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當天夜晚的街道，街道都裝飾得彷彿是斑斕的銀河，繁星閃爍似的街燈，車水馬龍，人潮湧動，流光溢彩中彷彿能聽見成州這座年輕都市的心跳。

和每次出去玩一樣，程默和林以誠一起送辛未和衛青青回宿舍。路上，辛未和衛青青在前面走著，衛青青給辛未八卦娛樂圈新聞，辛未給衛青青吐槽工作日常，兩個人時而低聲說悄悄話，時而放聲大笑。

林以誠和程默在後面慢慢悠悠走著，兩個人一個雙手插外套兜裡，一個雙手插褲兜裡。

程默問：“你怎麼不說話。”

林以誠答：“說什麼？”

程默扭過頭看著林以誠：“你小子，當然是說你的人生大事啊！”

林以誠裝懵，說：“什麼人生大事？”

程默用自己肩膀撞了撞林以誠肩膀，說：“裝，你繼續裝啊。”

林以誠輕輕瞥了一眼程默，說：“就那樣唄。”

程默：“哪樣？啥進度啊？你怎麼這麼磨嘰啊？”

林以誠：“不是墨嘰。我…”

程默：“就今晚，去表白。趁熱打鐵！”

林以誠：“我覺得她在刻意迴避。”

程默：“啥？我咋沒看出來呢？你倆不挺好的嗎？”

林以誠：“唉，沒什麼。”

林以誠這人就是這樣，心思永遠憋在心裡，不願意給別人找麻煩，總是在自己的邏輯裡尋求突破。兩個字——擰巴。

程默右胳膊攀著林以誠，說：“我說，阿誠，有時候，就那一步，跨過去，就是質的飛躍。”程默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合併著指向辛未的背影。

林以誠點點頭，說：“慢慢來，量變引起質變。”

程默和林以誠相視一笑。

林以誠：“別說了，你呢，實習找的怎麼樣？”

程默不以為意地說：“哎呀，這麼好的日子提這幹嘛！”

林以誠關心好兄弟，又說：“我是關心你啊。”

程默知道好兄弟是關心他，他也坦誠地說：“我嘛，打算去一個政府見習崗位，教育局，我媽都安排好了。”他聽起來不像之前那麼排斥體制內了。

林以誠：“你和家裡妥協了？”

程默一臉無奈：“不然斷我生活費，我能怎麼辦？我談戀愛不花錢啊？教育局見習崗位才幾個錢，都不夠我帶青青出去玩兩次。”

林以誠笑了，笑中帶著些苦澀。有時候他還挺羨慕程默，家庭條件不說大富大貴，也相當優越了，而且程默朋友也多，還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林以誠望著辛未的背影，這麼近，那麼遠，如此清晰，又如此模糊。

辛未和衛青青這一路上小嘴就沒停過，叭叭個不停。她倆能成為最好的朋友，恐怕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倆聊天很投機。

衛青青：“辛未，你還記得咱倆咋麼認識的嗎？”

辛未：“還能怎麼認識，我們是室友啊。”

衛青青反駁道：“才不是呢。我是說我們怎麼成為好朋友的，你還記得嗎？”

辛未故意說：“那，還真不記得了。”

衛青青有點失落：“啊？你真忘啦？”

辛未笑了，捏了捏衛青青臉蛋，她真的好愛捏她的臉。辛未說：“我的寶，我怎麼可能忘記啊！”

衛青青眼神充滿期待：“你快說你快說！”

辛未一副“看我表演”的表情，說：“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有一次在一樓食堂打飯，一個男生急急忙慌地撞到了你，飯盤都打翻了，他還不道歉，還想直接一走了之。我剛好路過，一把拉住他，就跟他理論，非要他給你道歉和重新給你買飯。但是回到宿舍你哭了，我以為你是委屈到了，被這個男生的行為氣到了，結果你說你那份飯是最後一份糖醋里脊，你吃不到了！！！”說完辛未和衛青青哈哈大笑。

衛青青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辛未：“你不知道當時你有多帥！我都愣住了！我生怕你倆打起來！”

辛未昂起下巴：“我帥還是程默帥？”

衛青青回過頭看了一眼程默，程默也衝衛青青笑著。衛青青回答：“你倆都帥！”

辛未不依不饒，說：“那可不行，必須選一個！”

衛青青臉都紅了，說：“哎呀，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選不出來嘛！”

辛未搖著頭：“唉，潑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水～～”

衛青青：“不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辛未：“喏，你自己承認囉～”

衛青青：“辛未！你！”

辛未把衛青青逗得直跺腳，小臉漲得通紅。

路燈下，四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昨晚玩得太累，辛未和衛青青都睡到了大中午，要不是田美西搬東西的聲音太大，估計倆人還能繼續睡。

“美西，你搬什麼呢？”辛未一把拉開窗簾，打了個哈欠。

衛青青也拉開窗簾，她眼睛還閉著，含含糊糊地說：“敲鑼打鼓過年啦？”有點兒小起床氣。

“哦，我在外面租了個房，離我實習的地方近，收拾一下行李。”田美西一邊倒騰自己的東西，一邊說，“我，我是不是吵到你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辛未趕緊說：“哦沒有沒有，你收拾你的，我倆也該起床了。”

衛青青也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說：“你要搬出去啊？自己住嗎？”

田美西點了點頭，說：“和我們年級另外一個女生，她和我在一個公司實習。”

辛未：“那你倆互相照顧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田美西禮貌地笑了笑說：“謝謝你啊辛未，我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不用了。”

辛未和衛青青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彷彿意思是：看吧，她還是不愛和我們玩。

田美西向來如此，只顧著學習，也很少和室友們聊天、聚餐。

田美西離開宿舍之後，衛青青和辛未也討論起了租房的事情。

“誒，你說，咱倆要不要也在外面租房啊？”辛未一邊護膚一邊說。

衛青青坐在位置上喝著牛奶，皺著眉頭說：“多貴啊！我們兩個人租個套二估計也得三四千吧，加上水電氣啊什麼的，不老少呢！”

辛未：“哪有這麼貴啊？我們租個小點的，便宜點的。”

衛青青：“那，那，那咱留意留意？”

辛未：“好！我也打聽打聽！”

兩個人轉過身來，相視點頭。

突然，辛未的手機響了，她一看，輔導員打來的。

“喂，楊老師，有事兒嗎？”辛未問道。

“辛未啊，咱們校團委和電視臺這邊要拍一個雙語版校園宣傳片，我跟領導們推薦了你，學生會的同學們也覺得很合適，你看你願意來嗎，什麼時候有空？”楊老師語氣裡洋溢著驕傲。

“啊？我嗎？”辛未有些吃驚。

“對啊，你啊。你看你，形象氣質好，普通話標準，英語口語也流暢，也不怯場，很合適！”楊老師對辛未那是一個誇讚啊，隔著電話線都能感覺到楊老師對辛未的喜愛。

“那，我試試吧。”辛未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楊老師：“那你看下週三可以嗎？”

辛未：“我都可以，看大家時間怎麼方便吧。”

楊老師：“那就這麼說定了。”

衛青青聽了半天電話，迫不及待地問：“誰啊誰啊？怎麼了怎麼了？”

辛未慢吞吞地說：“是楊老師，找我拍學校宣傳片。”

衛青青激動地說：“好啊！你答應了沒！！”

辛未：“我答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衛青青拉著辛未的手尖叫。“辛未你太棒了！！”

辛未：“哈哈哈我也沒想到怎麼會找我啊！”

衛青青：“到時候我鐵定發朋友圈宣傳你！什麼時候拍？”

辛未：“下週三。”

衛青青：“可是你要上班啊？”

辛未愣了一下，糟糕，自己都忘了還要上班，果然是才上了兩天班還沒這個意識。

“完了，又要跟許之言請假。”辛未的表情晴轉多雲。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許之言給辛未發微信了。

許之言：起床沒？

辛未：你在我宿舍安了監控吧？我才起來。

許之言：｛豬頭emoji｝

辛未：｛敲打emoji｝

許之言：你還欠我一頓飯。

辛未：想吃啥？

許之言：今天。

辛未：我說想吃啥？

許之言：下午五點。

辛未：｛無語emoji｝

許之言：我來接你。

辛未心想這人還真以自我為中心，根本不聽別人說啥，但誰叫自己欠他人情呢，於是回了個ok。

許之言不像平常工作那般嚴謹穿一身西裝，這次他穿得稍微休閒些，黑灰色拼接的呢子短夾克，白色的毛衣，黑色牛仔直筒長褲，白色的板鞋。連頭髮也放了下來，倒有些顯小。

許之言看到辛未走出校門，摁了下喇叭，等辛未走進，他搖下車窗，說：“上車。”

許之言換了輛車，怕辛未沒認出來。

辛未穿著棕綠格子的呢子牛角扣大衣，裡面是短裙，頭髮散著，因為剛洗完頭髮還沒吹太乾。

辛未剛坐下，許之言打量著她。辛未問：“咋了老闆，我臉上有字兒啊？”

許之言：“看你沒系安全帶。”

辛未淺笑，立馬去系。她摸半天都沒摸到安全帶，扯也扯不動。

辛未急了：“許老闆，你這車，這安全帶，我沒摸著啊。”

許之言先解開了自己得安全帶，挪了挪身，身子側傾靠近辛未，整個上半身擋在辛未面前，他扯出安全帶，幫她繫上。

許之言抬起頭看了一眼辛未，他們臉對臉的距離只有半分米，許之言就看了一眼，立馬意識到不對勁，迅速坐正，繫好自己的東西安全帶。

辛未倒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看自己的安全帶。

許之言：“去哪？”

辛未：“你沒想好？”

許之言：“沒想好。”

辛未真的是無語，吐槽道：“你沒想好就說今天，還說下午五點，你沒想好你就來接我，你真行啊，真行。”

許之言：“現在想好了。”

車子一下就飆出去了。

辛未：“去哪？”

許之言：“又不會把你賣了。”

辛未：“可能你比較值錢。”

許之言：“為什麼？”

辛未得逞地笑了，說：“論斤賣。”

許之言淡淡地笑了，他也不生氣。

許之言：“聽歌嗎？”

辛未：“《水星記》吧。”

許之言：“你喜歡民謠？”

辛未：“一般。我喜歡粵語歌。”

許之言：“我也喜歡粵語歌。”

辛未：“那放《Monica》吧。”

許之言是張國榮歌迷，他歌單幾乎全是張國榮的歌曲。他聽到辛未說“Monica”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不過他笑了。

當歌曲唱到“Thanks thanks thanks thanks Monica”的時候，辛未和許之言也不約而同跟著一起哼，兩個人發現對方也在哼唱，相視一笑，不過辛未笑得更自在和輕鬆，許之言更含蓄和剋制。

“到了，你先下，我去停車。”許之言說。

辛未取下安全帶，開啟正前上方的鏡子，想要照照鏡子，結果“咻”地一聲掉出來一張紙條，紙條瀰漫著橙子味的香水氣息，辛未一看，上面寫著一串電話，還畫了一個笑臉，不用說，這肯定是一個女生的。

辛未立馬一臉的吃瓜笑容，說：“嘖嘖嘖，我們言部果然是魅力四射啊！”辛未舉著紙條給許之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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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言臉上表情凝固，他心裡很坦然，無所謂地說：“上次幫黃總順路接他女兒，就一小孩兒。”黃總是集團總經理，對許之言算是有知遇之恩，黃總女兒上高二，確實是還小。

辛未癟了癟嘴，感覺沒八卦到有效內容，把紙條放在駕駛位和副駕中間放水杯的洞洞裡，說：“我去買奶茶，你喝什麼？”辛未準備下車，手都放在車門開關上了。

“我不喝。”許之言確實不喜歡喝奶茶，但是他又立馬說，“喝，和你一樣的就行。”

辛未一下車，“啪”地關上車門，扭頭就走。

許之言拿起那張紙條，看也沒看就揉成一團，眼神由剛剛對辛未的溫潤立馬轉變成充滿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