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了,但辛未和家裡吵了一架,不愉快,決定放假也不回家,雖然她回趟家很快,四十分鐘動車就到了。
原因呢?辛未的媽媽希望她考教師資格證,起碼以後求職有個保底,但是辛未不想考,雖然她做過家教,但是她並不想以後當老師,她也不願意花時間去準備考試。於是辛未和媽媽吵了一架。
橘紅色的夕陽像一顆三分熟的溏心蛋倒在人間,辛未在校園操場跑道漫無目的的走著,看著陸陸續續拖著行李箱走出校門的人流,她還是有些失落的。晚風雖然輕輕吹來,但她還是感覺到一絲冷氣,不由得裹緊自己的外套。
衛青青是要回家的,是程默送她去高鐵站的。衛青青和程默之間最近格外曖昧。上次交警查車那晚回來,衛青青就告訴辛未她對程默動心了,用衛青青的話來說就是他把她護在身後的樣子超帥!
辛未倒是冷靜,潑了一盆涼水給衛青青:“程默換女朋友的速度比你換美甲還勤快,你自己考慮清楚要不要陷進去。”衛青青這21年來頭一次心動,她自動遮蔽辛未的友情提醒。
程默也對衛青青頗感興趣,對衛青青倒是極好,接送自習,拿取快遞,請她吃飯,帶她玩劇本殺,陪她去遊樂園,總之,經常把衛青青拐走而讓她把辛未晾在一邊。
衛青青給辛未突然發來訊息:“辛辛,我到車站了!你在學校有啥事兒給我發訊息哦!”配上“親親”的表情。
辛未回了一個“朕已閱”的表情包,她也沒心情說其他的。
程默經常節假日也不回家,這次也不例外。程默沒騎車,他是打車送衛青青的。他打車回到學校的時候,恰巧看見辛未一個人在操場轉圈圈式的散步。
程默趴在操場的高高的圍欄上,用自己雄厚的聲音吼道:“喂!辛未!一個人啊!”還不忘給了一個得瑟的笑容,彷彿在向辛未表示“瞧,衛青青被我搞定了!”的意思。
辛未白了他一眼,慢慢悠悠走向程默,她在圍欄裡,程默在圍欄外。
“幹嘛?你咋不回家?”辛未才沒心情和他較勁,不過她看見程默也在學校,倒也好奇。
程默聳了聳肩,癟了癟嘴,“我陪阿誠啊!我們,呃,還有個實驗還沒弄完。”其實根本也不是什麼實驗沒弄完,就是不想回去聽爸媽嘮叨。
辛未不知道林以誠沒回家,她沒問,他沒說。“林以誠也沒回去啊?”辛未假裝漠不關心地隨口一問。
“他沒和你說啊?看來你倆也不是很熟嘛!”程默一臉欠揍的表情,故意挑釁辛未。
辛未嘆了口氣,居然也沒懟回去程默。“本來也不沒那麼熟。”她淡淡地說。
程默眨巴眨巴眼睛,以為自己說錯話惹辛未不開心了,“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程默緊張得結巴。
辛未轉過身去,高舉手臂,一邊走一邊給程默揮揮手:“拜拜!”
程默立刻給林以誠發訊息:“我剛碰到辛未了,她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程默一直支援林以誠追辛未,在程默眼裡,馮可馨對林以誠才是不負責任的一方,他覺得林以誠對馮可馨已經仁至義盡,做為前男友已經夠格了。對,前男友。馮可馨其實在林以誠認識辛未的第二天就給林以誠提了分手。
他倆那天晚上,馮可馨給林以誠打了電話。馮可馨的原話是:“謝謝你這麼多年的陪伴,但你有自己的天地,而不是因為我而停留。我也會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
林以誠心裡百味雜陳,他一直繃著的一根弦似乎可以鬆下來,但是他又陷入自責。“你想好了嗎?你要是需要我的話……”
林以誠話還沒說完,馮可馨居然怒吼:“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分開!”
林以誠顯然被馮可馨突然激動的語氣嚇了一跳,說:“好。”其實在林以誠說出“好”之前,馮可馨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至於為什麼林以誠沒主動和辛未說自己分手了,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角度、什麼口吻、什麼時機去說。
話說回來,林以誠收到程默的訊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小時。當時林以誠在養老院參加一個“元旦送溫暖,成大在陪伴”的養老院志願活動,他沒看手機。
他坐校車回去的路上才看到訊息,也沒回程默的訊息,而是直接發訊息給辛未,“老鐵,回家沒?”他裝作不知道辛未沒回家。
辛未正在宿舍吃外賣買的漢堡炸雞什麼的,化悲憤為食量,一邊看搞笑綜藝。宿舍除了她,還有一個學習先進分子——田美西。自從期末考完,每天,田美西都泡在圖書館看書,十點鐘才回宿舍。
辛未看到林以誠發來的訊息,不想回他,想等看完綜藝吃完外賣再回,晾他一會兒。
林以誠卻直接閃了個電話過來,辛未掛了。他又打,辛未又掛了。他再打,辛未接了:“你幹啥啊!”
林以誠也回懟:“你幹啥啊!”林以誠很擔心辛未,被辛未這一吼,林以誠也吼。
辛未說:“拜託,我掛了你還打,你腦子缺根筋啊?”辛未也不知道林以誠很擔心他,覺得林以誠突然這麼大聲跟她講話,她本來就煩,現在更煩了。
林以誠:“對啊,我就是缺根筋,我傻缺嘛!程默跟我說你不開心,我著急擔心你啊!你又一直不接電話!我怕你出什麼事兒!我在你宿舍樓下,給你買了糖葫蘆,我等你十分鐘,你愛下來不下來!”林以誠一股腦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辛未愣了一下,拿起手機就往樓下跑,她還穿著自己那身hello kitty的睡衣。
跑得太快,辛未差點摔了一跤,林以誠看見了,扯著嗓子:“你慢點!”林以誠老遠看見辛未跑過來的時候其實他已經不生辛未剛剛吼他的氣了。
無錯書吧“沒事吧?”林以誠假裝冷淡地問。看到辛未狼狽地樣子,林以誠還是忍不住笑了。
辛未捋了捋頭髮,雙手插進睡衣兜裡:“你還笑?你剛不是挺能耐的嗎?你不是拽得很嘛?”
林以誠轉了轉眼珠子,“沒點能耐能把你騙下來?”
辛未想奪過林以誠手上的糖葫蘆,但是林以誠手往後一躲,“求我啊!”
辛未倒是異常乖巧,點頭哈腰的,“求求你了,林大哥,林大爺,給我吃吧!”
林以誠遞給辛未,不忘叮囑:“吃了記得刷牙,小心半夜牙疼。”
辛未一隻手拿著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問:“誒對了,你咋也沒回家呢?”林以誠也伸出一隻手懸空放在辛未吃糖葫蘆的手下面,給她接住糖葫蘆掉下來的渣籽。
林以誠脫口而出:“陪你啊,怕你在學校無聊。”
辛未咬了第二顆糖葫蘆,結果糖葫蘆太大顆,咬了一半進嘴裡,掉了一半在地上。“啊!掉了。”她正想要彎腰去撿,但是林以誠一把把她拉住,自己彎腰去撿。林以誠從書包旁側的小兜裡掏出一包衛生紙,黑色的清風,用紙包住了掉在地上的那半顆糖葫蘆。
“果然是我好兄弟!”辛未一拳輕輕砸在林以誠胸前。
“好兄弟個屁好兄弟!”林以誠也用手指戳了戳辛未的肩膀,“快回去吧,你穿這麼少。”
“好滴!那我先回去了!謝謝阿誠的糖葫蘆!”辛未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就一路小跑回宿舍。
辛未第一次叫林以誠“阿誠”,之前都是什麼林師傅、林同學、小林、誠哥之類的,辛未這一叫,林以誠的心更加蠢蠢欲動了——想和辛未進一步發展的心。
晚上,林以誠洗完澡,頭髮上的水還掛在發尖,他用白色的乾毛巾隨便擦了擦頭髮,毛巾隨手一扔掛在椅子靠背上。程默在夜騎,魏鳴回家了,周小凱在打遊戲。
林以誠開啟手機網抑雲,戴上一隻藍芽耳機,迴圈播放著郭頂的《水星記》。他點開“一起聽歌”的模式,分享給辛未,發了一句:“耳機分你一半。”
辛未點了進去,回他:“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