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九五之尊，天神化身，誰允許你進殿睜眼，直視朕了？”
啊？
柳景山四處看了看，大家都站的老遠，皇帝這是在說他？
柳景山大汗冒了出來，不睜眼怎麼看路？而且，臣子哪有不看皇帝的？
皇帝這是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頭頂，皇帝莊嚴肅穆的聲音傳來，“罰俸三年，重打三十大板，早朝之後執行。”
柳景山的身軀轟然倒塌，他直直跌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這一切太突然了，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陛下！陛下！請給臣一個合理的解釋！”
皇帝卻根本不理他。
公公心裡暗忖，皇帝這是在報私仇啊！
還當著這麼多臣子的面，今日之後丞相是毫無臉面了！
早朝進行地中規中矩，除了柳景山想說話，但每次都被皇帝打斷，別開話題以外。
早朝結束，年過半百的柳景山此刻看著像是年過八旬的老人。
他搖搖欲墜，身子都快支撐不住他了。
跌跌撞撞都在門口的時候，身後皇帝的聲音傳來。
“柳景山，留步，隨朕去御書房。”
柳景山如獲大恩，趕忙轉身磕頭謝恩，一瞬間恢復了精神。
御書房。
檀香繚繞，安靜嫻雅。
皇帝正坐在桌案前，批改著奏摺。
柳景山來了，跪在地上，“參見陛下。”
皇帝頭都不抬一下。
讓柳景山跪了半個時辰後，皇帝才淡淡開口，“柳景山，如今你府上如何了？”
柳景山知道皇帝這是在問他現在還有沒有寵妾滅妻，他連忙賠笑臉，說道：
“多謝陛下關心，臣府上家宅寧和，一切……”
啪——
話還沒說完，一封奏摺直直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這下好了，額頭的血還剛凝了血痂，鼻子又出血了。
柳景山捂著鼻子，非常委屈。
皇帝破口大罵：“家宅寧和？家宅寧和一個庶女會大半夜偷跑出府，被山賊擄了去，大早上一絲不掛出現在百姓面前嗎？”
柳景山一臉迷茫，“臣的女兒何時……”
說著，柳景山突然想起眼下還失蹤未歸的柳攬月，還有早上和同僚的對話。
非常不詳的預感在他腦海中燃起。
不會吧。
不會這麼巧吧？
皇帝看他傻逼一樣的表情就煩，朝一旁擺了擺手。
公公立馬會意，“把人壓上來！”
一旁出來幾個侍衛，把手上拖著的女人用力扔在地上。
柳攬月被扔在地上，蓬頭垢面的，臉上掛著淚水，眼睛紅腫。
她身上有了衣物，不過只是粗布衣，還打著補丁，衣不蔽體，身上無處不洩露著春光。
柳景山徹底慌了，“攬月，你怎麼會在這裡？”
“爹！”柳攬月絕望地大喊一聲，往柳景山身邊爬去。
可柳景山卻如同看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般，唯恐避之不及，連連向後躲去。
柳攬月心裡咯噔一下，一顆剛剛有了希望而提起的心又沉沉落了下去。
皇帝冷哼一聲，“真是慈父孝女啊。”
柳景山額頭上都是汗，跪在皇帝面前，恭恭敬敬，“陛下，臣不知發生了何事。”
“昨天，臣家中出了事，臣罰攬月在祠堂罰跪，可不知為何，第二天人就不見了。”
皇帝凜冽的目光看向柳攬月，“你自己說，你遇到了什麼事。”
柳攬月早就在馬車上回憶起了全部的事。
當她知道柳新柔懷了南時序的孩子，並且不日就要成為太子妃之後，她一顆心始終懸著放心不下。
哪怕讓柳新柔流了產，沒了腹中的孩子，她心裡依然沒底。
因為她是庶女，而柳新柔是嫡女，所以她永遠要排在柳新柔的後面。
於是，她便打算偷偷溜出去找南時序，和他發生一夜情，並懷上他的孩子。
如此一來，不管怎麼樣，南時序都必須要娶她進門。
等她進了門，處置掉柳新柔，便成了輕而易舉的事。
最壞的打算她也想好了。
最壞的情況無非是做南時序的妾室，但哪怕是妾室，她也有信心未來有一天能坐上正室！
想到就去做，她便翻了圍牆出去，可沒想到圍牆外面，一幫土匪正好經過，把她擄了去。
但她偷摸去找南時序的事她怎麼敢說，他可是太子啊！
柳攬月躊躇了一會兒，擠出眼淚，哭嚶嚶說道：“陛下，那日爹爹罰臣女在祠堂跪著，臣女跪得久了，膝蓋痠痛。”
“便有了小心思，想出去走走放鬆放鬆，可沒想到，剛走到後院的圍牆旁，一幫土匪跳進來把臣女擄走了。”
皇帝狠狠白了她一眼，這種沒腦子的謊話也編得出來。
“臣女雖然一夜未歸，但臣女發誓，那幫土匪沒有對臣女做任何事，臣女還是清白的！”
“混賬！”柳景山一巴掌打在柳攬月的臉上。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只是貪玩，沒想到真的出了府！”
“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不乖乖在家裡待著，跑到外面去，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柳攬月並不在意，咬咬牙，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女所言都是事實！臣女是清白的！”
說完，她故意藉著整理頭髮的動作把一撮頭髮捋了下來。
隨後，抬起自己的頭，淚汪汪的大眼看向皇帝。
辛氏說過，她長得極美，她可以利用美人計。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雙眸子似乎在她的五官中游走。
柳攬月心裡狂喜，成功了，美人計成功了！
南時序算什麼，如果她有朝一日成為了陛下的女人，那便是妃子，說不定還能做到貴妃。
甚至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哼。”皇帝冷笑一聲，眼神落在了柳景山的身上。
“你真是養了個好女兒，不僅和土匪待了一晚上，現在還妄圖來勾引朕。”
柳攬月愣在原地。
柳景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看來這女兒是不能再要了。
如果今日她把柳攬月帶回家，不僅會被其他同僚瞧不起，甚至還會被百姓們唾棄。
而柳攬月，恐怕再不能給他帶來任何一絲一毫的好處了。
想到這，柳景山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響亮對皇帝說道：
“臣，從今天開始，沒有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