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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歡而散

衛青青和辛未提前就到了火鍋店排隊取號,他們幾個人經常來這家店,就是林以誠和辛未第一次一起吃飯的那家火鍋店,生意好得不得了。

衛青青和辛未坐在火鍋店外面的椅子上等叫號,兩個人悠閒地嗑著瓜子兒。衛青青突然仰頭感慨道:“辛辛,你看,這家店周圍的好幾家火鍋店都開倒閉了,就他們家還屹立不倒,還在別的區開了連鎖店,生意也太好了。”

辛未低頭玩著手機,頭也不抬地回答說:“對啊對啊,他們家味道好嘛,老闆人也好,每次都給我們送果盤。”

衛青青一下子伸出手來抱住辛未,腦袋靠在她肩膀上問:“辛辛,時間過得好快啊!你覺不覺得大一入學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呢?怎麼一下子我們就本科畢業了?”

辛未沒說話,準確來說辛未是愣住了,猶如被雷劈了被電擊了。她雙眼緊盯著手機螢幕。

衛青青沒聽到辛未的回答,於是坐起來搖著辛未的上半身,嘟著嘴說:“我跟你說話呢辛辛,你怎麼不回答我呀?”

辛未還是沒做聲,死死地盯著手機,眼神呆滯,彷彿被點了穴。

衛青青把頭轉過來,瞧了一眼辛未的手機,好奇道:“也不知道你在看什麼呢,都發呆了,也不理我。讓我來看看?”

學校公眾號釋出的成州大學保研名單,名單裡面有林以誠,保送到明西科技大學。

衛青青一下子也驚愕不已,因為程默和林以誠從沒提起過林以誠要保研的事情。衛青青看辛未麻木的表情就猜到,程默和林以誠肯定也沒跟辛未說起過。

衛青青故作鎮定地、語氣佯裝輕鬆地安慰辛未說:“哎呀沒事兒,說不定有什麼內情或者…或者同名同姓呢?再或者…哎呀!總之等他們來了問清楚就好啦!”

辛未若無其事地淡然地說:“保研好啊,誰不想保研呢。”

“127號顧客!”一個瘦瘦小小的服務員小哥哥大聲張羅著,“127號!到你們了!”

衛青青聽到第二遍“127”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我我我!127號來了!”衛青青拽著辛未跨進火鍋店。

服務員小哥哥長相是一臉稚嫩,他熱情地對著辛未說:“我認識你!你是,你是那個宣傳片上的學姐吧!”

辛未心事重重,但她居然還能擠出微笑,她禮貌地承認:“嗯,是我。”

小哥哥還主動自我介紹了起來:“我也是成大的學生。不過我才大一。這幾週考完試了週末才來姑姑的店裡幫忙。”

辛未非常客套地說:“你姑姑開的火鍋店非常好吃,我們經常來。”

這個小弟弟有些難為情但是又很期盼的眼神大膽地提出請求:“學姐,能不能跟你合個照啊?感覺你真人比影片好看。”

衛青青笑著對辛未說:“這是第幾個看了宣傳片想認識你的人了?”

衛青青幫學弟給他和辛未拍合照,衛青青說:“辛辛,笑一個嘛!”

辛未重新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比了個經典的剪刀手。

學弟笑得合不攏嘴,還說吃完了結賬時要給他們申請打折,衛青青和辛未覺得太不好意思了,但是學弟盛情難卻,就先應付一下答應了。

程默那渾厚飽滿的聲音在火鍋店門口衛青青就聽到了。衛青青站起來揮手,衝他們遠遠喊道:“在這!”

一行人循聲望去,只看見衛青青歡呼雀躍的身姿,和辛未低頭玩手機默默不語的樣子。

衛青青訂的這是一個包間,圓桌,辛未、衛青青、程默、林殊、林以誠、魏鳴、周小凱依次挨著坐。

“老規矩啊,還是點鴛鴦鍋。”衛青青拿著ipad點菜。

“辛未,你說你,這吃辣的本領是一點兒也不長進啊!就不能陪我們吃一次純牛油嘛?”魏鳴調侃道。

“那你們吃吧,我先走了。”辛未語氣冷冰冰地,讓人分不清楚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誒別別別!你要走了我會被某人揍!”魏鳴趕緊示弱。他又悄悄跟身邊的周小凱小聲吐槽道:“女人就是麻煩,還好我分手了。”

衛青青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辛未衣角,辛未也不再說什麼了。

程默儘量壓低聲音問衛青青:“她咋了?吃火藥了?”

衛青青敷衍地說:“不吃火藥,吃火鍋,快傳過去點菜。”衛青青把ipad讓程默遞給林以誠那邊,她已經把程默和辛未愛吃的菜給點了,“林以誠,你看下再加點什麼,把ipad往過傳。”

林殊直接替林以誠接過ipad,又加了幾瓶啤酒,還豪爽地說:“衛老師,你點那幾瓶啤酒哪夠喝,我又加了十瓶哈!”她轉身又把ipad遞給魏鳴。

魏鳴拿著ipad隨便滑動了幾下螢幕,沒什麼好加的了,他抬起頭問大家:“那我下單了哈?”

周小凱:“你怎麼不問我想吃啥?”

魏鳴故意捉弄他說:“我給你點個五穀輪迴之物吧。”

周小凱沒聽懂,天真地問:“那是啥?”

魏鳴笑得前仰後翻地說:“米共!”

周小凱一頭霧水,魏鳴只好用筷子沾上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出來——“糞”。

周小凱的臉立馬通紅,他推了一下魏鳴肩膀說:“去你的!”

飯桌上有說有笑,在輕鬆愉悅的氛圍中,他們總能找到那最純真的笑點,談笑風生,讓每一次的相聚都充滿喜悅。

程默雖然也一如平常那樣妙語連珠、開朗活潑,但是不經意間總能看到他心事重重、眉頭緊鎖的落寞神態。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衛青青站了起來,舉著一杯啤酒說:“很開心認識大家!真的很開心!感覺無論在工作中、生活中遇到什麼困難,和你們吃頓飯就能治癒我好多……”衛青青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魏鳴率先接了話,他也舉起一杯啤酒,隔空乾杯:“哎呀衛老師跟我們客氣啥!我們還等著喝你和程默的喜酒呢!”

衛青青有些羞澀地笑了,她轉過頭低頭看著程默。

林殊立刻起鬨:“程默哥,還愣著幹啥啊?衛老師盯著你呢。”

魏鳴揶揄程默:“氣氛都到這了,你倆喝個交杯酒不過分吧?”說罷,魏鳴就端著兩杯酒迅速來到程默和衛青青兩個人身邊。

魏鳴踢了踢程默的椅子腿:“快快快,墨跡啥呢,站起來!”

程默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感覺像不情願的樣子,衛青青還以為程默是站不穩,關心地問了句:“寶,是喝多了不舒服嗎?”

魏鳴立刻反駁衛青青:“他怎麼可能不舒服!酒量好著呢!一個人喝我們宿舍三個人都沒問題!”

衛青青接過魏鳴手中的玻璃酒杯後,程默卻一直沒拿,而且一臉的惆悵。這下場面有些尷尬了。

魏鳴打著圓場說:“誒?默少,不會真喝懵了吧?”說著又把酒杯再一次遞到程默手旁。

程默卻直接乾脆利落地推開了。他推開了!

衛青青不解地盯著他,但依然輕聲細語地說:“怎麼了?不想喝可以不喝,今天喝得確實有些多了。”

程默此時看了一眼衛青青,眼神中充滿著決絕和痛苦,他一把拿過魏鳴手中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因為拿杯子的速度太快太用力,杯中的酒還灑了一點出來。

程默飲完後抿了抿嘴,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對衛青青說:“我不是不想喝,是不想和你喝交杯酒了。”

衛青青雙手還端著酒杯,她被程默這句話說得顯然愣住了。

辛未當然得護著衛青青,她立馬站起來從側面雙手撫摸著衛青青的胳膊,衝著程默吼了句:“你喝多了吧!說什麼醉話呢!”

魏鳴剛剛也呆住了,聽到辛未的話也立馬附和道:“就是!發酒瘋呢?!”

程默“咚”地一下重重地將玻璃酒杯底拍在桌子上。他口齒清晰,態度決絕,語氣冷漠無情地說:“我沒醉。我清醒得很。我就是這個意思。”

衛青青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嘴唇顫抖著,辛未能明顯感覺到衛青青的身體也顫抖著。衛青青盡全力剋制著自己的淚水不掉下來,此時還保持著一絲驕傲,她也堅決地問:“什麼意思?”但她的聲音明顯能聽出來她的恐懼。

程默提高了嗓門說:“聽不懂嗎?非要我說那兩個字嗎?”說罷就把頭扭向一邊不敢看衛青青。

哪兩個字?分手?

衛青青緊緊地咬住下嘴唇,但淚珠最終還是像斷了線一樣,不停地往下滾落。

林以誠拉住程默胳膊,聲音有力地喊:“程默!”程默卻立刻一把甩開林以誠的手。

程默繼續冷酷地對衛青青說:“你別傻了,我們怎麼可能結婚,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我們門當戶對嗎?你不會把我以前哄你的那些情話都當真了吧?別天真了!滾吧!”

辛未站過來完全擋在衛青青的前面,將衛青青護在身後,就像那天交警攔車程默將衛青青護在身後那樣。辛未惡狠狠地瞪著程默,滿腔怒火直接噴湧而出:“我呸!你算什麼東西?!平常面子給你給多了,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成狼了?”

魏鳴看兩人怒目相對,想要勸架:“好了好了,大家都醉了,別說這些,明天清醒了再說。”

程默把矛頭又對準了魏鳴:“你也別在這兒充當什麼好人,當初我和衛青青在一起的時候,你不也說過她配不上我嗎?”程默冷笑了一聲。

魏鳴一聽這個話,立馬來氣了:“我說你現在真他媽是條狗逮誰就咬啊?”

程默揪起魏鳴的衣領,叫囂道:“你他媽說誰是狗呢?!你再說一次?!”

魏鳴也紅了眼,怒氣衝衝道:“誰他媽現在急了誰是狗!”

林以誠生怕兩個人好朋友揮拳相向,發生更激烈的肢體碰撞,趕緊上前把他倆分開。

林以誠深深地嘆了口氣,還很鎮定地對著程默說:“你冷靜點,你嚇到衛青青了。”

程默現在就像一隻憤怒的刺蝟,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隨時都會發動攻擊。

程默又是冷嘲熱諷地笑著說:“林以誠,你就別管我了,你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要保研的事情,你跟人家辛未說過嗎?你算什麼男人啊。你一直拖著人家,你就是浪費人家的青春!”

林以誠雙手重重地推了一下程默,程默可能本來對他也沒有什麼防備,就直接往後退了兩步,大腿後面碰到了飯桌邊沿,邊沿的酒杯由於受到衝擊直接摔碎在地上——

“哐嚓!”一聲脆響,尖銳刺耳。

此時,眾人都盯著這支玻璃的殘骸。

突然,辛未抓起自己座位上的包就直往門外奔去,她的情緒也隨著玻璃杯的摔碎而破碎了。

林殊急忙對林以誠喊:“哥!追啊!趕緊追啊!”

林以誠拔腿就跑,他必須要和辛未說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林以誠追上辛未,牢牢地拉住辛未的胳膊,辛未努力想甩開甩不開。她回過頭來居然是一臉不屑地注視著林以誠,冷冰冰的眼神彷彿拒人於千里,她只是百念俱灰了。

辛未的聲音毫無波瀾地說:“林以誠,請問你想幹嘛?”

林以誠滿是虧欠地注視著她,啞口無言。

辛未仍就是平靜的語氣說:“沒話說?那就放開。”

林以誠急忙蹦出一個字:“有。”

辛未:“你先放開我再說。”

林以誠慢吞吞地鬆開手,生怕辛未又離他而去。

辛未把頭扭向一邊不看林以誠,她冷酷地說:“說吧,我聽聽看。”

林以誠緊緊咬了一下下嘴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辛未的態度強勢、語速很快:“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怎樣?你說重點,別拐彎抹角。”

林以誠猶猶豫豫,小心翼翼地說:“辛未,我,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選擇讀研的。”

辛未冷笑一聲道:“所以呢?”

林以誠:“所以我並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辛未:“對啊,你現在是在通知我嘛。哦不對,你連通知都沒通知我一聲,是我自己看到的。”

林以誠:“是你告訴我讓我遵從自己的內心的。”

辛未自嘲道:“所以說你內心就是沒有我唄。”

林以誠激動地說:“當然有!”

辛未再也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百感交集,她瞪著林以誠質問:“你有?你有,你從頭到尾不和我商量?你有,你選擇異地讀研?你說你有?”

林以誠垂下眼眸,心沉沉的,語氣也十分低落:“對不起。”

辛未嚥了咽口水,反駁道:“你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林以誠深情又自責地望著辛未,她眼裡滿是失落和冷漠。林以誠一把將辛未攬入懷中,斬釘截鐵地說:“辛未,我喜歡你。”

一股五味雜陳的熱流湧上心頭,辛未就感覺自己像一張紙被人揉得皺巴巴的,難受得緊。

辛未聲音有些顫抖著說:“林以誠,可是我不想喜歡你了。”

林以誠凝望著辛未,感覺她一碰就要碎了,她的面容蒼白,眼神黯淡無光,那落寞的神態如同被寒風摧殘過的花。

林以誠哽咽著問:“為什麼?”

辛未昂起頭,臉上雕刻出一如既往的明亮的微笑,只是眼神中難免流露出淡淡的傷感,她捋了捋頭髮,認真地盯著林以誠看,她還沒有如此仔細地看過他的臉。

好幾秒,辛未終於開口輕描淡寫地回答:“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林以誠急促地呼吸著,他的心砰砰亂跳,彷彿要從胸腔裡噴出來,這種瀕臨崩潰的感覺讓他倍感緊張,他反問:“怎麼就錯過了?”

辛未太絕望了,她的聲音不大,但是清晰有力:“你真的很自私,你是不是覺得你做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都是顧全大局的?你也真的很懦弱,哪怕你再早一天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們都不會是今天這個場面;你也很不尊重我,你讓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一個附屬品,一個讓你林以誠揮之即來、拋之即去的玩具!林以誠,我們之間的鬧劇到此為止吧。”

林以誠摸著辛未胳膊的手一瞬間軟弱無力地滑了下來,他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的內心想被寒冰層層包裹。

林以誠:“辛未,你說話真刻薄。這件事有這麼嚴重嗎?我們非得這樣嗎?”

辛未:“我刻薄?那就當是我刻薄吧。這件事不嚴重,是好事,你有更高的平臺,更廣闊的未來。”

林以誠突然怒火沖天:“我還不是為了站在你身邊能更配得上你,我還不是為了想給你更拿得出手的愛!”

辛未雖然心如死水,但也泛起了一絲漣漪。不過她依然冷冰冰地說:“請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你從沒問過我想要什麼。”

林以誠:“那你想要什麼?”

辛未:“你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思?”

林以誠悲痛不已地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辛未微笑著說:“我的意思是,祝你前程似錦。”這句話剛說完,眼淚就不知不覺地沿著臉頰滑落到嘴角,很苦澀。

林以誠望著辛未轉身離開的背影,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而他腦子裡辛未的笑容卻清晰明瞭。他像一座雕塑一樣,凝固在原地,心痛得像被野獸撕裂一樣,他始終是沒哭出聲來。

而程默那邊也是不歡而散的場面。程默說了一大堆傷衛青青心的話,兩人分手,程默離開。魏鳴和林殊在包間裡一直安慰著衛青青,衛青青歇斯底里地哭喊著,直到哭到沒有力氣才停下來發呆。

林以誠回到包間的時候,看著這一屋子爭吵後的破敗不堪,他默默地去結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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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小弟弟還樂呵呵地說:“給你們打五折!”

林以誠冷冷道:“不用。”

林以誠和魏鳴回到宿舍時,程默還沒回來。程默去飆車了。他騎著摩托車在城市的道路上疾馳呼嘯,像放虎歸山一般,咆哮狂奔。

也許只有速度才能短暫地撫平程默內心的悲痛,他明明那麼喜歡衛青青,那些口是心非的話傷了衛青青更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