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桓知還是有點心動的。
他默了默，說：“會不方便嗎？”
“怎麼會，我們什麼關係？”屈溓憶笑，“我讓林餘，或者我自己把行程發給你，免得你想來的時候找不到人。”
“沒有林餘的聯絡方式。”祝桓知淡淡地說。
屈溓憶笑：“好，我跟你聯絡。”
祝桓知看了眼外面，風颳得有點大，樹尖都承受不住似的歪倒。
他起身拿了外套，跟屈溓憶說：“我送你去桓憶吧，你住這裡應該沒人知道，我送你出去安全些。”
“好！”
屈溓憶沒拒絕，又站起身把餐桌上的殘羹收拾了。
戴上口罩和帽子，黑夾克也穿上，又只剩一雙眼睛在外面。
昨晚也是這樣，祝桓知能一眼就認出他。
他下意識多看了幾眼屈溓憶的眼睛，卻忽然見到他眼睛彎起來，像是在笑。
祝桓知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屈溓憶清爽磁性的聲音問他：“好看嗎？”
“……什麼？”
“我的眼睛。……你一直在看。”
屈溓憶不想給他逃避的機會，直接點明。
祝桓知抿了抿嘴，實話實說：“好看！”
雙眼皮很明顯，眼尾上挑，瞳仁琥珀，睫毛交叉生長，擠在一起又長又密。
濃黑的眉毛襯托眼睛，更是凌厲鋒芒，鼻根將口罩撐起一個弧度，即便看不見臉，只有一個輪廓，也無疑是格外好看。
“但現在該去公司了。”
屈溓憶微微眯眼，像是逗他玩兒似的，試圖擋住他的視線，幾秒後挪開眼神，說：“走吧，再晚點該來不及了。”
祝桓知穿著外套，從玄關處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外邊站著旗治。
電梯外的人見到兩個人出來，嘴裡叼著的牛奶吸管都忘了拿下來，愣在原地。
直到祝桓知開口：“站這兒幹嘛？”
“屈老師昨晚沒回？”
旗治反應過來順手把空盒子扔進手邊的垃圾桶裡，又跟祝桓知說：“我剛準備上去找你的，今天晚了點。”
祝桓知知道旗治是說他下來的遲了。
“嗯，吃了個早餐。”祝桓知還是有點開心的。
即使早餐他沒有胃口吃多少，但屈溓憶親手做的，他肯定是歡喜的。
“喲，稀奇，上哪兒吃的？”
旗治的注意力顯然從屈溓憶身上又回到了祝桓知那兒，被他主動吃早餐的行為小小地震驚了一下。
“他……”祝桓知一時還找不到對他的稱呼，不知道是不是該喊名字，“屈……屈老師做的。”
旗治掃了眼屈溓憶，那人身高跟他差不多，現在和他一左一右站在祝桓知身邊，倒還真像倆保鏢。
尤其是還武裝了一下，更像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別開眼說：“是嗎？那還挺好。”
其實他還很想問進展怎麼樣，但聽祝桓知還是稱呼的屈老師，估計昨晚也沒發生什麼。
今天的早餐好像也是白吃了。
祝桓知把車鑰匙丟給旗治，後者自然的接過去找車。
今天是一輛商務大奔，外觀不怎麼好看，除了車標之外，無論從哪兒來看，車都很低調。
主要是要送屈溓憶，所以必須低調一點。
祝桓知依舊坐在副駕駛，一上車就拿著平板開始看檔案，回覆郵件，現在除了桓景，桓憶的一些工作他也包攬了一些。
回覆完郵件又開始刷微博，查各種人的聯絡方式和近況。
原先的時候，那些導演和藝人，因為屈溓憶他也有所瞭解，但並沒想到去深入，現在人到了桓憶，他必須更加了解，準備好萬全之策。
只是人沒精神，微博刷了兩個導演的近況就開始犯懶。
他掩唇打了個哈欠，揉了兩下眼睛然後靠在座椅上，不到半分鐘又撐起來繼續看微博。
旗治一直習慣開車的時候留意身邊的祝桓知。
這會兒看見他精神不好，微微皺眉：“哪裡不舒服？”
後邊的屈溓憶聞言也朝前面看去。
祝桓知搖頭：“沒有不舒服。”
實在是沒有說服力，他臉色不是很好，眼下也還有點青黑，剛才都開始閉目養神了，無論是旗治還是屈溓憶都不會相信他的說辭。
旗治沒有深問，又換了句：“昨晚沒睡好？”
“……還行，下雨了，有點吵。”
祝桓知必須得說個理由，不然他耳根子又得吵，換著法子的吵。
“昨晚回去吃藥了嗎？”
“吃了。”
祝桓知點頭，這倒是真的，還吃了不少。
從祝家的宴會上下來，就沒有不需要吃藥的時候，他身體不好，但只有少數人知道真實的狀況，半真半假的東西最容易讓人相信，然後鬆懈，以放鬆警惕。
“吃了多少，哪些藥？”
旗治不厭其煩，說話間車已經開到了公司樓下，因為吃早餐錯過了早高峰，所以沒有堵車，一路順暢的到了桓憶。
公司樓下都是藝人的車，旗治插著隊停了一個位置，然後看向祝桓知。
他並沒有把車門解鎖，是打算祝桓知不交代清楚他就不放人的架勢。
祝桓知按滅了手機，轉頭看旗治，嘴張了張，思考著要說個什麼數字好。
但正當他絞盡腦汁時，屈溓憶的手機響了。
前面的兩人看過去，屈溓憶也順勢收回視線，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林餘。
他接通，裡邊立刻傳來嘈雜的聲音，接著才是林餘焦急的語氣：“屈哥，你擱哪兒呢？怎麼還沒來公司，這樓底下的記者都快攔不住了！”
屈溓憶皺眉：“記者？”
駕駛座前面的兩人面面相覷，祝桓知捕捉到了關鍵資訊，問旗治：“你安排的記者？”
“怎麼可能，雖然是要安排一個釋出會，但絕對不是現在！”
旗治也是一頭霧水，且對這個時間公司樓下出現記者的現象，格外震驚。
祝桓知沉吟幾秒，頓時就明白過來，臉色冷了下來，微微咬牙，吐出兩個字：“星宇。”
車裡安靜，祝桓知的聲音傳到了電話那邊，但林餘那邊嘈雜，他能聽得清有人在講話，但聽不清是誰，只知道不是屈溓憶，於是走到走到一邊掩著嘴說話。
“屈哥，你跟誰在一塊兒呢？”
等不及屈溓憶回話，那邊又急速說道：“這邊人來的有點多，我上去找了旗總，人沒在，你快來，不要從正門進！我先跟旗總去聯絡！”
屈溓憶看了眼祝桓知，見他臉色冷硬，很顯然的心情不怎麼好，視線一直在他臉上，一邊跟電話另一頭說：“好，知道了，等會再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