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
傷口碰到床沿，趙舟舟疼得齜牙咧嘴。
吱呀——
病房門被推開，是連夜從南邊趕回來的劉溪阮。
一道同來的還有戎意霖。
“舟舟，你怎麼樣？”
劉溪阮上前抓住趙舟舟的肩膀，看著趙舟舟一身大小的傷，眼中閃過怒意：“意霖，警局那邊處理得怎麼樣？”
戎意霖面露難色，轉移話題：“還在處理，對了君澤，舟舟現在的情況，醫生怎麼說？”
突然被點名的戎君澤單手插著褲兜，神情怏怏地說道：“皮外傷，但是也不輕，需要住院幾天靜養。”
劉溪阮扶著趙舟舟躺回病床上，抬眼看了戎君澤：“君澤，昨天也辛苦你了，你先回家吧。”
戎君澤“嗯”了一聲，沒說什麼，打著哈欠走出病房。
趙舟舟目視著戎君澤的背影離開，很明顯感受到，在劉溪阮到來以後，他的態度就變得很疏離。
看起來客客氣氣的，卻讓人覺得拒人於千里之外地冷漠。
“舟舟？”
劉溪阮喊了趙舟舟兩聲。
趙舟舟回過神來：“嗯？姨媽，你說什麼？”
劉溪阮嘆了口氣：“怎麼會碰上這樣的事。”
與劉溪阮寒暄了幾句，醫生開始查房，戎意霖和劉溪阮暫時迴避了出去。
“胳膊能抬起來嗎？”
“頭還疼嗎？”
“……”
醫生按例問著一些問題，趙舟舟隱約聽見戎意霖與劉溪阮的聲音從門外走廊傳來。
“何瑜嵐……她爺爺……”
“不可能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
“現在學校……”
“……”
醫生問了幾句，又給趙舟舟測了體溫，換了傷口藥物，過程大約十分鐘。
等戎意霖和劉溪阮在回病房的時候，趙舟舟也對兩人的談話聽得七七八八，聽不清的地方也猜得七七八八。
戎意霖手中提著幾個袋子，裝著手機訂餐送過來的粥，包子什麼的。
“舟舟，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讓陳姨做了送過來。”
“不用麻煩了，醫院食堂提供的餐食也很好。”
戎意霖已經把早點擺放整齊，笑著接過話：“媽，舟舟是個好孩子，你讓陳姨特意做了送過來，舟舟會過意不去的。你放心吧，現在想吃什麼網上點餐很方便的。”
劉溪阮看著戎意霖，眼裡的笑意直達心底：“你說什麼都有道理。”
“知道媽媽是心疼舟舟，舟舟是不是？”
突然被點名的趙舟舟，連點著頭：“是啊，是啊。”
劉溪阮的事情很多。
她只在醫院停留了一個小時，又趕去了公司處理事情。
戎意霖給趙舟舟安排了一個護工。
“舟舟，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戎意霖特意拿了一臺舊手機：“這是我用過的舊手機，沒有設密碼，裡面存了我，君澤，還有媽媽的號碼。”
趙舟舟接過手機，猶豫了許久問道：“哥，何瑜嵐……”
戎意霖皺了皺眉：“你放心，欺負你的人，我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的。”
“我跟何瑜嵐沒有私人過節。她昨天做出這樣的事，我懷疑背後有人挑唆。”
趙舟舟的話，倒是出乎意料。
昨天在警察局，何瑜嵐全程態度惡劣不配合，嘴裡罵著髒話，詛咒趙舟舟，用詞下三濫根本沒耳聽。
戎意霖等了一晚上，警察也沒問出來何瑜嵐到底為什麼要聚眾毆打趙舟舟。
“好的，我知道了。”
戎意霖摸了摸趙舟舟的腦袋：“你就負責養好身體，其他事情都不要操心了。”
住院的時間很無聊。
趙舟舟躺了半天，就記掛著週末作業和下週的課程預習。
翻看著戎意霖留給她的手機。
劉溪阮的電話不能打，為了這點小事讓劉溪阮操心，趙舟舟實在開不了口。
也不好意思給戎意霖打電話，已經很麻煩他們了。
“唉，為什麼不存一下阿辰哥的號碼。”
正苦惱著，手裡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趙舟舟看了一眼螢幕。
來電人戎君澤。
趙舟舟有些做賊心虛地把手機丟在一旁。
手機鈴聲響了好幾遍才斷掉。
過了會兒，戎君澤又打過來了。
趙舟舟猶豫了會，摁下接聽鍵。
“姐姐，怎麼才接我電話？”
戎君澤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出來，和他平時的聲音有些不同。
“剛才在廁所，沒聽見。”
手機裡傳來戎君澤低低的笑聲。
趙舟舟蹙眉：“戎君澤，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姐姐。”
戎君澤的這聲姐姐，音調起承轉合，像是含在嘴裡，無端聽得人面紅耳赤。
“沒事我就掛了。”
“姐姐，別掛。”
戎君澤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趙舟舟有些好奇地問了一聲：“你在幹什麼？”
“在做筆記。姐姐要有一個星期沒法去醫院，我在給姐姐做複習筆記。”
戎君澤所在的一班，課程進度要比趙舟舟所在的九班快一些。
趙舟舟沒想到，戎君澤會去做這些。
“不用了……”
“姐姐，是我厚著臉皮自己要做的。”
戎君澤打斷趙舟舟拒絕的話：“姐姐拒絕的話，我會很傷心。”
“但是我會一邊傷心，一邊堅持給姐姐講課。”
……
趙舟舟覺得戎君澤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有時候熱情禮貌，有時候冷漠疏離，有時候又實在厚臉皮。
“那，麻煩你幫我把錯題本帶過來。”
“好呀。”
-
戎君澤來的時候，拉了兩個行李箱。
護工大姐驚訝地看著戎君澤從裡面拿出來書本、電腦、衣服、毛巾、牙刷……甚至還有被子。
趙舟舟驚訝：“戎君澤，你幹嘛？”
“醫院的被子太硬了，我睡不習慣。”
“誰說讓你睡醫院了？”
“沒人讓我睡，是我自己要睡。”
戎君澤把書和練習冊拿出來，放到趙舟舟面前：“直接講題還是先把公式熟悉一遍？”
趙舟舟愣了一下，還在糾結方才的問題：“戎君澤，你別睡醫院。”
戎君澤眼眸中有一絲失落劃過，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難過：“為什麼？”
趙舟舟從來吃軟不吃硬。
所有的打壓責罵她都不懼，卻唯獨招架不住別人對她的示弱。
況且，戎君澤原本也是出於好意。
反而顯得她有些不識好歹的模樣。
“意霖哥已經給我請了護工了，而且……醫院休息不好，影響你學習。”
戎君澤扯了扯嘴角。
“我學習夠好，影響一點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