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手之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衛青青都處於心力交瘁的狀態中,注意力也老是渙散,丟三落四,時常觸景生情。
在路上看到騎摩托車的男生,她總會晃神以為是程默;
她一個人在教室食堂吃飯的時候,會突然想起程默在學校給她打飯端過來的情景;
她也捨不得換下情侶手機殼,她每天晚上睡覺都抱著程默送的毛絨玩具…
有一天晚上辛未下班回來,她看見衛青青又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拼之前程默送給她的樂高。辛未實在看不下去衛青青這麼消極地生活,也實在不希望衛青青就此沉溺於那段感情中無法自拔,她徑直走過去將樂高推倒在地,積木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客廳四處。
衛青青瞬間衝著辛未大吼:“你幹什麼!”她起身到處去撿樂高積木碎片。
辛未強勁地抓住衛青青的手臂,眼神滿是疼惜,但語氣堅定地對衛青青說:“青青!你別撿了!你再努力拼,都拼不回原來的模樣的!”
“你和林以誠不能在一起,你就覺得全世界都要和你們一樣嗎!”衛青青發瘋一樣地喊叫著。
辛未雖然心裡被衛青青狠狠地戳了一下,但她知道衛青青只是胡言亂語,她並沒有吼回去。辛未溫柔地說:“青青,我沒有全世界,我現在只有你。”
衛青青的臉瞬間失去血色,宛如一張白紙,她噙著淚,可憐得像無家可歸的小狗一樣發出微弱的聲音:“辛未,我好難受。”
辛未將衛青青的腦袋輕柔地靠在自己懷裡,撫摸著她凌亂的頭髮,溫柔地安撫她:“青青,都會過去的。”
衛青青抬起眼眸,盈潤的眼眶,眉心微蹙著問辛未:“辛未,我根本不信他分手說的理由。他一定是被迫的對不對?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對不對?辛未,你告訴我。”
辛未淺淺抿了抿嘴,一絲安慰的微笑浮起,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嗯,青青。但是不管怎樣,你得自己先振作起來,好好地愛自己,好好地生活。”
衛青青垂下頭,又緩緩抬起頭,低聲道:“辛辛,我餓了。”
辛未將衛青青扶起來,又幫她捋了捋兩耳的頭髮,輕快地說:“走吧,咱們吃飯去!”
衛青青終於將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扳回了正軌。
兩個月後,辛未去宣傳部送資料,一組的組長裘小婉熱情洋溢地跟她打招呼,還叫她過來看影片,是一個徵兵宣傳影片。裘小婉神采奕奕說:“小未,快看,這些兵哥哥長得蠻帥的!看著都養眼!”
辛未掃了一眼,毫無興趣地說:“還行吧。”
裘小婉非要拉著辛未的手,讓辛未給宣傳一組做的新兵入伍的的海報提提意見。
裘小婉還興致勃勃地說:“這個海報都是今年即將入伍的大學本科優秀畢業生,還有你們成大的呢!”裘小婉翻到一張男生的圖片,“你看,這個男孩就是成大的,據說還單身呢,你覺得怎麼樣,可以發展一下的囉?”
辛未遲疑了一下,迅速地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居然是程默!
辛未神情又茫然了片刻,要不是裘小婉又說了句“是不是很帥?”,估計她還沒回過神呢。
辛未僵笑,慢吞吞地問:“他…是不是叫程默?”
裘小婉:“對啊!你認識啊?”
辛未:“他,要當兵?”
裘小婉:“對啊,他們這一批應該九月底就走了。怎麼?”
辛未:“哦,沒事兒,隨便問問。”
裘小婉:“過兩週還有新兵入伍的歡送儀式,你到時候來看看唄,個個兒都帥的!”
辛未:“好,謝謝姐,我領導找我還有事兒,我先回去了。”
辛未這下全都想通了,程默一定是要入伍了才會和衛青青分手。
辛未約了程默在咖啡廳見面,程默很爽快地赴約了,他還以為辛未是要問林以誠的事情呢。
程默往杯中的咖啡裡倒入一顆奶球,攪了攪,端起馬克杯就喝了一大半。
辛未靠在背椅上,手臂交叉抱著,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看透一切的迷之微笑,一直盯著程默喝咖啡的動作。
程默倒不感覺尷尬,他和辛未本來也沒什麼撕破臉的瓜葛,程默開玩笑地說道:“你一直看著我幹嘛?不會是垂涎我的美貌吧?”
辛未白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也風趣地說:“是啊,我看你臉上寫滿了兩個字。”
程默毫不自謙地說:“寫啥了?帥哥?”
辛未耿直地吐出兩個字:“有病。”
程默也不生氣,問:“我得了什麼病啊神醫?還有得治不?”
辛未端起咖啡淺抿了一口,突然正經地問:“你要當兵?”
程默也正在喝,聽辛未這一問,直接嗆住,反問:“你怎麼知道?林以誠告訴你的?”
辛未:“不是。他沒跟我說過。”
程默:“你倆那天之後就沒說過話嗎?”
辛未:“沒有。”
無錯書吧程默:“嘖嘖嘖,可惜了。”
辛未:“你別把話題往我身上扯,你要當兵的事情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所以才和青青分手。”
程默望著窗外,很無所謂地說:“你說是就是吧,反正都分手了。”
辛未沒有說話,她在等程默更真實的解釋。
程默轉過頭來,望著辛未,發自肺腑地說了句:“不想耽誤她。”
辛未平靜的語氣儼然一個旁觀者角度,曉之以理:“你們男生總是這樣,自以為是,自以為自己在為對方考慮,自以為自己才是犧牲最多的那一方。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青青是怎麼想的?你那天真的是太沖動了。”這番話,也是她想對林以誠說的。
程默急切地問:“她怎麼想的?”
程默太在乎衛青青了,他這兩個月過得不比衛青青輕鬆,他每天都用運動來麻痺自己,可一到夜裡就是無窮無盡的思念,多少次他翻閱衛青青的朋友圈雖然已經被遮蔽,多少次他觀看他以前拍攝的衛青青和他出去玩的影片,多少次他重遊他們去過的地方尋找過去的回憶。
辛未眼神灼灼地反問:“她怎麼想?你好意思問啊?”
程默的眼神立刻晦暗,他嘆了口氣,又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辛未只希望衛青青能收穫真正的幸福,她故意欺騙程默說:“她明天就要坐動車回老家了,她爸媽逼她回去相親、嫁人。早上九點四十的動車,成州東站,你愛去不去吧。”
辛未撂下這些資訊驟然起身,她走到程默旁邊還不忘提醒他:“記得買單。”
第二天早上,衛青青出門去動車站的時候,辛未反覆暗示她化個妝再走,衛青青覺得辛未奇怪的很,就一直推辭說:“哎呀我就是去一個業務培訓報道,又不是去約會,還化什麼妝啊!我走了哈,這兩天別太想我!親個!mua!拜拜!”辛未也給她衛青青回親了一個。
辛未站在陽臺邊上目送衛青青,衛青青知道辛未肯定會在陽臺邊上看她,在樓底下也給辛未揮了揮手。辛未笑著,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確定,不知道程默會不會去,去了能不能碰到。
辛未靈光乍現,立刻翻出衛青青之前發給她看的車票截圖,上面有候機大廳編號。她立刻微信轉發給程默,還說:她已經出門了,打車過去差不多半小時。
程默正躺在自己家沙發上打遊戲,看到辛未發來的訊息,他倏地一下坐直了,本來就思緒不寧的他這下更加坐立難安。
遊戲輸了,隊友語音傳來吐槽:“不是,默少,你今天這怎麼這麼掉鏈子啊!難不成女朋友在鬧你啊?”
程默一邊穿衣服一邊回覆隊友:“我現在就要去找我女朋友,下次再約,下了!”
偌大的東站,茫茫的人海,攢動的人頭,眼花繚亂。他飛速奔向2號候車廳,可是他挨個找遍了都沒看到衛青青。已經九點半了,他心急如焚,眼神無處安放。此時他突然聽到廣播的溫馨提示,靈機一動,他去找高鐵站的工作人員借了個老式號筒喇叭。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竭盡全力吶喊著:“衛青青!我是程默!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衛青青!你在哪!”程默還一直給衛青青打電話,雖然衛青青把他電話也拉黑了。
衛青青正在上衛生間,她在衛生間裡隱隱約約聽到程默的聲音,起初她以為是聽錯了,可當她走出來遠遠地看到程默的背影,她傻傻地佇立在原地,不知進退。
程默就站在檢票口,聲嘶力竭地吶喊著:“衛青青!你出來!衛青青”
清潔工大媽盯了衛青青好一會,看她一動不動地,就上前問她:“丫頭,你是九點四十的動車嗎,要趕不上車囉!”
衛青青這才回過神來,她緩緩地邁向檢票口,程默左顧右盼著,終於看見了衛青青向他走來。
“青青!”程默甩下喇叭毫不猶豫朝衛青青奔去,用力地將她擁入懷中。
衛青青沒有推開他,她半死不活的心彷彿又被程默的擁抱點燃。她本來已經快要走出來了。
程默捧著衛青青滾燙的臉蛋,輕輕地用唇在她額頭碰了一碰。他的眼神中全是愛意和虧欠。
衛青青還處於懵逼狀態:“程默……”
程默斬釘截鐵地誠懇道歉:“青青,你不用說,你聽我說,是我錯了,對不起,是我不知好歹,我不是人,我傻逼,我是混蛋。你不要嫁給別人好不好?”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說著。
衛青青納悶了,不解地問:“我,可是我沒有要嫁人啊?”
程默:“那你坐動車回老家?”
衛青青:“我是去參加青年教師業務培訓。”
程默頓時明白了,這是辛未設了個計。
程默有些如釋重負地說:“還好,你不是回去嫁給別人就好。”
衛青青嘟囔著:“可是我也趕不上動車了誒!”
程默寵溺地眼神低頭看著衛青青,說:“那我們換下一趟,我送你去。”
衛青青傲嬌地說:“我可沒說要原諒你啊!”
程默又將衛青青擁入懷中,手掌溫柔地摩挲著她的後腦勺,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想怎樣懲罰我都可以,只要你別離開我。”
衛青青:“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麼把你大卸八塊。”
程默:“那,大卸八塊之前,可不可以先把我從微信和通訊錄的小黑屋放出來呀?”
衛青青和程默相視一笑,像迷途的羔羊終於找到同行的夥伴一樣,兩顆年輕的炙熱的心再一次碰撞、結合。
程默給辛未發去微信訊息:謝謝你,辛未。{配圖牽手照}
辛未收到訊息和照片,她正在和許之言、嚴澤希、葉紫雲開小會討論工作進展,突然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欣喜,她上揚的嘴角立刻引起許之言的注意。
許之言用筆敲了敲桌子提醒她,但她沉浸在為好朋友重拾幸福地開心當中,耳朵自動遮蔽了許之言的提示聲。
許之言就一直享受地盯著辛未傻笑。嚴澤希從桌下踢了一下辛未,辛未轉過頭瞪著他:“你踢我幹嘛!”
嚴澤希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臉,側著朝著辛未擠眉弄眼。辛未意識到了,她有些尷尬地衝著許之言眨了眨眼,笑容憨態可掬:“嘿嘿。不好意思。走神了。”
許之言:“什麼事值得這麼開心啊?”
辛未:“脫單了。”
許之言戲謔的表情立馬凝固,連同葉紫雲和嚴澤希都驚掉了下巴。
辛未環視他們三個,立馬笑著說:“哎呀,是我好朋友和她男朋友和好了,我替她開心。”
嚴澤希大舒一口氣說:“嚇死我了,我以為哪個不要命的跟你在一起了。”
辛未也從桌底踢了嚴澤希一腳:“說什麼呢!”
許之言又用筆敲了敲桌面:“好了,繼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