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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我不是廉者

聽他這麼說,旗治覺得不可思議。

他嘴角微抽,問身邊的人:“這你都記得,而且世界上草莓蛋糕那麼多,你怎麼分辨是不是一樣的?”

桌上中央的鮮花在不斷散發香氣,金桂和略微橙色的桂花在花瓶裡,瓶子周圍掉落了幾片零星的桂花瓣兒,倒真像是朗朗晴空裡的星星一般。

晴天白日裡,落地窗外的高架上車水馬龍。

車流不停穿梭在各個時間段,眼前的景象都緊密而虛晃了起來。

*

今市一中,臨近放寒假的十二月。

都說八月桂花,但遲開的冬桂在十二月份姍姍來臨,校園外的桂花大道上飄落了不少桂花瓣兒。

一中下課早,從學校裡面徐徐走出來一個人。

他揹著書包走在路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朝目標地點走去。

不過,也沒有人喊他,除了他路過一些同學時,那些人會偶爾發出幾聲對他容貌的驚歎。

祝桓知不在意,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學校旁邊的有一處公交車站牌,旁邊的一拉排都是腳踏車,祝桓知過目不忘,記得屈溓憶的是什麼樣的。

暗中窺天日一般,祝桓知像個小偷一樣,跟著屈溓憶好久,對他的腳踏車萬分熟悉。

他抬步挪到那輛有些老舊的單車旁,另一邊還放著同款式的新版單車,一模一樣,不過是嶄新的,連車鏈條都很亮。

那是祝桓知給屈溓憶的,不過屈溓憶沒要。

但祝桓知給出去了,他不想再收回,或許是一種自欺欺人。

覺得如果單車不歸自己,屈溓憶就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顯然沒有,單車只是被上了鎖,屈溓憶依舊用的是那輛舊的。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久,其實沒有失落感,他自願的,也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站了不知多久,人來人往,祝桓知穿著校服,身上有些冷到微微顫抖。

後面沉穩踏實的腳步聲傳來,祝桓知知道是誰。

“祝桓知。”

屈溓憶穿著發白的休閒褲,腳邊都有些起了捲毛,校服裡面是整潔但一眼舊的T裇。

祝桓知回頭,看著他,眼睛被風吹的有點難受,總是想流生理性淚水。

他沒做聲,屈溓憶也就這樣看著他,好半天才說話:“你是…有自閉症嗎?”

這句話屈溓憶對祝桓知問了不止一遍了。

因為祝桓知好像有超出常人的固執,而且比正常人更容易沉默,有的時候真像個啞巴。

屈溓憶知道他不是,只是想問一下。

祝桓知抿唇,指著那輛新的單車:“你沒用。”

“對,我不是說了,不用給我送什麼東西,我的車修了還可以用,你不用給我。”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學過吧?”屈溓憶聲線很穩。

祝桓知老實回答:“嗯,學過。”

“嗯。”

屈溓憶點點頭,把手上一直拎著的盒子抬起來一點,在祝桓知面前晃了晃。

是一個透明的塑膠盒,裡面是草莓蛋糕。

一塊小的很好看的草莓蛋糕。

很特別,祝桓知沒見過。

他有些遲疑地出聲:“是…給我的?”

屈溓憶眨眨眼,表示是的。

祝桓知不能吃蛋糕,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接過了。

拿到手上之後才說:“我不是廉者。”

——所以我接了。

“……”屈溓憶忽然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語氣說了一句,“嗯,是專程帶給你的,多謝你想給我換車的好意,不過車我就不用了,你自己不用就退回去吧。”

……

*

“…桓知?桓知?”

“嗯?”祝桓知回神,忽然置身酒樓包間,眼前是那份幾乎一模一樣的蛋糕。

原來蛋糕還有賣嗎?

“你發什麼呆呢?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又不舒服了!”旗治抱怨,摸了摸祝桓知的額頭。

沒有反覆燒。

祝桓知憋了一口氣,死死盯著蛋糕。

高中那會兒,草莓蛋糕是他第一次吃,吃了之後出乎意料的沒什麼事,只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一塊蛋糕下肚後,胃裡有點脹痛。

後來他一直找那枚蛋糕,想找到同一個味道,吃了不會有太難受的蛋糕。

以至於旗治以為他很愛吃。

但是選單都沒有到過他手上,剛才服務生進來直接把蛋糕放在了屈溓憶面前,大機率是屈溓憶點的。

不過祝桓知不敢去想這個可能。

好多年了,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蛋糕,幾乎一模一樣。

雖然當初那個是屈溓憶為了劃清界限,報答他的好意而送給他的,但他還是記了很久,像是想迫切佔有一樣,把味道相同特殊的蛋糕記在心裡。

那裡麵包含著屈溓憶的心意。

屈溓憶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撈起筷子開始自己吃東西。

“可以吃,是一樣的。”他筷子動了動,夾了菜到碗裡卻沒吃,而是先說了話。

總算,祝桓知有反應了,他側臉看屈溓憶。

眼神有些迷茫。

一個蛋糕能讓他出這麼久的神,祝桓知自己都覺得不應該。

祝桓知奇怪:“你知道這個?”

屈溓憶笑了聲:“桓知,你覺得我年紀輕輕就老年痴呆了嗎?”

“……不是。”

“那我為什麼會不記得呢?”

“我以為——”

“以為什麼?”

屈溓憶一點都不給他思考和狡辯的機會,祝桓知短時間內想不出來更好的理由,於是開始燙餐具。

“沒什麼。吃吧。”

他就是在逃避,要不然能怎麼辦,跟屈溓憶說自己以為他是一個不會記得任何人的冷情的人嗎?

或者就順著臺階下,覺得他很健忘。

不過祝桓知說不出口,怕稍微說一點,就會透露那不為人知的情感。

他不下臺階,屈溓憶自己下,祝桓知說了之後他也識趣沒再問。

從他們又開始有點熟悉起,每次對話都是這樣,屈溓憶對祝桓知的話好像都是半信半疑。

卻又不直接打破砂鍋。

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或者說是在懷疑些什麼。

心照不宣的不問也不關切。

像是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祝桓知也不樂得多想這些事,只知道屈溓憶現在還在身邊就行。

就算只是朋友,還是那句話,朋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