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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好看嗎

雖然戎君澤說得也沒問題,但是這話聽起來實在令人很不爽。

就是那種“可惡,被他裝到了” 的不爽。

趙舟舟翻了個白眼,不想和戎君澤在這種問題上繼續糾纏。

反正他也就再待一天而已。

星期一還得回學校上課去。

戎君澤的解題思路自成一派。

趙舟舟做題目,總是習慣把題幹條件往公式上去湊。

而戎君澤則是抓住一條題幹,發散思維鎖定公式。

一開始跟著戎君澤的思路,趙舟舟有些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

可是一晚上惡補下來,趙舟舟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開竅感。

“我知道了,因為這裡用到了……”

趙舟舟講得一時興起,沒有注意到,戎君澤全神貫注看她的眼神。

等到反應過來時候,望進戎君澤猶如深淵的眼睛裡面,趙舟舟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呢?

趙舟舟腦子裡頓時閃現出來一句詩: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

怎麼會有一雙這樣的眼睛呢?

“姐姐?”

戎君澤開口,打斷趙舟舟的思緒:“我好看嗎?”

趙舟舟強裝鎮定,給了個評論:“還行。”

這句話不知哪裡惹了戎君澤的笑點,他哈哈笑了起來。

趙舟舟一頭霧水:“你笑什麼?”

“姐姐眼光可真高。”

趙舟舟不甘示弱回擊:“你可真自戀。”

學習學得過於入迷,回神才發現已經是夜裡十點。

晚餐吃的清湯寡水的病號餐,此刻腹中已是飢腸轆轆。

聽見趙舟舟肚子發出的訊號,戎君澤笑問:“姐姐餓了?”

“樓下便利店的關東煮挺好吃的,我去給你買一點?”

趙舟舟:“你怎麼知道樓下便利店關東煮好吃?”

“我吃過了。”

戎君澤無奈伸手去摸趙舟舟的腦袋:“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趙舟舟往後躲開戎君澤的手。

戎君澤的手定格在一半,而後手指微攏,將手收了回來。

狀似尋常地起身朝門外走去:“我很快回來。”

聽著關門聲,趙舟舟望著已經看不到的背影出神。

最近好像,被戎君澤牽著不由自主地,關係變得過於親近了。

這與趙舟舟當初的本意違背了。

她來到戎家,是生活所迫。

一個未成年的女生,母親死了,父親坐牢,她首先得把日子過下去。

但是趙舟舟心裡很清楚,戎家是戎家,她是她。

況且,連她都看得出來,戎君澤與劉溪阮的關係微妙,何必再牽扯進這複雜的豪門糾紛裡去。

她只要,安心把高中三年過完,等上了大學就好了。

戎君澤來到便利店,昨晚遇見的那隻貓,嗖地從樹叢裡面鑽出來,繞著戎君澤的腳轉圈。

“去。”

戎君澤懨懨地想要將貓趕走。

貓卻湊上腦袋,蹭著戎君澤的褲腳。

“你這貪吃的東西。”

戎君澤失笑,可是想起某個人,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那個沒良心的東西。”

戎君澤有些恨恨,不欲理會這隻纏著自己討要吃喝的貓,走進便利店買關東煮。

喵——

貓蹲坐在便利店門口,透過玻璃門,盯著戎君澤,看得望眼欲穿。

戎君澤點了一些串,回過頭,對上貓期盼渴望的眼神。

“再拿個雞腿。”

取了東西結了賬,戎君澤走出便利店,將雞腿放在樹叢邊的地上。

貓立刻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小畜生,我如果十天半個月不來,你還會記得我嗎?”

貓沒有抬頭,專心致志吃著眼前的食物。

戎君澤突然有些興致缺缺。

繼而有些嘲諷自己。

這是在幹什麼?

“好好吃吧,吃飽一些,吃完這頓,下一頓不知在哪裡了。”

提著裝關東煮的袋子,戎君澤離開樹叢。

喵——

聽見戎君澤離開的動靜,貓抬起頭,衝出去蹭到戎君澤的腳邊,蹭了好幾下,還躺在地上,露出自己的肚皮。

哧。

戎君澤莫名被逗笑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摸了貓的肚子。

那隻滿身長刺的“貓”,什麼時候才能乖乖露出肚皮?

回到病房,趙舟舟盯著電視裡的午夜節目發呆。

聽見動靜望向戎君澤:“真的有關東煮?”

戎君澤哼了一聲,將關東煮在趙舟舟跟前放下,卻一言不發,脫下外套進了洗手間。

趙舟舟一時有些不安。

自己哪裡惹他生氣了?

戎君澤簡單洗漱了一下,一言不發地走到陪護床,將被褥鋪好,就躺下睡了。

這就……睡了?

趙舟舟看了一眼關東煮,睡就睡吧,食物不能浪費。

拿起關東煮,咬了一口蘿蔔,真好吃。

吃了一會,趙舟舟摸著暖暖的小腹,卻聽戎君澤的聲音從被褥下悶悶地傳過來。

“姐姐……”

趙舟舟應下:“啊?”

戎君澤擁被坐起身:“沒良心的壞東西。”

趙舟舟捏著杯子,看了一眼,問:“還有一串丸子,你吃嗎?”

沒良心的小貓。

戎君澤發現了,對趙舟舟,需要打直球。

你不能指望她有細膩的第六感。

戎君澤嘆了一口氣:“姐姐,我認識一個醫生,擅長治療情感障礙的患者。”

聽到這兒,趙舟舟皺了眉。

“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滾。”

趙舟舟朝著戎君澤扔過去一個枕頭。

但因為牽扯到傷口,立刻受到了反噬,疼得齜牙咧嘴在床上打滾。

“哈哈。”

戎君澤接住枕頭,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笑得張牙舞爪的。

“姐姐,你是不是討厭我?”

笑過以後,戎君澤突然問。

趙舟舟躺在床上:“戎君澤,你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喜歡,就是討厭嗎?”

“愛憎,喜惡。不愛不憎,不喜不惡的,是陌生人。”

趙舟舟笑了笑,兩個高中生,躺在病房裡討論人生這麼高深的問題,實在詭異。

但是在這個晚上,她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話說出來:“不是的,有些人,愛卻不可見,有些人,惡卻不可避,還有些人,相交淡如水,心裡卻永遠能夠佔有一席之地。”

戎君澤:“那我是什麼?”

“你是不太熟……關係還可以的弟弟。”

趙舟舟想了想,在不太熟後面又跟上了一句關係還可以。

戎君澤內心嗤笑一聲,這個可惡的……溫水煮青蛙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