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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年輕洞虛子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臉...

祖鳶貼在地上,偏著頭,看著眼前這位看似隨意,卻渾身散發著不可名狀的詭異氣息的道士,似乎在記憶裡,找到了對應的形象。

可那人...不是已經與祟融合了嗎?

“你是誰?”

祖鳶問道。

見祖鳶正經問他,年輕道士也來了興趣。

為了和祖鳶目光相對,年輕道士也偏著頭,卻覺得這樣太累了。

右手伸出,中指與無名指扣在掌心,拇指隨即按在其上。

輕輕一個法訣,伴隨著青光乍起,祖鳶的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了起來。

像拎布娃娃一般,將祖鳶擺正,固定住缺失脊椎的上半身,憑空坐在了地上。

“如此方便一些...我是誰...”

年輕道士自嘲一笑,手指在黑色的道髻上輕輕撓了撓,似乎他是誰這個問題,十分難回答。

“我忘了。”

“你忘了?”

“嗯,我忘了,這沒什麼問題吧?”

年輕道士直接起身,那身簡單樸素的道袍,裁剪的十分貼身。

穿著的草鞋,幾乎赤腳一般,踩在玉皇頂上。

祖鳶悄悄進入血膜視角,發現這草鞋與地面,始終有著一層細微的縫隙。

與其說是年輕道士踩在玉皇頂,倒不如說是,他踩在玉皇頂的空氣上。

“你也發現了...”

年輕道士看見祖鳶血紅的瞳孔,並沒有奇怪,反而輕鬆的笑道。

“我只是一道意識投射而已...殘留了本體的一部分記憶...”

“所以你問我,我是誰...因為本體沒有留下這部分記憶,我就不知道我是誰了。”

剝離意識,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分離自己的三魂七魄。

離體的三魂七魄,有些會不自覺戴上本體的部分記憶,也有可能是本體,刻意將部分記憶,封存於此。

如此,更像是那個人了。

洞虛子。

昔日,關在九層天牢之時,祖鳶並沒有和洞虛子有什麼交流。

反倒是交換兩次世界後,重返福喜村,洞虛子突然發力,合力對抗福喜神,也即是三青之祟的時候,發現了洞虛子的狀態並不完整。

他洞虛子,乃是東洲玄天宗,百年難得一見的知天命奇才,能輕易的被三青之祟融合,便是由於其魂魄不完整的緣故。

這件事,潘焱和歡鈴兒也發現了,但就不是祖鳶知道的了。

埋藏在東嶽魁柱之下的一道意識投射...

祖鳶看著微笑的年輕洞虛子,越發覺得此人可怕。

“那你先前找的通道,是什麼?”

祖鳶問著通道,年輕道士再度抬首望天,卻依舊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通道。

“其實不該跟你說的...但意識消散的時間很快,若是不跟你說,只怕我也找不到人說了...”

“本體封存了部分記憶在我這裡,自然也告訴我出現之後應該做些什麼。”

“第一要務就是,迅速找到迴歸本體的途徑。”

“可這裡明顯不是噬淵啊...通道在古時候就已經關閉了,需要特殊的方式才能開啟...”

“沒有通道,我就回不到本體中,只能安靜的待在這方天地,慢慢消散。”

嚴格意義上來說,眼前這個洞虛子,沒法算上一個獨立的個體。

可他這對生死淡漠的感覺,又讓祖鳶覺得彆扭。

“既然是你打碎的東嶽魁柱,解放的我,也算是有緣。”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能回答的,我儘量回答你。”

“而且說不定,當初本體將我投射於此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今天,是由你來打破魁柱的...”

年輕道士此刻的臉上,收起了那副瀟灑平和的笑意,更像是一位窺破世界真相的智者。

對遙遠的未知,有著畏懼,有著崇敬,也有著盡在掌握的自信。

只可惜,他是一道意識投影。

人格的獨立存在,是否能寓意著,同一個身體裡,有著不同的人。

每一個人格,是否能代表著獨立的個體,這在現世裡,是有專門的學術研究的。

可惜祖鳶不懂。

“你認識我嗎?”

抓緊時間,祖鳶直接問道。

“不認識。”

年輕洞虛子搖了搖頭。

“你迴歸本體,或者本體將你投射於此的目的呢?”

“不知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

“現世夏國,東嶽泰山,東嶽魁柱存放之地,玉皇頂。”

祖鳶聽著年輕洞虛子的回答,這東嶽魁柱,顯然不止是一個名詞,一個代號。

它更像是一個封印,一個代表。

“東嶽魁柱是什麼?”

“你說的是什麼,是什麼意思?”

“它存在的目的,它的形態,亦或是它的形成是誰造成的?”

“......”

年輕洞虛子閉上眼睛,似乎僅存的部分記憶裡,多少留了些關鍵詞。

片刻之後,年輕洞虛子睜眼,尷尬的說到。

“東嶽魁柱,只是十二魁柱之一,在現世這個地方,還有是十一根。”

“我不知道它們的存在是誰製造的,但它們存在的目的,似乎是為了壓制什麼東西那般...”

“壓制什麼呢...”

年輕洞虛子,想不起來了。

“那我打碎它的後果是什麼?”

祖鳶又問道。

年輕洞虛子抬了抬手,聳了聳肩。

“這我就不知道了...假定它們的存在,是某個人為了壓制某樣東西而存在,你既然打碎了它,就必定會引起那人的注意吧...”

“你有機會的話,可以把東嶽泰山挖開,看看地下是否埋藏著,你想知道的答案...”

年輕洞虛子笑了。

他最後的一句話,說的十分模稜兩可,祖鳶稍加思索,便意識到。

這傢伙,似乎想起了什麼答案,卻不肯告訴自己。

“你的意思是,泰山之下...”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言盡於此,年輕洞虛子再次望天,身上那件樸素的道袍,也開始漸漸化為虛無。

“年輕人...”

“一昧追尋答案,倒不如回到原地,去想想是什麼樣的問題,才會讓你追求答案。”

“如果沒有答案,就自己製造一個問題吧。”

說完,年輕洞虛子意味深長的一笑,整個人化為虛無,只留下一顆拇指大小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