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楊氏右掌一拍紫檀木桌面,喜道:“我有辦法!”她看向女兒,一臉喜悅,目光中滿是釋然。
沈蓁蓁奇怪道:“娘有什麼辦法?”
“你放心,娘已有妙計,好了,現在天都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兒啊,娘就能把事情給你辦成。”楊氏關心女兒,急忙催促她回去休息。
沈蓁蓁好奇是什麼辦法,可怎麼問也得不到答案,便想著母親做事穩妥,也就不再追問,乖乖帶著綠菊回了院子。
第二天黃昏時分,楊氏派人來叫她過去,她便知是親事已定,心中忐忑的大石總算是落進了肚子裡,急不可耐趕去母親院子,想要知道母親是如何完成的。
“娘,你怎麼做到的?”沈蓁蓁看向守在屋簷外的丫鬟,嬌花般的臉龐上洋溢著喜悅。
楊氏驕傲道:“你娘我出馬,還有什麼事情是搞不定的?”她喝了口茶,自信滿滿道:“我去見了謝臨淵,我跟他說,你們先假裝定親,只要拖過一年時間就成,四皇子年紀不小了,一年內是必然要娶正妃的,可你是我們沈家嫡長女,斷然沒有去做妾的可能,所以只要四皇子娶了正妃,你和謝臨淵就解除婚約,到時候就說謝臨淵人品不端,配不上你,你放心,娘不但給你解決了四皇子這件事,就連名聲,也是給你保的完完整整……”
楊氏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沈蓁蓁雙眼翻白,整個身子如同一塊柔軟的錦緞從椅子上滑下去,嚇得她急忙衝過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女兒拖上黃花梨木的椅子,焦急道:“蓁蓁?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可要叫大夫?”
無錯書吧“不……不用……”沈蓁蓁被母親的話嚇得三魂飛了兩魂半。
權傾天下的謝臨淵,當年可是殺光了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吏部尚書,六位尚書就殺了三個。還有鎮遠將軍、威武將軍等七位將軍。理國公、虢國公等五位國公,而周太師,更是被他在金鑾殿打死,鮮血濺在浮雕著五爪金龍的柱子上,十二個太監洗了整整三十盆水,才將柱子上週太師的血洗乾淨。
“娘!你怎麼……”沈蓁蓁看向母親關心的神色,心中一疼。母親並非如自己一般經歷過重生,自然也就不知道謝臨淵如今乃是龍困淺灘,哪裡想得到有朝一日,這個被她瞧不起的窮書生會掌握整個天下的生殺大權?因此斥責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楊氏擔憂道:“蓁蓁?你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見娘已經幫我將事情解決了,心裡高興、高興過頭了。”沈蓁蓁強撐著顫抖的身子站起身,道:“既然事情辦完,那娘,我回去休息了。”她必須要挽回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謝臨淵記恨沈家。否則以他將來誰都敢殺的性子,整個沈家,恐怕還不夠他殺的。
楊氏被她欺騙,鬆了口氣,笑道:“到底年紀小,沒經歷過事兒,高興成什麼樣了?行了,回去休息吧!”
“是。”沈蓁蓁急不可耐離開屋子,一邊走一邊吩咐綠菊,道:“你悄悄去打聽,母親今天出門去了哪裡?馬上回來告訴我,快去。”
綠菊雖然不知小姐為何這般緊張,卻還是老老實實辦事。半個時辰後回到院子,見沈蓁蓁不安地在屋內來回踱步,焦急的身影被燭光拉出長長的影子照在地上,道:“去了城西平安街。”
“好,你跟我來,我們馬上去。”沈蓁蓁抱過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十二個沉甸甸的禮盒,將六個塞進綠菊手中,主僕兩人立即走出院子,深夜從奴才專門出入的小角門悄悄離開沈家,乘了馬車,急忙前往謝臨淵家。
夜已經子時了,一輛中規中矩,在京城這種遍地達官貴人的地方絲毫不起眼的馬車安靜停在平安街上。
沈蓁蓁帶著綠菊,主僕兩人手抱重禮,敲開了一家仍舊亮著燈的宅院。
這平安街在京城這種地方,只能算是個中規中矩的地段,絲毫不起眼,誰能想到,住在這兒的人,有朝一日會站在廟堂之上呼風喚雨?
就在沈蓁蓁一隻手抱著六個禮盒,騰出一隻手敲門而手痠的時候,門‘嘎吱’一聲從裡面被開啟一個半尺寬的縫,一個小男孩背對著光,謹慎看向這種地方本不應該會出現的絕色美人。
沈蓁蓁並不認識開門的六七歲男孩子,小聲問道:“請問,謝臨淵住在這兒嗎?”
話音剛落,屋內響起謝臨淵一貫冷如霜雪,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道:“小睿,說過多少回了,你不準去開門。”伴隨著話音越來越近,沈蓁蓁的心跳聲也越來越快。
隨著門徹底被開啟,她看見謝臨淵長身玉立的身影,穿著一件青衣長袍,看著十分樸素,可樸素的青色穿在他身上,卻彷彿是染了血,變成了刺眼的殷紅。
“沈四小姐?”謝臨淵驚訝看她。而他的話,也將屋內的人吸引過來。
沈蓁蓁看向齊聚在謝臨淵背後的人,除了開門的那個男孩,還有一個同樣六七歲的女孩子,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和一個老婆婆,皆用憤怒的目光直視她。
那個小女孩一張可愛的臉龐頓時扭曲,尖銳著嗓音喊道:“你就是沈丞相家的女兒?哼!今天你娘來,強逼我叔叔必須娶你,一年後又必須自汙名聲保住你的名聲,你怎麼還有臉來?滾!這裡不歡迎你!”
那小男孩牙尖嘴利道:“沈家的大小姐深更半夜來這兒幹嘛?我們這兒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趕緊滾!別打擾我睡覺!”
沈蓁蓁此生還是頭一次被人疾言厲色呵斥,欺霜賽雪的臉龐剎那間染上薄紅,雙目滿是歉意看向謝臨淵,道:“對不起,謝公子,我母親今日做的事我是才知道的,我是來給你道歉的,你、你如果覺得我母親侮辱了你,那你就對我侮辱回來,但請你千萬別記恨我母親,也別記恨沈家,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