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不凡和佟響在灌木叢迷宮裡穿梭，找了個茂密的地方鑽進去暫時躲躲。
“這傻鳥怎麼回事？一直追著我們不放。”
剛剛跑的有點急，佟響吃了一嘴的沙子，但顧忌著青瀧還在外面，吐沙子也吐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但是，我恐怕，我們又被師父給耍了。”
上回綁他，被青瀧截胡。
這回又綁，給水墨截胡。
這什麼奇怪的緣分？
韓不凡抬頭看看天空，青瀧還在天空中巡邏，但卻始終不化成人形。
佟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不是妖王嗎？我怎麼覺得現在他真的只是一隻沒有意識的傻鳥？”
“嗯。”
韓不凡也覺得怪。
這東西從前釘在石壁上的時候還會支使石頭幫他打架，但是現在就剩一對失去焦點的紅眼睛。
不懂進攻，好像一隻看門的狗。
“老大，師父留給你的書信中，有沒有寫過如何開啟空間大門？”
“沒有。”佟響回憶了一下，“不過他倒是說過，如何毀掉空間大門。”
韓不凡：“毀掉？”
佟響本來想點頭，結果被樹杈扎到眉毛，韓不凡抬手給他揉揉眉尖，順手摺斷了扎他的樹杈。
“對，毀掉，他說這東西不能一直留著，否則各個世界會越來越亂。誒，阿布，你說，師父他是不是為了終結疊香族混亂的穿越之旅，想給他們無邊無際的苦楚畫一個句號？”
“大概？”
“毀掉也好，幾百年，夠疊香族繁衍多少代了？你也穿我也穿，上輩子穿完下輩子穿，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就跟打遊戲一樣，如果都是相似的套路，總會厭倦的。不過師父說他在研究一種阻止世界越變越亂的方式……好像說什麼，點燃什麼的，我記不清了。
韓不凡聽到“點燃”有點激動，攥著的樹枝紮了手。
“你說什麼？！點燃？”
“嗯，對，怎麼了？”
韓不凡臉色不太好看，嚇了佟響一跳，佟響去檢查他的手有沒有問題，韓不凡卻搖頭，把折斷的樹枝託在掌心。
“錯了，都錯了。”
“這是什麼？還會開花？”
上回回來以後，在方周的安利下，韓不凡看了好多動植物科普文。
其中有一種植物他印象很深，叫槭葉鐵線蓮，又稱崖花。保護級別為瀕危。
看名字就知道，這東西是長在懸崖上的， 但是現在他手裡託著的這一朵，就是槭葉鐵線蓮。
韓不凡突然就要鑽出去：“師父他不是為了疊香族，而是要徹底滅掉疊香族。”
“啊？為什麼？”
外面青瀧還在盯梢，實時監控，裡面韓不凡像瘋了一樣，非要衝出去。
“青龍山的野生黑牛，還有赤頸鶴……你記得嗎？”
“記得，怎麼了？”
“我看到”
“他們本來都已經在普通世界裡滅絕了，但卻出現在青龍山，不該長在山裡的東西出現在了山裡。這就是疊香族到處亂跑的後果！”
“他們把世界弄亂了！”
本該出現在草原的，見到了雪山。
本該生活在雪山的，見到了沙漠。
本來長眠於地底的，重歸地面。
本來生於枝頭的，下沉於海。
……
他們打破的不止是空間，還有時間。
“師父他沒想救疊香族，他要和desiang同歸於盡！”
青瀧終於發現了他們，張開翅膀，把迷宮裡的灌木吹得東倒西歪，最後拔地而起，橫七豎八倒成一堆。
清除了障礙，青瀧尖銳的趾爪刺過來。
“跑！”
根本來不及解釋，韓不凡拉著佟響往外衝。
兩個人分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青瀧好像真的失去了意識，只追著韓不凡跑。
“他為什麼只追你啊！”佟響跑著跑著發現不對頭。
韓不凡喘著氣：“我也不知道！”
前面被成堆成堆的灌木攔住，韓不凡一個急剎，滾到旁邊，安瀾順著袖子就掉出去。
因為有慣性，青瀧一個沒剎住，栽進灌木堆。
韓不凡以為他會暈一會兒，想趁著他迷迷糊糊的間隙把掉出去的安瀾撿回來，沒想到這傢伙是個頭鐵的，頂著一頭花花草草就再次撲過來。
“你大爺！”
韓不凡被風一扇，就地又滾了一圈。
離安瀾更遠了。
這距離還不夠青瀧扇一巴掌的。
“阿布！閃開！”
佟響衝過來，一腳過去，安瀾完成“起飛”，“旋轉”兩個動作，穩穩落在佟響手上。
“漂亮！”
佟響吹了個口哨，預謀孔雀開屏預謀了六十來章，終於給他成功了，好不容易。
青瀧往佟響的方向飛。
佟響一閃身，躲過去了。
“接著！”
佟響不會用刀，安瀾要是大一點，他還能當榔頭砸幾下的，但安瀾小，他只能用安瀾給青瀧大爺剔剔牙。
物歸原主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安瀾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韓不凡手裡。
青瀧又開始往韓不凡這邊飛。
韓不凡看看他，看看手裡的刀。
刀往左，青瀧眼珠往左。
刀往右，青瀧眼珠往右。
好像小貓盯著開啟的貓罐頭。
“老大！接著！”
韓不凡又把安瀾扔給佟響。
佟響腦門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然後看著對面韓不凡閃閃發光的眼睛，和青瀧胡亂撲騰的翅膀，秒懂。
等青瀧快過來的時候又把安瀾拋過去。
如此來來回回。
果然，青瀧追的不是韓不凡，而是這把刀。
“老大，過來！”
韓不凡把刀往上一拋，青瀧嗖的一下就過來了，韓不凡抬腳一踩，踏著他的背，翻身上馬，不是，翻身上鳥。
伸手一撈，把佟響也撈上鳥。
“抓緊，走路去慢了點，我們坐公交！”
·
“好了，解決掉三個，還剩兩個半。”
老煙嗓打了個響指，一條半透明樹藤垂下來，末端卷著睡不醒的商景，老煙嗓順手抽走了他臉上的墨鏡。
“睡死過去了，還戴墨鏡，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老煙嗓抬手抽了他一巴掌：“行了，你也滾吧，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你是你不是水墨，沒睡著就給我記清楚。”
然後就只剩方周和阮元夕。
“兩個倒黴孩子，該怎麼把你們身體裡的生命石取出來呢？”
老煙嗓抬腳走了兩步，發覺哪裡不對，豎起耳朵聽了聽。
“這就來了？看來不凡比我想象中的反應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