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過後,敖毅和詹曜終於又一次回到了這裡,二人的面前,是高聳的鋼鐵城牆,道路盡頭的兩扇厚重大門僅僅開啟了一半。
“時間隔得越久,越是覺得這城牆高的離譜,它到底是用來擋什麼東西的?”
就連躲在詹曜身後的縈玥也抬起頭,想要看到這城牆的頂部,以致頭仰得太高差點摔倒,好在詹曜及時托住了她的腰。
“跟鄭顏聯絡過了嗎?”
“應該就快到了。”
敖毅的眼睛雖然盯著門後的馬路,但總是不自覺的向另一個方向瞟,畢竟這裡雖算不上寒冷,但在這種風沙和陽光雙重攻擊的環境下,黑色的連衣裙還是挺少見的。
“你怎麼說。”
“不用你管。”
黑裙的主人似乎並不領敖毅的情。
正說著,一輛軍用悍馬從街道的拐角衝出,在四人面前急剎漂移,橫著停了下來。
“喲,等很長時間了?”
駕車的人一腳把車門踹開,金屬門撞在了悍馬車側面,將引擎蓋上的灰塵震飛了不少。
“希望下次你能用正常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鄭顏。”
敖毅輕笑了一聲,向著車裡的人伸出了手。
“這還不夠正常?”
軍綠色的無袖T恤,迷彩長褲配靴子,頭上還綁著軍綠迷彩的綁帶,非主流的軍人形象,戰術手套的厚度和隆起一定程度上遮蓋了人對其手掌大小的判斷,但仍舊比與敖毅握在一起的手大了一圈,身高也比敖毅高了不少。
“吼,你們這出去一趟還帶回倆家屬。”
“詹曜這是意外,我嘛…是她自己跟過來的。”
“算了。”
打量了打量躲在詹曜身後的縈玥以及站得離幾人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玖鸞,鄭顏輕笑了一聲。
“現在情況特殊,都上車吧。”
好在悍馬的內部空間夠大,雖然顛是顛了點。
過了幾道哨卡,車穩穩地停在了軍區最中央的辦公樓前。
“怎麼了,盤查的這麼嚴,局勢又緊張了?”
“不太一樣,等會跟你們詳細說。”
鄭顏第一個下車,吩咐一邊計程車兵帶兩個女孩到招待所安頓下來。
“你們兩個跟我來。”
鄭顏並沒有帶敖毅跟詹曜上樓,反而是來到了位於地下的檔案室。
刷卡開門,堆放紙張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正對著門的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櫃,玻璃櫃之中擺著一大本書,書的封皮已經老化破損。
指紋解鎖玻璃罩,取下後再刷卡關閉紅外重力等一系列警報,鄭顏才把書捧起來。
“最名貴的著作也不過這種等級的安保了吧。”
敖毅側身給鄭顏讓出路,後者則將厚重的古書放在了靠牆不起眼的桌子上。
“用著作稱呼它可不合適。”
鄭顏隨意翻開一頁後便走到了一邊,示意二人過來看。
“詹曜的報告我看了,你們或許能從裡面找到點什麼。”
“話是這麼說…”
翻了幾頁,敖毅便露出了無奈的笑。
已經泛黃的書頁上寫著的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不過這紙張…哎,不是紙…”
比起內容,詹曜似乎對書本的材質更感興趣。
雖然用植物纖維做成的紙張時間久了也會泛黃,但與這不同,書頁質地柔軟,表面還有細小紋路。
“這是…獸皮?”
“羊皮。”
“所以才讓敖毅找羊皮紙的殘頁…”
“翻到最後。”
敖毅掐起所有書頁,一下子翻到了最後,只見裝訂的夾縫裡露出了毛毛剌剌的殘留。
“被撕掉了?”
“這本書鑑定過了,少說有一萬年,而這裡的斷面卻很新,所以才有找回的可能。”
“但問題是找回來有什麼用…啊…”
詹曜的手停在了書頁上。
“所以我們才…”
“最開始我只是感到奇怪,為什麼我之前的負責人對書頁失竊的事情沒有任何記錄,不過跟你們的報告聯絡起來我就明白了,看來他…”
說這話的時候,鄭顏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敖毅身上。
“他?”
“沒事,上頭的事情罷了。”
鄭顏擺了擺手,轉過身合上了書本。
“鄭顏,說明白。”
敖毅抓住了鄭顏的肩膀。
“你們會明白的,總之長途跋涉辛苦了。”
鄭顏將書放回原處,蓋上玻璃罩,恢復警報,隨後便推著敖毅和詹曜的後背走出了檔案室。
“對了。”
鄭顏沒有帶著二人到招待所,反而是來到了一扇鐵門前。
雖然沒有窗戶,但對於門後的東西,敖毅跟詹曜再清楚不過。
一開門,濃厚的槍油味撲鼻而來,一排排深藍色的鐵櫃整齊排列,從櫃前的鐵柵欄可以看到,櫃子中整齊擺放的,是數量眾多長短不一的槍械。
開啟其中一個櫃子,鄭顏取出了一把手槍,套筒純黑槍身則是沙色。
“這槍是你的,還給你。”
鄭顏右手握住套筒,將槍柄伸向了敖毅。
“我可不敢要,我現在又沒有許可權。”
“那種東西隨時可以恢復,再說,你們現在正需要這些。”
鄭顏保持握槍的姿勢不動,敖毅拗不過,只能接過來。
拉下套筒,透過拋殼窗可以看到內部,就保養來說這把手槍的狀態相當不錯。
“行了,今天該說了都說完了。長途跋涉辛苦了,今晚擺一桌,把兩位女士也叫上。”
鄭顏攬住二人的肩膀,將二人拉出了武器間。
“喝兩杯怎麼樣。”
“不喝。”
兩個人異口同聲。
“真掃興——”
夜晚的中部堡壘在各色燈光的襯托下顯得熱鬧非凡,街道上的嘈雜聲連高樓上層的視窗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玖鸞迎著月光靠在床邊,抬起胳膊擺弄著手腕上的月亮手鍊。
房間裡只有她和縈玥兩個人,縈玥因為某些原因,不能長時間待在人太多的地方,玖鸞索性也回房間陪她。
“玖鸞…你還沒和敖毅…和好嗎?”
在手機上回完詹曜的訊息,縈玥抬起頭看著窗邊沐浴在月光中的玖鸞。
“…沒有,有什麼必要跟他和好。”
玖鸞看上去並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啊…抱歉,我不該多問你們的事…”
“看招!”
不等縈玥說完,玖鸞就撲到了她懷中。
“哈哈哈哈,縈玥多好,全身都是軟軟的!”
“哎…哎——”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不擅長與人親密接觸的縈玥一時間手足無措。
詹曜放下手機,抬起頭看著桌子對面的鄭顏,總感覺他身邊少了誰。
“對了,虹霽呢?”
詹曜口中的虹霽是一個留著短髮,軍裝從不離身的假小子,和鄭顏同期入伍,表現優秀,在詹曜和敖毅離開之前她還是鄭顏的副官。
“她…調任了。”
敖毅和詹曜的筷子都停了下來,因為調任只是委婉的說法罷了。
“…這樣嗎。”
這個世界並不太平,中部堡壘又正好位於多個國家和城邦的交界處,各種滲透行動,擦槍走火是常態。
“不過倒也不一定…畢竟還沒找到她的…。”
三人間的氣氛掉到了冰點,與周圍的喧譁格格不入。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那我們先走了。”
二人起身離去,只留鄭顏一個人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酒杯發呆。
敖毅回屋的路上會經過玖鸞和縈玥的房間,但他也只是瞟了一眼房門底漏出的光便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敖毅就醒了過來,從床上支起身子看著窗外才剛剛露出頭的太陽,深紅色的光芒並不算刺眼。
“醒了。”
沙啞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傳來,敖毅立馬翻下床弓起身子進入警戒狀態。
“哈哈,別緊張,是我,凱。”
褐色斗篷從陰影中走出。
“你們還是來到了這裡。”
“這裡,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什麼,只是曾經的故事就是在這裡告一段落而已。”
“你現在出現是什麼意思。”
敖毅直起身子,昏暗的陽光透過窗子,照亮了敖毅後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只是來這裡告訴你們下一步。”
“下一步?”
“到魔域去吧。”
“那是什麼,電子遊戲?”
“不,那是一切故事的開始,也是一切故事的結束,到魔域去吧,去終結這個故事。”
說罷凱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哈…大清早的在這當謎語人。”
走到招待所大廳,鄭顏就坐在一邊的長椅上。
“有什麼指示?”
“叫上詹曜和兩位女士,在指揮部集合。”
“…我知道了。”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還要叫著玖鸞和縈玥,但命令就是命令,敖毅也只能遵從。
不出十分鐘,四個穿著打扮跟指揮室嚴肅氛圍一點都不搭的傢伙站在了指揮台的後面。
“上頭的指示終於下來了,遺蹟首席調查員點名要你們四個去西部的遺蹟協助調查。”
“首席調查員?”
“啊,還沒跟你們說過,他是一年前上頭委派下來的遺蹟專家。”
敖毅眉頭皺了起來。
“那為什麼會指明我們四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上頭只給了我這樣的指示,我不記得給你們報了考古相關專業啊,還是你們報名了什麼奇怪的實踐活動?”
四個人搖了搖頭,鄭顏摩挲著下巴看著他們,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他還是決定姑且按照上頭的指示行事。
“嗯,那還真是奇怪…算了,遺蹟不涉及什麼機密也沒什麼危險,你們要去也可以,這邊後續的事情我會負責處理,啊順帶一提,遺蹟的名字叫魔域。”
敖毅心中一沉。
“但在這荒漠裡連條路都沒有。”
詹曜對交通工具提出了疑問。
“哈,這個不用擔心。”
指揮室的外面響起了引擎的轟鳴聲。
“這裡可是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