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澤答不答應選妃,對我來講,都沒有意義。
他仍然是東玄王,於我而言,他仍舊是我的敵人,是害死我母親的罪魁禍首。
我不為世子殿下報仇,並不代表著我忘卻了我的母親,忘卻了我的母國。
雖然,我不得不被他豢養在這東玄宮中,但是遲早有一天,我會回到北淵,回到生我養我的故土,到那時我們依然勢同水火。
只是眼下我不得不屈從在這重華殿中,任由他擺佈。
入夜。
玄澤卻拿著一冊畫像,遞了給我,
“替本王選選,選妃冊上有這麼多美人,本王實在是不知道選誰好。”
“與我何干?”
“本王的昭姬怎麼生氣了?難道你不願意讓本王選妃嗎?”
“那……自當樂意為王上效勞。”
我從玄澤手中接過來選妃冊,果然是佳麗三千,各有千秋。
從相貌上來看,有嬌豔明媚的,也有英姿颯爽的,有冷若冰霜的,也有笑靨如花的……
從身份上來看,皆是出自於東玄王族和功臣之女,唯獨有一個女子身份特殊。
選妃冊上明寫著,柳細細,大內侍衛柳原的胞妹。
這大內侍衛本不是什麼王公貴族,柳氏一脈在朝中也並無後臺,這柳原的妹妹如何能夠進入選妃冊?
難道是玄澤所親選?
我仔細端詳著這柳細細的容貌。
人如其名。
她身量纖細,眉眼上挑,嘴唇輕薄,整個人就像一片柳葉那樣。
我故意將這柳細細棄選在一旁。然後,胡亂選了幾位美人遞給了玄澤。
“昭姬所選可合王上的心意?”
“昭姬所選,來日必將成為本王心頭所好。”
“但願如此。”
沒過多久,這些玄澤親自挑選的美人一一進宮,與其說是玄澤選的,不如說是我選的,玄澤只是照搬了。
只不過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被我棄之一旁的柳細細。他不僅沒有被棄選,而且,她還越過了美人,直接被封為妃。
如此看來,玄澤大費周章的選妃,只是選了她一人而已。
他還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封妃大典,在封妃大典上,玄澤親自為她戴上華冠。
“你喜歡嗎?”他問她。
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句話。
在這場盛大的典禮上,這位柳妃還主動為玄澤獻舞,獻出的卻是“有狐綏綏”那支舞。
這本就是先秦舊遇,這柳細細會也不足為怪,但是這一招一式,偏偏和我當初在御花園裡跳得一樣。
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邪火湧上心頭。
而此時,玄澤更是站起身,輕浮地拂過這柳細細的面龐,而這柳細細更是低著頭吻向玄澤的手,眼神直勾勾看著玄澤。
玄澤立即抱住了她,當著眾人的面,將她從大典中抱走,抱回了他的寑殿。
是夜。月上中天。
在我即將入睡的時候,玄澤推開了我寑殿的門——
我懶得起身,“春宵一刻,王上怎麼有閒情逸致來我這重華宮?”
但是,此話一出,我立即意識到不對勁,這話偏偏像極了後宮女人的嫉妒之語。
“怎麼?本王的昭姬這是吃醋了嗎?如果是的話,那真是意外的收穫。”玄澤道。
“吃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怎麼才能殺了你!”
“剛才的話不是吃醋的話,如今這話聽起來倒是像真吃醋了……”
我把臉扭過去,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只是昭姬,有時候,這親眼見得未必就是真實的。就像你當初說愛慕本王一樣,不過是句處心積慮的謊言罷了。”
“你不必和我解釋,也不必和對我說這些。更何況,我和她不一樣。”
“因為你是北淵的細作,而她是太后的眼線嗎?”
“太后?”,我問。
“不錯,這柳細細正是太后安插在本王身邊的人。”
“這選妃冊上王公大臣之女這麼多,為何太后會選柳原的親妹?”
“柳原是本王的大內侍衛,但是近來卻頻頻出入太后宮中,本王也很好奇為什麼,所以才將計就計,對這柳細細親近了些。”
“那王上還不回去親近你的柳妃嗎?”
怎麼今日這詭異的氣氛說什麼都聽起來不順耳,於是,我躺下來,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玄澤看我閉上了眼睛,為我蓋上了棉被,也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