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第二杯半價。”辛未一邊喝著自己的奶茶,一邊遞給許之言一模一樣的一杯。
許之言單手接過,用另一隻手插吸管,但是他插了好幾次都沒插進去,而且他的吸管都戳變形了。許之言戳得有些懊惱。
辛未看著許之言這笨拙的姿態,笑了,說:“我來吧。”辛未看了一眼許之言,讓許之言幫她拿著自己的,她拿著許之言那份,“你看好了,要趁奶茶沒反應過來就戳進去。”說完,她猛地插進去,“完美。”辛未一臉傲嬌。
許之言吸了一口,嘴巴咀嚼著奶茶裡的內容物,品味半天吐了四個字:“好甜,好軟。”表情一言難盡。
無錯書吧辛未笑得往後微仰,說:“怎麼樣?還可以吧!”
“好喝。”許之言點點頭。
“去哪啊?”辛未捋了捋頭髮。
“成州樹人中學。”許之言揚了揚了濃密的眉毛,微風吹動了他額前直順的劉海,他眨了眨眼。
辛未思索了一下,好奇問:“我只聽過立德,怎麼還有個樹人?”
許之言皺了皺眉,解釋說:“立德的前身就是樹人,後來改革了,搬走了。”他腦子裡像回想著什麼往事。
辛未脫口而出:“我朋友的媽媽是立德的校長。”
許之言喝奶茶的吞嚥動作突然頓了頓。“你朋友?”他冷冷道。
辛未:“嗯,我朋友。”
許之言:“姓程?”
辛未:“誒,你怎麼知道?”
許之言:“因為立德的校長姓程啊。”
辛未:“可是校長是女的啊,一般都是跟爸爸姓。”
許之言:“我瞎猜的。”
許之言腦子裡回想起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纏著他玩的弟弟,雖然他臉上裝作不喜歡他,但還是每次都陪著他。
這個弟弟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咿咿呀呀說個不停,最先學會喊的就是“哥哥”。當時家裡人都說,“你看這孩子,名字叫程默,卻一點也不沉默;看哥哥,名字有個言字,卻老是一言不發。”
許之言的母親和程默的母親是姐妹,當時許之言的父親在樹人中學當校長,程默的母親是副校長,兩家住著門對門。直到許之言高三那年,樹人中學面臨著改革轉型的選擇,許之言的父親認為應該改為公立學校,程默的母親卻堅持保持私立。許之言的父親轉公的想法,學校董事會不支援,家長群體也不支援,因為一旦轉公,那麼就意味著學校的師資會削弱,學校以後也會被統一劃片區就讀,這當然是讓學校的利益受到影響。
許之言的父親怒拍桌子:“教育不是生意!”程默的母親瞪著許父:“但教育本來就不公平。”兩個人的價值觀分道揚鑣,兩家鬧得很尷尬。
後來學校家長抗議、學校教師和學生無心上課、學校董事會施壓,許父選擇辭職,沒多久就生了病住院了。醫院說許父本來就有冠心病,加上平常工作操勞過度,引發冠狀動脈粥樣硬化型心臟病。在許之言高考成績出來的那晚,他本想驕傲地告訴父親他考上了對外經貿大學,結果他的父親沒等到這個好訊息就去世了。
後來,許母就帶著許之言搬走了,許母認為就是自己的妹妹氣死了自己的丈夫,她決定不再和程默一家聯絡。走的時候,程默拉著自己媽媽的手一直哭,痛哭流涕地喊著:“哥哥不要走。”那年,許之言十八歲,程默九歲,程默早就已經記事了,他在別人的口中瞭解到許多往事,他也認為是自己的母親逼走了姑姑、姑父一家,一直對自己的母親心有埋怨。
沒多久,樹人中學就搬走了,搬到了另一個區,還合併了另一所實力偏弱的中學,成立了另一所私立中學——成州立德中學。
許之言不由地想入了神,辛未“嘿”了一下,他才發現已經走到目的地了。
辛未望著眼前廢棄的學校,灰塵給建築厚厚地蒙上一層又一層歷史的痕跡,明明那麼完整卻那麼滄桑,看得出來,樹人中學以前也絕對是一所一流的中學。
許之言問辛未:“會翻牆不?”
辛未瞪大眼睛:“啥?”
辛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她裡面穿得可是短裙和光腿神器!
辛未生硬地笑著說:“也不是不行。”
許之言一口氣喝完奶茶,扔在旁邊垃圾桶裡。拍了拍手,脫下外套,扔進牆內。他找的這堵牆可能經常有人翻,很明顯比其他圍牆矮了許多,灰塵也沒那麼厚重。他蹲在圍牆邊,讓辛未踩在他膝蓋上。
辛未看了看許之言,心裡對於“翻牆”還是有些害怕:“這,我有點重哦。”
許之言淺淺笑了笑:“不重,上來吧。”
辛未試探著踩上去,許之言慢慢地托起辛未,他叮囑說:“你別跳,先坐在圍牆上,等我。”
許之言倒是三下兩下就翻了過去,他站在圍牆內,雙臂開啟,說:“我接住你。”
辛未愣了愣,不敢跳,她怕摔著,她也怕許之言接不住。
許之言看辛未半天不動,他點著頭,眼神充滿鼓勵和自信:“我會接住你的。”
辛未怯生生地說:“我不敢。”
許之言略帶嘲諷語氣說:“這麼一堵牆就攔住你了?以後人生還有很多道高牆需要你去翻越呢。”
激將法對辛未倒是很管用,許之言話音剛落,辛未就趁他不備跳了下來,不過沒往許之言懷裡跳,而是直接跳在地上。
“啊!”辛未落地重心不穩,幸好許之言反應快,還去扶了一下,讓她至少有點緩衝。
許之言嚴厲地責備她:“你亂跳什麼?”
辛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站在原地緩了緩,頭還有點暈眩。她手抓著許之言胳膊,許之言手扶著辛未胳膊。
“人生第一次翻牆,居然是和自己領導。”辛未一臉不可思議地感慨,內心都懷疑自己這是在幹什麼!
許之言哼笑著說:“那我也是第一次帶女生翻牆,扯平了吧。”
辛未點點頭:“行吧,算是扯平了。”
許之言去撿自己的衣服,辛未挪動了一下自己的步伐,卻一不小心被破舊的樹枝颳倒。
“次————”辛未的打底褲被樹枝刮出了一道痕跡,破了。
許之言聽到聲音,立馬回過頭來,他看到辛未腿上一道劃痕,還以為她受傷了。
“沒事吧?”許之言急切地問。
“沒事兒,光腿神器劃破了。”辛未淡定地說。
許之言一邊抖外套的灰,一邊不解地問:“什麼是光腿神器?”
辛未:“就是我穿的這個。視覺上看起來像光腿,但其實很厚的。”她還揪了揪褲子,顯示褲子的厚度。
許之言看她還好不是受傷了,心裡鬆了口氣。
許之言說:“你得感謝你這個,這個,光腿神器,不然受傷的就是你。”
辛未點點頭說:“確實,我更應該感謝你,給了我褲子光榮犧牲的機會。”
許之言“咳咳”了兩聲:“不好意思。”
許之言帶辛未逛了操場,操場上散落著一些紅色的“抗議”,對於許之言來說,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痕跡。
他們又去爬了教學樓,路過二層的一個教室門口,她看到了優秀學生光榮榜,上面是許之言的照片。
“哇!這是你嗎!”辛未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眼睛發著光。
許之言誠實地點了點頭。
“好嫩。”辛未看著照片發出感嘆。
許之言:“好嫩?我比你大九歲。”
辛未指著照片說:“我是說這時候的許之言,沒說你。”
許之言:“我現在很老嗎?”
辛未湊近看了一下許之言,調皮地說:“不老,這叫歲月沉澱的魅力。”
許之言冷笑了一聲。
辛未趁機問:“不過,你這魅力怎麼沒得到有效利用呢?”
許之言微微皺眉表示不明白。
辛未說:“怎麼還單身呢?”她挑了挑眉。
許之言昂起下巴,眼神瞟向樓外的天空,自負地打趣說道:“選擇太多了,眼花繚亂。”
辛未被許之言這“自戀”的回答逗笑了:“你這不知道謙虛一下?機會來了你得抓緊,三十而立你知不知道?”
許之言看著辛未,眼神像大灰狼看著小白兔一般,聲音低沉著說:“給你機會,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