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房內。
“柳原,應憐還沒有抓到嗎?”
“回王上,沒有查到應憐的蹤跡,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但是,卑職查到了暗樁究竟位於何處。”
“是何處?”
“宣城內一個人盡皆知的煙花柳巷之地——聘婷閣。但是,無人可知的是,聘婷閣地下有密室,是長淵專門調教細作的秘密基地。這麼年,細作都是秘密在此,無人知曉,不見天日,直到她們等來自己的任務,才能出閣。”
“人盡皆知才無人可知,不愧是你的世子殿下——不用藏了,出來吧,昭姬!”
此時的我正躲在尚書房的一排書架後,我是尾隨著柳原來的,自從玄澤解了我的宮防,柳原是否進宮和他進宮的動向始終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沒有做妝扮,是因為我再沒有什麼任務在身,不怕死的人,被發現了也無所謂,反正玄澤早也知道我是個無能的細作。
我從書架後緩緩地走出來。
“你想聽什麼只管聽就是,不必再如此。”玄澤對我說道,他果然也不避諱,他繼續詢問著柳原。
“你是如何得知聘婷閣就是暗樁基地?”
“我們一直在追查應憐的行蹤。直到有一天問到了聘婷閣,原來多年前,這應憐在當細作之前曾經因為家貧主動把自己賣到了聘婷閣中,當時見過應憐的除了這聘婷閣的鴇母秦媽媽外,還有當時一名當紅的歌妓,如今這歌妓已經從良,但是她說仍然記得應憐那雙令人過目不忘的含情目。”
“她的眼神確實攝人心魄。”玄澤插了一句,卻看向了我。
“我們把目標對準聘婷閣後,一切困難就迎刃而解,那鴇母秦媽媽著實是個老沒骨頭的,她已知道她的靠山長淵已經沒了,三嚇兩不嚇的,全部都招了。”說著,柳原遞給玄澤一個名冊,“這是十年來所有細作的明細。請王上示下,這些女細作如今該做何處置?”
“她們都是身世可憐的人,請王上不要殺了她們,留她們一條生路吧!”我拉住玄澤的袖角。
“昭姬,你可是在求本王?”
“是。”我鬆開玄澤的衣角,跪在他的面前,“請王上網開一面,放過這些可憐之人。”
這時柳原也跪了下來,“王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想這多年以來,我們東玄還有王上您,被這些細作害的還不夠嗎?”
“聘婷閣不能留,這姓秦的知道的秘密太多也不能留,其他從未出任務的細作就任她們自生自滅吧。”
那柳原還欲進言,我拜倒在玄澤面前,
“謝王上!”
“就按照本王說得去辦吧。”玄澤揮了揮手,示意柳原離開。
柳原離開後,玄澤示意我起身。
“你也不用謝本王,本王本就無心殺女人。”
這時,劉公公進來傳話,說是卓相來了,我正要走,手卻被玄澤拉住了。
“既然辛苦來這麼一趟,不好奇本王和卓相會說什麼嗎?”
“那只是東玄國事,你們聊便好。”
“不只是東玄國事,本王喚卓相來,商議的是和北淵的戰事,昭姬可有興趣一聽?”
是的,自從世子殿下去後,如今我北淵境況如何?
卓相進了尚書房,他果然是先看到我。
“王上……”
“卓相不必避諱,有話直說即可。”
“王上,那病入膏肓的北淵王原來是裝病,自從這長淵死後,北淵王就重掌大權,他向我們遞來了休戰書。請王上過目。
“休戰書?本王也不必看了,本王只在意卓相的看法,卓相以為,當戰當和?”
“臣以為,那長淵世子已死,北淵王軍已大為削弱,北淵王在休戰書中也稱長淵此前攻克的城池都會盡數歸還,所有王軍士兵也會全部撤出東玄。北淵元氣大傷,本是出兵北淵的良機,但是我東玄也……”
卓玉又看了我一眼,玄澤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東玄此戰也傷亡慘重,且不說明老將軍戰死沙場,僅雍城,涼城兩戰,士兵已經傷亡過半,雖然涼城後,王上命明燃不再正面迎敵而是佯裝敗退,但是我軍在明面上也是持續敗退,無論從士氣還是實力都受到了衝擊,所以臣認為,現在我軍需要休養生息,並非是出戰的良機。”
“卓相所說也是本王心中所想,待王軍稍整,本王將親征北淵。”
“王上,臣還有一件事覺得有點蹊蹺,但是或許也是臣多慮了。”
“卓相請講。”
“那日,按照王上的計謀,先是誘敵深入,待長淵殺到宮中後再令謝將軍甕中捉鱉,而同時明燃率大軍從後方突襲,形成合圍之勢方才殲滅北淵軍。只是臣覺得,那長淵世子殺進宮的時間並不長,明將軍來的速度會否快了些?畢竟北淵號稱十萬大軍,除去一路戰損兵力,剩餘也至少有幾萬官兵,明將軍要一路斬殺突圍,恐怕來的不會那麼快……”
“明燃驍勇善戰,此番他不僅為國盡忠,更是為父報仇,本王命他佯裝敗退,他已是一路強忍,一旦有了機會,他恐怕只嫌自己來得慢了些……”
“臣並非懷疑明少將軍一片赤誠,只是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或許真的是臣多慮了。”
“嗯,你先退下吧,卓相。”
卓玉退下後,玄澤沒有再對我多說些什麼,他喚了劉公公,
“劉公公,送昭姬回重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