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傅純意病了一場,等病好之後,就到了去學校報到的日子。
傅純意考上的是A大,巧的是九十九在讀的C大離A大也不遠,剛好傅爸最近很忙,就由九十九送傅純意到學校。
九十九幫著傅純意把行李搬到宿舍,等傅純意整理好東西之後,又陪著傅純意去學校超市買了一些生活用品,才回自己的學校。
她的舍友都有些羨慕,其中有個叫陸星悅的女孩子問道:“傅純意,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傅純意有些臉熱,“啊,不是,只是一個朋友。”
“他對你可真好,不但把你送到宿舍門口,還陪你買完東西才離開。”
“還......還好啦。”
這個陸星悅的性格還挺好的,很快就和整個宿舍的人熟絡起來,後面每次軍訓結束,傅純意都和她一起去吃飯。
第一天軍訓結束的時候,傅純意和陸星悅吃飯時,突然來了一個男生,招呼也不打,直接坐在她們兩個對面。
陸星悅原本有些介意一個不熟的男生坐在自己面前吃飯,抬頭一看,這男生還挺帥的,就友好地對他笑笑,“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生反應有些平淡,“我叫簡言之,你們呢?”
“我叫陸星悅,這是我的舍友傅純意。”陸星悅熱情地回答。
傅純意也笑笑說了句:“你好。”
簡言之的眼神一直看著傅純意,和陸星悅聊了幾句,突然對傅純意說道:“你的身上,似乎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一聽就是搭訕的,傅純意心裡有些反感,反應淡淡,“啊,是嗎?”
陸星悅好奇問道:“她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一種......很神奇的力量。”
說這句話的時候,簡言之的表情有些嚴肅,傅純意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並沒有說話。
簡言之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察覺到傅純意的冷淡,他掏出手機,開啟一個二維碼遞到傅純意麵前,“同學,加個好友?”
傅純意直接拒絕,“不了,我沒帶手機。”
陸星悅掏出自己的手機,“我們加個好友吧,我舍友她確實沒有帶手機。”
簡言之也沒說什麼,和陸星悅互加好友之後,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後面吃完飯離開的時候,他還特意說了一句:“如果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可以找我。”
“那沒有奇怪的事情的時候,我可以找你聊天嗎?”陸星悅問道。
“自然可以,我先走了,再見。”簡言之笑笑,然後離開。
“再見!”陸星悅對他揮揮手,又回頭對傅純意說道:“這男生挺帥的,不過跟你那個朋友比起來,還是你那個朋友比較帥。”
傅純意搖搖頭,不太能理解她的花痴,“還好吧,這人有點怪怪的。”
“我覺得他說話挺有意思的,有點神秘感。”
從這次之後,簡言之幾乎每次都會坐到她們兩個面前吃飯,基本都是簡言之和陸星悅在聊天,傅純意偶爾說一兩句,但傅純意能感覺到,這個人總是在打量自己。
這讓傅純意覺得有點不舒服,但食堂又不是她開的,人家要坐哪裡,她也管不著。
過了幾天,傅純意突然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她夢見自己從一排豬圈前走過,裡面有好多八戒,有黑的有白的,個個仰著豬頭,哼哧哼哧地向她討吃的。她隨手拔了幾棵豬草扔進去,八戒們就瘋搶起來,搶完了又仰起豬頭看著她。
傅純意還想繼續拔豬草餵豬,路邊突然跳出來一個養豬戶甲,指著她怒罵她不經主人同意就亂餵豬,並汙衊傅純意要偷他們家的八戒,然後叫來了養豬戶乙和丙,舉著釘耙,說要討伐她。
無論傅純意怎麼解釋,那些人都不相信,非要揍她一頓,嚇得她趕緊逃跑,半路上不小心被草絆了一下,滾進了一面湖裡。
幸虧她掉落的位置水不深,趁著養豬戶們還沒來的時候爬到岸上,繼續逃跑。九十九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騎著一輛摩托車,對她說道:“純意,我們私奔吧!”
“啊?”傅純意覺得很奇怪,“我們不是在逃命嗎,怎麼就變成了私奔呢?”
正想著,養豬戶們就追了上來,大聲嚷嚷道:“快,他們兩個在那裡,把他們兩個抓回去浸豬籠!”
三個養豬戶舉著釘耙就衝過去,傅純意趕緊坐上了九十九的摩托車,卻怎麼也甩不掉後面喪心病狂的養豬戶們。
更離譜的是,傅純意和九十九逃了一段路,摩托車不知道怎麼就消失掉了,變成了兩人用腳在逃跑。眼看著養豬戶們快要追上來了,路邊突然殺出一個養豬戶丁,拿著一根棍子用力一掃,養豬戶甲乙丙就都掉進了湖裡,水面咕嚕咕嚕響了幾下,人就不見了。
傅純意回頭一看,發現那個養豬戶丁,竟然是她初中時的同學周景澤。傅純意正想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他卻不知道從哪裡推出一輛腳踏車,說道:“那些人還會再追過來的,你們這樣是跑不掉的,我可以把腳踏車借給你們用,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周景澤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指著傅純意,“你要用你自己來交換。”
九十九一聽,非常生氣地反對,結果周景澤大發雷霆,把九十九推到地上海扁了一頓,打得九十九奄奄一息,然後把傅純意裝進了麻袋裡,說要帶她回去,準備結婚。
等傅純意被放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穿著中式的大紅嫁衣站在客廳裡,接受著一群不認識的人的檢閱。周景澤喜氣洋洋地站在她面前,說道:“吉時到了,我們該拜堂成親了。”
傅純意自然是死活不同意,周景澤就生氣了,要強吻她。傅純意拼命推他,大喊了一聲:“不準碰我啊,混蛋!”然後用力一掌摑了過去。
非常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然後,傅純意就醒了。
再然後,她就看到簡言之捂著左臉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眼神怪異,一張臉看不出喜怒。
傅純意很是尷尬,“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上午的軍訓結束後,傅純意和陸星悅坐在草地上休息,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陸星悅跟著其他同學到學校超市買零食去了,簡言之看傅純意一個人躺在草地上,怕她會出意外,就過來看一眼,哪知剛坐下,就捱了一巴掌。
簡言之坦然接受了傅純意的道歉,問道:“沒事,你剛剛是做噩夢了?”
“是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傅純意坐起來,閉著眼睛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那個周景澤,從前和她也不算太熟,怎麼就突然夢到了他呢?
簡言之說道:“你身上,一定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我能感覺到,你經歷過很多詭異的事情,比如說,見鬼,再比如,會做亦真亦假的噩夢。”
傅純意驚訝地抬頭看他,“你......你說什麼?”
簡言之一臉的高深莫測,“看樣子我是猜對了,我家祖上是茅山高手,我也略懂一點皮毛,前幾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九十九送傅純意到宿舍的時候,簡言之剛好在附近問路,一眼就看出了傅純意身上有一股普通人沒有的邪惡之氣,但並不是來源於傅純意本身,似乎是被什麼人強加在她身上的。以簡言之的道行,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也忍不住開始關注起傅純意來。
如果他能幫傅純意把那股邪惡之氣驅除,他在他們家族中的地位,一定會水漲船高。
傅純意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自然不會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那你是想多了,我是個普通人,沒經歷過什麼詭異事情,偶爾會做個噩夢而已。”
“是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眼睛因為某些原因,看東西並不清楚吧?當然,不是因為近視,或者其他的視力問題。”簡言之並不相信她說的話。
傅純意暗暗吃驚,“你說什麼?”
簡言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口中唸唸有詞,然後一指傅純意的雙眼,傅純意便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恢復了。
她震驚的表情太過明顯,簡言之微微一笑,“看來,我之前的猜測都是對啊。怎麼樣,要不要和我聊聊,看我能不能幫你。”
“咦,陸星悅去哪裡了?”傅純意沒有回答,生硬地轉移話題。
她相信簡言之有一定的實力,但魘術這件事,簡言之應該幫不了她,何必把他拖下水。
“不知道,我只看到你一個人在這裡躺著。”簡言之以為傅純意還是不信任他,便掏出手機,“同學,加個好友?”
傅純意:“......”
這人有些奇怪,不是很想加。
簡言之道:“相信我,以後我絕對能幫上你的忙。”
傅純意沒辦法,只好拿出手機,加了簡言之好友。
加了好友之後,簡言之也很少找她聊天,偶爾會問一句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傅純意都只回覆沒有,然而她其實,一直在重複做那個奇怪的夢。
人一般不會做相同的夢,但連續好幾天,傅純意一睡著就會做這個夢,她就忍不住懷疑,是魘術的影響。
這種事她自然不會和簡言之講,雖然簡言之說可以幫她解決詭異的事情,先不說簡言之是否有這個能力,傅純意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說起周景澤這個人,傅純意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周景澤是她初三時的同學,是她的前桌,長相不錯,上課很喜歡開小差,和同桌聊天,讓傅純意很煩她,更別說仰慕。傅純意的後桌也是個男的,長得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猥瑣,長了滿臉的痘,名字她不記得了,人送外號叫暗瘡王。
全班最帥的男生和全班最猥瑣的男生分別在傅純意的前後桌,這兩個男生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傅純意都會順帶成為眾人的焦點。
有人妒忌,也有人幸災樂禍,傅純意每天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前桌雖然長了不少青春痘,但人還是又酷又帥的,出手還闊綽,根本就擋不住女生們對他的仰慕。當然,傅純意是個例外,對周景澤愛搭不理的,反而引起了周景澤的注意。
於是,便有女生造謠說,傅純意這是假裝清高,想要吸引周景澤的注意。對於這種謠言,無論傅純意如何解釋,都沒人相信,她乾脆和周景澤熟得哥兒們一樣,每天有說有笑,氣死那班女生。
那時傅純意是全班年紀最小的學生,有天暗瘡王不知道哪根經搭錯了,非要認傅純意當他的乾妹妹,說是要保護傅純意。暗瘡王雖然有些猥瑣,但總的來說,人品還是OK的,傅純意拒絕不了,就答應了。
就這樣,幸災樂禍的女生就更多了,傅純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即使女生們對傅純意頗有成見,有時還覺得傅純意神經兮兮的,因為她和周景澤比較熟,反倒成了班裡最佳的“媒婆人選”,天天幫忙遞情書。
這讓傅純意覺得有些煩,但周景澤這傢伙,只有傅純意遞給他的東西他才會接,於是連別班的女生都來找傅純意幫忙。傅純意不想做這種事,但如果她拒絕,就會有更難聽的流言傳出來,比如說她想獨佔班草之類的。
某天,傅純意小小地向暗瘡王抱怨了一下,結果,這王便誤會了,以為傅純意因為其他女生給周景澤遞情書,吃醋了。
當時傅純意完全不知道暗瘡王會想偏,要是知道後面有這樣的發展,打死她都不會和暗瘡王吐槽一句。
後來有一天自習課,暗瘡王突然拔了傅純意的一根頭髮,和周景澤的一根頭髮,綁在了一起。
暗瘡王對此非常得意,說道:“只要把你的的頭髮和周景澤的頭髮纏在一起,以後誰也不能把你們倆分開,你就放心吧。”
說完,他還煞有其事地念了幾句咒語,用一張白紙把頭髮包好,然後遞給了周景澤。
周景澤笑了笑,把頭髮夾進了一本書裡,還感嘆道:“真是個好辦法。”
傅純意當時就對暗瘡王的做法翻了個白眼,並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周景澤應該是對她有意思。但是,初三之後到現在,她和周景澤都沒見過面了,她怎麼夢到一個平時根本連想都沒想過、都快忘記了的人呢?
算了算了,傅純意不願意再回想這件事,軍訓結束之後,她就投入到學習之中。
最近天氣總是下雨,剛上完課,窗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連續幾天沒出過太陽,一陣風吹來,有一股寒意。傅純意撐傘回宿舍,突然看到遠遠的,有個人舉著一把黑傘,慢慢地朝她這邊走過來。
陸星悅最近和簡言之走得很近,傅純意猜他們兩個可能在一起了,也就沒很少約陸星悅一起吃飯。她想著陸星悅和簡言之的事,沒想到那個撐著黑傘的人直接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黑傘傘沿放得很低,傅純意看不到是什麼人,她直接讓路,但那個人似乎跟她作對一樣,她往哪邊讓,那個人就往哪邊站。
傅純意微微有些不悅,“同學,我已經給你讓路了,麻煩你不要攔著我好嗎?”
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了傘,露出一張蒼白英俊的臉。
“小意,好久不見。”
傅純意驚恐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