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祝桓知不動聲色,屈溓憶卻是微微歪頭髮現了祝桓知有些不對勁。
看起來心情不怎麼樣,霧濛濛的,但也談不上壞。
屈溓憶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看起來有點委屈。”
“什麼?”林餘茫然,順著他的視線去看祝桓知。
更茫然了。
委屈說誰?祝桓知嗎?他怎麼看不出來?
旗治皺眉,也看祝桓知,只有這位看上去委屈的人,實際上面無表情,不過眼下的青黑倒是看得更加明顯。
“還委屈呢,是沒被罵好。”旗治給祝桓知整了整他擋住他半張臉的毛衣領子,讓他露出整張臉來。
祝桓知唇色泛白,雖然是由著他的動作,但眼神犀利的看著旗治,彷彿在問你想幹什麼,注意分寸。
旗治一點都不受他威脅,看著他微微耷拉的嘴角,冷哼:“哪裡委屈了?看不出來!”
祝桓知覺得他無聊,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但只一個眼神,也是深意萬分。
旗治比祝桓知只高了一點點,但因為濃眉大眼,長得比較兇,五官大氣俊朗,所以看上去成熟許多。
性格上卻和祝桓知相反,總是花裡胡哨的,沒什麼輕重,倒不如祝桓知沉穩。
“是找我有事嗎?”屈溓憶注視著旗治的動作,見他把手拿下去,才把視線從祝桓知身上挪開,撞到旗治身上。
顯然旗治察覺不到屈溓憶不對的地方,說起正事也沒空再訓祝桓知。
“我把他放你這兒待一會兒,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看著他一點。”旗治像把孩子交給幼兒園老師一樣,拍了拍祝桓知的肩膀。
祝桓知黑線佈滿額頭:“我是二十五歲,不是五歲。”
“好。”這回除了旗治,屈溓憶也是難得的沒有搭理他的話,一口就答應了旗治。
旗治點頭:“他有點發燒,先不要給他吃退燒藥,觀察一段時間,要是燒的高了再叮囑他吃藥。”
布洛芬原本就刺激,但相比去醫院輸頭孢,旗治一直都是給祝桓知吃布洛芬,稍微好一點。
不到萬不得已,祝桓知和旗治都不會想去醫院輸液。
“怎麼發燒了?”屈溓憶問,倒是有點像自言自語,又抬眼朝祝桓知看去,“是這幾天沒休息好嗎?”
“還行,休息的挺好的。”祝桓知腦子都不過就否認。
旗治:“……”
他反正是無語了,祝桓知就是個戀愛腦,那堪比大熊貓的眼睛是能造假的嗎?就這樣還撒謊,簡直就是蠢到家了。
這樣他更擔心祝桓知被祝勤那傢伙給騙了。
相反,屈溓憶並沒有拆穿祝桓知,而是認同:“我確實沒聽見你起夜,那因為是降溫嗎?”
說著又自我確認一番:“這幾天降溫比較快,很多人都換季感冒,但要注意別染上流感。”
“應該不是流感。”祝桓知認真解釋。
當然不是流感,就是因為休息不夠,工作的時候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身體又弱,靠安定過了幾夜之後,身體裡的炎症也爆發出來。
除了發熱以外,胃和腿應該也有些不舒服。
旗治是猜的,但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旗治把人推過去,目光在他倆身上流轉了幾個來回,還想叮囑些什麼,但又覺得要說的太多,只撿了幾句重要的。
他朝屈溓憶抬抬下巴:“有事給我打電話,他白天很難睡著,只要提醒他不要長時間工作。”
“好,我明白。”
“夠了,你去忙吧,我有分寸。”祝桓知微微皺眉,整理了下自己的毛衣,轉身走向沙發然後坐下。
最近天冷,但還不到要開暖氣的地步,屈溓憶和林餘身體好,都比較抗凍,所以休息室還沒開空調。
祝桓知坐在沙發上感受到涼意一陣,也分不清是因為發燒還是氣溫本身就很低。
等人走之後,屈溓憶才開了暖氣,從房間裡拿出一條毛毯,蓋住祝桓知。
祝桓知沒有拒絕,他確實有點冷,一碰到毛毯就裹住自己,換到單人沙發那邊,蜷著腿看劇本和郵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祝桓知是老闆,林餘看上去就明顯沒有屈溓憶那樣從容和淡定,反倒是旗治走後,他顯得拘謹起來。
他站在門口有點不知所措,捱了大半天才到桌上倒了杯熱茶遞到祝桓知身邊。
還沒等開口呢,就被屈溓憶截胡了:“他不喝茶。”
“啊?啊,哦哦哦,”林餘想起來籤合約的時候,旗總好像就說過老闆不喝茶,他又訕訕地收回手,“那要什麼?白開水?”
祝桓知抬頭,現在不用旗治動手扒,他也露出了整張臉,下巴削瘦,抬眼看人的時候沒垂下眉眼時那麼平和。
明明坐著,林餘是居高臨下的姿勢,但還是會覺得祝桓知有一種莫名讓人膽怯的氣質。
眼神是疏離的凜厲。
祝桓知搖頭:“不用了,我不需要茶水,你們不用管我。”
“那怎麼行呢?”屈溓憶帶笑,“旗總交代了要好好看著你——林餘,去拿體溫計。”
“啊!好嘞!”林餘感激涕零。
終於被支使著去幹活了,手裡有點事兒做就不會過於不自在。
對於老闆的敬畏和麵對祝桓知的膽怯,大概是他這個打工人與生俱來的。
但是,為什麼屈溓憶看上去並沒有他這樣了,而是很自在,甚至有時候會處於上方。
隱約還中壓制著祝桓知,但祝桓知好像是沒有發現。
林餘很快就把體溫計拿了過來,上次借了消食片之後,林餘就及時先把醫藥箱給搬了回來,常備藥他們都有一點。
祝桓知不太願意量體溫,他自己覺得其實還好,應該就是睡眠不足,導致本來就低的免疫力更加不堪一擊。
現在就是一點炎症引起的發熱,沒有太難受。
屈溓憶壓根不管他心裡怎麼想的,發現祝桓知微微皺眉,拿著溫度計的手停頓一下,忽然喊了他一聲。
“嗯?”祝桓知抬眼回望。
“我明天去試鏡,會早一點起來,今天下午會空出來。”屈溓憶一邊跟他說事兒,一邊把溫度計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