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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坦誠相見(二)

朗卿若緩緩道:

“每年五月初八,我都會偷偷把攢了一年的銀兩塞給驛卒,讓他幫我帶回京城,再由京城送到充州去。”

“五月初八...正是爹爹離京之日,也是我們道別那天?可是我未曾收到過一封呀!”

方枝水驚呼,神情有些激動,眼神裡透出一絲期待和不可置信的目光。

“想是塞北之地與充州相隔千里,路途遙遠,許是送丟了呢?”

“不可能,若是沒有送到,齊老必會寫信於我稟明此事。”

“齊老?”方枝水有些疑惑。

經過朗卿若的一番解釋。

方枝水這才明白了。

為什麼朗卿若如此篤定信件必定是送到了充州方府。

原來,正因為塞北與充州相隔千里。

朗卿若並未託驛卒直接送到充州,而是先將信送往京城,從塞北快馬加鞭只需七、八日便可抵達京城。

到了京城後,驛卒將信轉交給一位姓齊的老頭。

這個齊老原是當年朗卿若的爺爺麾下的一名因病解甲歸田的將士。

後又因朗卿若父親的幫助,在越州城開了一家名叫福安堂的藥材鋪謀生。

由於越州京城地處偏北,物產不足,每年藥材鋪都需要去往各個州縣收集採買當地的名貴藥材。

而方枝水所在的充州,車前草最為著名。

每年的五、六月份,京城裡的藥材商都要去往充州。

恰好齊老的侄兒在藥材鋪幫忙做些採買的活路。

送信之事便由驛卒轉交給了齊老的侄兒。

如此一來,信件從京城到充州,自然是一件順手之事。

況且這位老將士為人忠厚正直,侄兒也是一個老實能幹的。

兩人都是可靠之人,總好過讓一個與自己無親無故的驛卒從京城直接送往充州可靠。

由此可見,信件定是完好送到方府。

可是三年來,方枝水竟從未收到任何信件。

甚至壓根不知送信之事。

朗卿若忽然聯想到那日去方府求親,方枝水身體的異樣,看來方府裡也不簡單。

開口道:

“枝水,兩年前岳父大人從充州再次調任回京之時,你並未一同回京,而是去了玄明山養病。”

“我記得兒時你身體康健,現如今為何如此孱弱多病,這些年你在充州身體如何?可否與我說說?”

方枝水用手託著下巴,頭歪向一邊,眉頭微皺,說到此處語氣有些急促,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說來也奇怪,我跟爹爹到了充州沒幾日,便食慾不振,阿孃請來郎中看過,說我是水土不服,腸胃疲弱,整個人都消瘦了好些呢。”

“後來呢?”

“後來喝了幾副藥,倒也見效,身子也漸漸好轉。”

“誰知過了兩年漸漸地就沒有什麼效果了。”

“爹爹阿孃又找來好幾個郎中,也換過幾個方子,效果平平。”

“除了杏仁糕,其它的都不想吃,阿孃為了我能多吃些,每日都親自下廚,變著花兒的做,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勉強吃上幾口……”

方枝水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孃親了,話語中透出些低落,不再像先前這麼激動。

朗卿若見她低垂的眼眸,心頭彷彿被凜冽寒風吹刮一般地疼。

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觸碰她,腦子剛閃過這樣的念頭,手指已經觸碰到方枝水的臉頰。

她臉上塗了一層薄薄的脂粉,面板細膩入微。

方枝水被朗卿若突然而來的觸碰擾亂了思緒。

話音戛然而止,呆楞在一旁,眼睛怔怔地望向朗卿若。

朗卿若心頭一動,立馬抽回了手,眸子裡閃過一絲微光,躲閃開來,語氣溫柔道:

“我只是……有些心疼你。”

方枝水見朗卿若如此侷促的模樣,反倒不拘束了。

她並沒有接話,起身給朗卿若倒了杯茶。

此刻房裡微妙的氣氛被方枝水遞過來的這盞茶打破了。

朗卿若順勢接過茶盞,輕輕抿了幾口。

方枝水見朗卿若害羞地一直眨眼,細長的睫毛上下撲扇,心裡冒出了小九九。

忽然開口打趣道:

“哈哈,沒關係,只是摸一下臉而已,你是情不自禁嘛,我懂我懂。”

“咳咳咳……”

朗卿若聽到情不自禁這四個字,剛抿進嘴裡的茶直衝喉嚨。

嗆了氣管,咳嗽不斷,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方枝水擔心朗卿若胸口上的傷口會再次撕裂。

連忙接過茶盞放回桌上後轉身回到床邊。

慌亂之中,左手握住了朗卿若的手。

右手連忙輕拍著他的後背,兩彎細眉此刻皺成了一團。

心裡默默地懊惱自己不該說這樣的玩笑話。

朗卿若感受到左手傳來一陣溫熱,眸子迅速散開,身子一僵。

方枝水在一旁嘟嘟囔囔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咳嗽讓他說不出話來。

藉著咳嗽,他稍稍左手用力,將方枝水的手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手掌之中。

半晌,朗卿若的咳嗽減弱。

方枝水等咳嗽徹底平息後,才將手從朗卿若的手掌心抽離。

另一隻手也離開了朗卿若的背。

盯著朗卿若胸口的傷口處看了半天,這才嘆了口長氣。

一邊抹額一邊說道:

“還好傷口沒有出血,嚇死我了,若是傷口再撕裂,你師父肯定會收拾我的。”

“畢竟他臨走前囑咐我照顧你,你要是折在我手上,我可如何交待。”

“雖然他整日瀟灑自如的模樣,可是他卻很在乎你,若他真生起氣來,一定很嚇人,”

方枝水彷彿看到此刻大發雷霆的符術一般。

不自覺地“咦”朗一聲,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