指和又長又尖的指甲在眼前晃啊晃的,就算周景澤沒有使用精神控制,傅純意也不敢動。她的手機就在口袋中,只要她能動,就能找簡言之來救她。

雖然和簡言之不算很熟,但傅純意有一種直覺,簡言之似乎對這種懸疑的事情很感興趣,如果她求救,簡言之很大機率願意來救她。

只是要怎麼擺脫周景澤的控制,傅純意還沒想出辦法。

等兩個女鬼幫她化好妝,傅純意一照鏡子,差點被自己的臉嚇暈過去——慘白慘白的,臉頰上有兩坨紅色,嘴唇也很紅,像個紙紮的娃娃。

傅純意渾身一抖,不敢再看,女鬼幫她披上紅蓋頭,把她帶到了廳堂。外面很熱鬧,估計是來了很多鬼賓客,傅純意的頓時心又涼了一大截。

對方那麼多幫手,僅靠她自己,根本無法逃脫。

周景澤十分歡喜,拉著傅純意對在場的賓客致辭,都是感謝各位到場之類的云云。然後,他拉著傅純意要拜天地,在他的控制下,傅純意根本就不能不拜。她不知道和一隻鬼的成親禮成了會怎麼樣,急得大喊了一聲:“周景澤,那根頭髮,真的不是我的!”

賓客們聽傅純意這麼一吼,都安靜了下來,傅純意也不管他們什麼反應,繼續說道:“周景澤,我沒騙你,那根頭髮,真的不是我的,是暗瘡王的。他是個短袖,不,斷袖,暗戀你好久了,知道你喜歡我,就假裝拔了我的頭髮,和你的結在一起,其實那根頭髮是他的!你看,我那時頭髮雖然不是很長,但也沒有這根那麼短啊!”

披著蓋頭,傅純意也不知道周景澤是什麼反應,不知道他有沒有把頭髮拿出來看。

傅純意當年確實有見到過幾次暗瘡王看著周景澤的方向發呆,也看到過幾次暗瘡王趁周景澤不在教室,偷偷摸摸的翻周景澤的桌子,但暗瘡王是要幹什麼,又是否暗戀周景澤,她真的不知道,只是想試著阻止周景澤拉著她拜堂。

周圍一片寂靜,要不是還不能動,傅純意都還以為她已經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好半天了,她才聽到周景澤淡淡說道:“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