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和克里斯汀也害怕，只是她們沒有害怕到像喬伊那樣失去理智。

南希是弗萊迪事件的倖存者，她的存貨並非單純的僥倖。勇氣是重要的原因。

克里斯汀原本也怕得想要轉身逃跑。只是沈墨的身影，如同小太陽般，驅散了她的恐懼。

托馬斯步步後退，拐彎的時候貼在牆上。無臉護士好像看不到他，越過托馬斯。

南希見狀，也背貼牆面。

這下子無臉護士直面沈墨了。沈墨不慌。雖然無臉護士離他僅有幾步之遙，但她的動作如同僵硬的機械，走得又慢又彆扭。

沈墨不想等動作慢吞吞的無臉護士，往前一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後者感覺到了什麼，歪著頭似乎在疑惑。

無臉護士果然沒有視覺。

沈墨掏出一個硬幣，丟到無臉護士身後。

叮！

硬幣撞擊地板的聲音，在靜悄悄的地下空間，顯得格外明顯。

無臉護士身體一頓，猛地朝硬幣方向撲過去。手腳並用，動作迅捷，完全沒有之前生鏽的樣子。

包括眼前這個，通道中，陰影中，一共撲出了五個無臉護士，她們無一不是身姿曼妙。

難道無臉護士的選拔標準是身材好壞？

沈墨示意大家往後退，退到了守衛區域。

“怪，怪，怪物……”

這是馬克斯才哆嗦著說道。

南希道：“護士名牌上的名字我有印象，是醫院一個失蹤的護士。”

托馬斯道：“恐怕不是失蹤，而是被人改造成了怪物。”

沈墨道：“問題是該怎麼辦？我建議人手一隻鍍鋅管，打過去。”

托馬斯想到無臉護士撲向硬幣時敏捷的動作，搖搖頭說道：“我覺得沒有必要，這裡設計得像迷宮一樣，入口就有三個。”

“行。”既然托馬斯這麼說，沈墨沒意見。

喬伊悠悠醒轉，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識地張嘴尖叫。

沈墨抬手，嚇得喬伊把尖叫給吞回去。

“你敢叫我就打暈你，聽懂了嗎？”

“嗯嗯。”

喬伊小兔子般乖巧的點頭。

托馬斯領頭，轉向第二個入口。這次他更小心了，遇到拐彎處，先探頭看一下。

他的小心是對的。

前方通道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臉上覆蓋著醜陋的皮面具，圍著黑色圍裙，手上的屠刀滿是血漬。

於是眾人不得不再次退回守衛區域。

沈墨笑道：“我有預感，第三個入口也有怪物看守。”

南希白了沈墨一眼。

其實其他人也有類似的預感，總得試一試吧，萬一沒有呢。

預感這種事，通常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第三個入口的怪物是個臉上插了很多把手術刀的醫生，他手上的武器應該是骨鋸吧？

眾人第三次退回守衛區域。

沈墨活動一下手腳。

“你想幹什麼？”南希有種不好的預感。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現在要麼大家往回走，退出地下室，改天再來。誰知道到時候會是什麼情況呢，還不如今天一鼓作氣。”沈墨開始活動脖子，“事先說明，不管你們的決定是什麼，就算一個人行動我也不會退縮。”

克里斯汀立即表態，“里奧在哪兒我就去哪兒。”

南希拉了克里斯汀一下，“不要添亂。”

“里奧說得有道理。”托馬斯沉吟了一下，說道：“大家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武器。”

結果真找到了一些橡膠棍、防暴叉、鋼化玻璃盾牌。

其他人挑了各自的武器，托馬斯見沈墨仍舊赤手空拳，問道：“你不挑一件武器嗎？”

“不用了。”沈墨晃晃拳頭，“我有熟悉的武器。”

橡膠棍……算了吧。

沈墨的系統倉庫裡倒是有一把錘子和一對雙刀。問題在於，這種情況用神器，會不會太大題小用了？

托馬斯問：“那麼現在，三個入口，該選哪個？”

沈墨道：“中間。”

也就是無臉護士看守的入口。

“咦？為什麼？”南希道：“無臉護士可是有五個，因為她們是女性嗎？”

如果不是當下狀況，沈墨懷疑南希在打拳。

“因為她們沒有嘴，不會怒吼，也不會慘叫。動靜太大的話，說不定把其他怪物也吸引過來。”

托馬斯點頭，“里奧說得有道理，其他人有什麼想法？”

沒人開口。

“好，就這麼決定了。”

托馬斯左手橡膠棍，，右手鋼化玻璃盾牌，像之前一樣打頭。

只是這一次，沈墨越過他，一馬當先快步前進，，不復之前的小心翼翼。

砰砰砰……

托馬斯見沈墨拐進無臉護士所在通道，聽到拳頭砸在肉上的沉悶聲音。他不由得加快腳步，同時心裡埋怨沈墨的莽撞。

剛好拐過拐角，托馬斯瞥見一個白色物體朝他飛過來。他下意識的後退。

一個無臉護士落在托馬斯身前不遠處，在慣性地作用下滑到托馬斯腳下。無臉護士胸口朝下趴著，但沒有五官的臉卻朝上——脖子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都已經這樣了，無臉護士依舊抽搐著想要爬起來。

正常人早斷氣了……托馬斯做了一下心理建設，高高舉起橡膠棍，猛地朝沒有五官的臉砸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托馬斯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戾氣，下手越來越重。直到沈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望著少年深邃，在黑暗中反射著幽光的眼睛，托馬斯悚然一驚。

托馬斯一動不動好幾秒。

“沒事吧？”

“沒事。”

托馬斯恢復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五個無臉護士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共同點是脖子均遭到了巨大打擊而眼中變形。

“腦袋是她們的弱點，扭斷脖子不致命，但是會讓她們失去行動力。”

沈墨用腳尖踢開無臉護士的衣服紐扣，露出一道解剖傷口，縫合線如同蜈蚣精腳一般。

沈墨繼續說道：“她們被人活生生取出來內臟……製造這些怪物恐怕是人類。”

馬克斯嘟囔道：“你怎麼知道她們是被活生生取出內臟的，又沒有親眼所見。”

判斷傷口是活著還是死後造成的，這對醫生來說，特別是法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沈墨瞥了馬克斯一眼，懶得解釋。

一路前行，再沒有怪物出現。幾分鐘後，眾人來到了地下牢房的最深處。

最後的牢房很特殊，它不與其他牢房相鄰，孤零零的，牆體全部由鋼化玻璃組成。

房子內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兩張椅子、一個書架、馬桶、洗手池，還有一個長方形餐桌。

書桌上擺著的老式黑膠唱片機正旋轉著，播放柔和的古典音樂。

一箇中年人，他穿著襯衫和西式馬甲，袖口挽到手肘以上，領口繫著白色餐巾，一手刀，一手叉，正一臉陶醉地咀嚼口中的食物。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南希喃喃道。

“他就是漢尼拔·萊克特？”沈墨問。

南希點點頭，魂不守舍。

沈墨上前，敲門。

漢尼拔吞下食物，望著牢房外的眾人，微微一笑，“真沒想到這裡還會有其他拜訪者。”

他站起來，把椅子歸位，優雅地開啟門。

是的，牢房沒有鎖。

漢尼拔微笑地看著沈墨，“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哦，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直接點，我來找一本日記。”沈墨說。

“日記……”漢尼拔回憶了一下，扭頭看向書架，“是曾經有人把一本日記放在我的書架上。”

“能把它給我嗎？”

漢尼拔搖頭，“雖然不是我的東西，但是別人放在我這裡，不能說你要拿走就拿走。”

“怎麼樣才能把東西給我？”沈墨問。

漢尼拔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教科書級別的魅力微笑。他的目光落在每個人的身上的時間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有壓力，也不會讓誰覺得被冷落了。

僅僅看外貌，誰能想到這個彬彬有禮的紳士竟是食人魔呢。

漢尼拔笑道：“做個交易怎麼樣？”

“你怎麼覺得我會和你做交易，我像那種人？”沈墨瞥了眼餐桌，“這裡沒有廚房，怎麼烹飪？”

“用想象力。”漢尼拔先回答了第二個問題，給出了一個相當“離奇”的答案，“你知道我是誰，但是你一點不害怕。你是一個聰明人，一個極度理智的人，聰明、理智的人經常以自我為中心考慮問題，做出最佳的選擇。”

漢尼拔看向南希。後者覺得漢尼拔的神態沒有變化，但是她突然全身發冷，頭皮發麻，耳朵似乎能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沙沙的，讓人毛骨悚然。

“用她換你想要的東西。”漢尼拔說。

“所以這就是心理醫生對病人的側寫嗎？不會吧，僅僅透過眼神，透過直覺，這麼草率的判斷真的好嗎？”沈墨撓撓頭，“老實說，我也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不過我很確定，不會和你交易？”

“為什麼？”

砰！

沈墨突然出手，一拳砸在漢尼拔臉上。

“交易不是最佳選擇，也不是我的風格。先禮後兵，你不給我自己拿。”

沈墨出手極重，漢尼拔被一拳打得飛退，腰撞在餐桌上，將桌上的餐具撞飛。漢尼拔上半身反折躺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別裝死了行嗎？”沈墨說。

漢尼拔雙手支撐著支起上半身，錯位的脊椎復位是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如果是以前，這一拳就把我打死了吧。”

漢尼拔沒有因為被打而動怒，他的臉被打得如同一團漿糊，可是眨眼之間恢復原狀，連血漬都沒有。

“我可不喜歡使用暴.力。”他說，“不過打架的話，我有幫手哦。”

漢尼拔拍拍手掌。

兩道身影出現在漢尼拔身前，正是守衛通道的面具屠夫和手術刀醫生。

屠夫喉嚨發出低沉的嘶吼，舉著屠刀撲過來。

他的動作相當笨拙，攻擊間隙很大。

沈墨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的面板一陣漣漪，將足以打死普通人的一拳的力道分散開。

這一拳像打在棉花上。

同時醫生拔起臉上的手術刀，朝沈墨甩過去。

沈墨把屠夫當成擋箭牌。

三把手術刀全部紮在面具屠夫後背。屠夫渾然不覺，屠刀貼著沈墨的肩膀劈下。如果沈墨躲閃稍微遲那麼一丟丟，手臂覺得會被削掉一塊血肉。

沈墨的手指部分獸化，長出尖銳鋒利的指甲。一手扎進面具屠夫脖子裡，抓住頸椎，用力一扯。

屠夫碩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沈墨順勢一腳踢在屠夫的屠刀上。

屠刀打著旋飛向醫生，撞飛了醫生再次甩出來的手術刀。

嗤！

屠刀正好看在醫生面門中線。

醫生伸手去把屠刀，拔著拔著動作越來越小，最後不動了。

說時遲那時短，以上所述發生在十秒內。等托馬斯等人反應過來時，戰鬥已經告一段落。

啪啪。

漢尼拔拍手，“厲害，真是厲害。”

別看漢尼拔一副學者模樣，其實他擅長拳擊、擊劍等技巧，加上精通解剖，熟知人體的弱點，三五個大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誇獎是真心的。

漢尼拔的聲音忽高忽低，似乎有種奇特的魔力，讓你不由自主地深陷進去。

漢尼拔身上散發出強大的精神力，透過聲音、眼神，要將其他人拉進一個黑暗漩渦中。

沈墨的精神力很高，將伸過來的觸手一一扯斷。

托馬斯也察覺到了。他高舉十字架，大聲唸誦驅魔禱詞。

一道光暈護住他和他身邊的人。

托馬斯臉“刷”的一下子變白了，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不需要他支撐多久。沈墨防下第一波攻擊後，迅速靠近漢尼拔。

一拳打不死，那就在沒打死前不要停下拳頭。

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漢尼拔身上。

很快，漢尼拔變成了一堆爛泥，徹底沒了氣息。

沈墨猜測，漢尼拔之所以生命力如此頑強，是因為他將吃下去的人的生命精華也一併吞噬並儲存，需要的時候用以療傷。

漢尼拔一死，他和麵具屠夫、手術刀醫生的屍體極速腐爛，很快化為一堆膿水。

沈墨從書架上取走兩本日記。

一本是聯調局女探員的日記，她記錄了地下牢房的真相。zf的某些人獲得了一些二戰時期的資料，窮途末路的小鬍子孤注一擲，試圖召喚呼地獄惡魔。

小鬍子失敗了，但並非完全沒有成果。他們開啟了一個通往地獄的通道。

官方某些人獲得資料後，重啟實驗，併成功的開啟了那個通道。他們用病人的靈魂作為能量，想要將惡魔拉進人間。

這些人不是惡魔崇拜者。他們召喚惡魔不是為了給人當奴才。他們覬覦的是永生的力量。

用一百多號生命獻祭，他們如願以償地召喚出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