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後，那些戰艦基本上已經滿員了。太空軍學院還在招收學員，但那些學員只作為後備軍，只有在軍隊傷亡慘重時才會登船。

弗朗西斯克仍然在“阿格斯”號上。在這幾年中，他表現突出，多次被提拔；就在幾個月前，他成功引起了上級的注意，將他提拔為見習艦長。如果將來他表現突出，那麼他就能成為艦長——“阿格斯”號巡洋艦的艦長。

在“阿格斯”號，弗朗西斯克的職位與艦長是相同的，地位僅比艦長低，幾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艦橋裡的所有人都提防著弗朗西斯克，尤其是艦長凱文。凱文是地球聯盟指定的“阿格斯”號第一任艦長——從“阿格斯”號出廠起，他就是艦長了。現在幾乎要一個後輩、一個無名之輩平起平坐，甚至隨時都可能被替代，誰都不願意這種事落在自己頭上。

然而，他可能被替代的事件發生了。

“阿格斯”號巡洋艦每天都會在附近空域巡邏，被指定為一支艦隊的旗艦。艦隊中還包括一些中型巡洋艦，偶爾還會有一些護衛艦。在對外的宣傳中，這些戰艦全部都被稱為“巡邏艦”。

弗朗西斯克和凱文在這艘戰艦上的權力幾乎完全相同——他們都能對包括本戰艦在內的整個艦隊下命令；他們之間的唯一的區別在於，當兩者的意見出現衝突時，需讓大副介入進行判斷；若大副無法迅速判斷，則以凱文的意見為準。

自從日常巡邏任務開始，弗朗西斯克和凱文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擴大了。他們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上出現了許多分歧，而艦橋船員也逐漸分成了兩個“幫派”：一部分是與弗朗西斯克在同一期或後幾期訓練營畢業的，他們堅定地追隨弗朗西斯克；而剩下的則是更早登上“阿格斯”號的船員，他們更相信凱文的判斷力。

在日常巡邏的一天，他們來到指定區域巡邏。整支艦隊由11艘戰艦組成——“阿格斯”號重型巡洋艦是旗艦，在艦隊的最中央；有8艘中型巡洋艦以“阿格斯”號為中心組成了稜長為1千米的立方體；還有兩艘護衛艦位於“阿格斯”號的正前方和正後方，均與她保持1千米的距離。

當艦隊進入巡邏空域時，所有戰艦的雷達在第一時間開啟。他們的探測距離幾乎可以達到半徑為一萬千米的球體。

他們抵達目標巡邏空域，開始例行巡邏。

弗朗西斯克和凱文站在艦橋，注意著艦隊的動態，又時不時瞪向對方。直到目前，還沒有出現情況，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和平時間。

大約一個小時後，艦隊抵達距離聯盟和合眾國的邊界約一百千米的地方。以邊界線為中心面、往兩側各延伸一百千米的空域是所謂的“軍事緩衝區”。在這片區域，如果沒有特殊任務，軍艦是不能進入這片空域的，其它飛船也要提前申請才能進入。

這裡是艦隊能抵達的最邊緣地區。他們將在這裡巡邏約40分鐘，隨後沿另外一個方向畫一個大圈後回到軍港。

艦隊著重掃描合眾國的空域——這也是他們巡邏的根本目的。

忽然，所有戰艦的雷達幾乎在同一時刻發現了合眾國的一艘飛船。計算機迅速對該飛船的航線進行了模擬，結果表明它將在一分鐘後穿過軍事緩衝區進入聯盟的空域。

艦隊沒有收到關於合眾國的飛船要進入聯盟空域的訊息。“阿格斯”號開始呼叫那艘飛船，但對方並沒有回應。

“它的尺寸有多大？有沒有武裝？”弗朗西斯克朝雷達操作員喊。

“長度不超過100米，沒有發現任何武器，目前速度接近1000千米每小時。”

“讓兩艘中型巡洋艦做好跟隨的準備。我們要向地球通報這件事。”弗朗西斯克說。

“你越級了！我們最多隻能向吉勒斯總部彙報！”凱文推了弗朗西斯克一下。

“越級就越級！有一艘身份不明的飛船要進入聯盟的空域，如果它的目標是地球，對地球造成什麼破壞，誰來負責？”

就在他們幾乎要打起來時，大副立刻過來把他們拉開，“已經派出兩艘中型巡洋艦跟隨了，他們會和我們一直保持聯絡。”

弗朗西斯克瞪了凱文一眼，走到通訊員身邊，“告訴那兩艘巡洋艦，只有在那艘飛船做出攻擊行為或會直接威脅到地球時才能開火。還有，立刻聯絡地球，我一定要親自、直接向地球彙報這件事。”

通訊員立刻向地球彙報了這件事。當他們聯絡上地球時，對方立刻反問是誰下達這個指令的。

通訊員轉過頭望向弗朗西斯克。弗朗西斯克說：“如實說。”

在地球知道這件事後，沒有多說話就切斷了通訊。

凱文從來都是按規矩辦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一開始就成為了“阿格斯”號的艦長。而弗朗西斯克更容易打破規矩——雖然軍隊中並不太需要這樣的人，但在可能與合眾國的和平關係破裂的情況下，軍中可能更需要這樣的人，即使他帶來的風險更大。

來自合眾國的飛船從艦隊正前方掠過，最近的距離僅有不到2千米，相對速度也超過了800千米每小時——這在弗朗西斯克眼中是赤裸裸的挑釁行為。

兩艘巡洋艦立刻脫離編隊，加速向那艘飛船飛去。

“阿格斯”號艦橋上的螢幕中彈出了兩個視窗，用來顯示那兩艘巡洋艦追捕的畫面。

畫面與那兩艘巡洋艦的艦橋中看到的景象完全一致。那艘飛船被夾在中間，兩艘巡洋艦嘗試同時向內靠壓迫飛船的航線，但它似乎完全忽視碰撞的風險，依然保持原速與航向向前飛奔。

“你們計算過它的目的地嗎？”弗朗西斯克問那兩艘巡洋艦。

“計算過了，是地球！”

凱文在一旁冷眼看著弗朗西斯克怎麼操作，就好像在看一個笑話一般。

“距離太陽系還有2億千米！”

“距離太陽系還有1.8億千米！”

……

“距離太陽系還有1.4億千米！我們已經進入太陽系空域了，但它還沒有減速……”

從傳回的畫面來看，三艘高速衝入太陽系的飛船驚動了太陽系的巡邏艦——它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幾乎要把三艘飛船包圍。

“阿格斯”號的艦橋中收到了來自地球的緊急通話，要求其立刻命令那兩艘戰艦把那艘飛船擊落。

“開火！把它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