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覺得自己挺優秀的。可是這世上再優秀的人也必定都有軟肋。
比如著名的“阿喀琉斯之踵”。
豆豆的“腳後跟”就在水裡——她是個旱鴨子呀!
小時候不是沒學過游泳,爺爺也說她剛出生的時候,脖子上戴著小遊泳圈,嬰兒游泳遊得可好啦!
可是五歲的時候嬰兒游泳的本能都消失了,爺爺送她去健身中心報班學,可惜遇上了一個粗魯的教練。
她剛站在泳池邊上,就被教練一腳給踢進了水裡,當場嗆水。
雖然聽說這的確是一種奏效的訓練方法,可是別的孩子可能因此而學會了,她反倒落下了心理陰影。
所以這一跌入水中,往日被淹沒頂的陰影襲來,她都忘了自己還會符咒,只憑本能在水裡撲騰。
可她剛冒出頭來,就不知從何處出來了好幾個人,七手八腳按住她頭頂,將她往水裡摁!
豆豆聽見大黑狗玄冥憤怒的狂吠,然後水邊就是一片雜亂之聲,她知道是玄冥衝下來救她,狂咬那些人。
可是她這小小的身子卻是太不給力,她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她心下嘆口氣:【太奶呀,看來我這次就會去跟您老人家團聚啦。】
就在此時,她頭頂上忽然一隻烏鴉飛過:“嘎嘎”。
豆豆心下這個無奈:她是無語了,可還用給她配個烏鴉飛過的效果嗎?
接下來,就是一團亂叫。
摁住她頭頂的手突然鬆開,她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浮了起來。
頭出了水面,她就一下子找回了方向感和力量!
手指掐訣,她跟原來世界裡表演“海上飛龍”似的,從水底憑空升起,腳踩水柱,立在半空之中!
這才看見一幕奇景——岸邊好幾個僕人打扮的男女,下頭被大黑狗咬,頭頂上被大黑烏鴉叨……
那幾個人抱頭鼠竄,滿地翻滾,狼狽不堪。
豆豆挑眉。
這樣的場景,竟都不用她自己動手了哇!
不過……
無錯書吧玄冥來救她,她不意外。
可是那烏鴉?
看著有點眼熟呢?
她忙騁目四望。
幸好她站得高,於是還是看見了碧綠的樹影之間,那一抹極快流逝的紅影!
豆豆便使盡全力飛撲過去,“臭鳥,你給我站住!”
.
兩個小孩兒在無數棵大樹之間追逐,豆豆始終差一點點沒能捉到鸞離。
豆豆咬牙:“你現在跑了又怎樣!你都已經回了侯府,等晚上吃飯,咱倆還得坐一桌!”
鸞離微微一怔。
也是。
鸞離便倏然定住身形。
豆豆一個剎車不及,一下子直直撞到了鸞離後背上。
豆豆忙捂額頭:“……枕麼沒有安全氣囊啊!”
鸞離白了豆豆一眼,又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豆豆瞪著鸞離的背影一呲牙:“瞪我都不轉過來,那我可看不到叻!”
鸞離冷哼一聲:“看不到怎麼知道我瞪你?”
豆豆晃晃頭:“拆的(猜的)!”
鸞離沒話可說,就又想走。
豆豆便伸手戳鸞離後背:“喂,你不是想攆我走嗎?那為什麼又讓你的破烏鴉救我?”
鸞離皺了皺眉頭:“嘎嘎才不是破烏鴉,它是三足金烏!”
豆豆這回有點意外了:“哇塞,太陽神鳥哇?”
鸞離便哼了聲:“算你識貨。”
豆豆噘嘴:“那它往我腦袋上拉粑粑,也不行!”
鸞離:……
豆豆又戳鸞離後背:“說呀,為何救我?”
鸞離眉頭便鎖得更緊:“……我是要攆你走!可沒說非要讓你死!”
豆豆的嘴巴驚訝地張成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怪孩兒竟真的沒想殺她?
聽見背後豆豆不說話了,反倒有驚訝的吸氣聲,鸞離不習慣,“懶得理你!”
一跺腳,紅衣的身影就又凌空越過樹梢去,旋即消失不見。
豆豆因為分神,這下子再沒能跟上。
.
回到水岸。
玄冥的狂吠早將陶閒引了過來。
岸上那幾個人滿頭滿臉是血,腿上腳上也都是血,
已經被陶閒拾掇了,在水岸邊跪成一排,屁股往上撅著。
——屁股上也都是血,印著縱橫交錯的鞭痕。
豆豆一看都哭笑不得:他們屁股上的這些,肯定是陶閒的“傑作”。
陶閒是拿他們來“過癮”了,咳咳。
見豆豆回來,陶閒忙上前單膝點地仔細打量:“豆豆去哪裡了?身上可有受傷的?”
豆豆搖頭:“沒有!”
“多虧玄冥救我!”
她伸手向玄冥,玄冥親熱地伸大紅舌頭來舔她手心。
陶閒點頭,“……方才還看見了三足金烏。是‘她’的吧?”
豆豆震驚:“桃桃,你認得它是太陽鳥?”
陶閒淡淡而笑:“是。”
“我們村與‘她’有些緣分。”
陶閒想了想,斟酌了下用詞,這才又解釋:“‘她’身中邪術,神智將要墮入魔道時,殺了曾經虐待‘她’的人,迷迷糊糊跑到了我們村旁的山上。”
“我們救了‘她’,帶‘她’回村,替‘她’治療。所以見過那隻烏鴉。”
“三足的烏鴉,人世間應該見不到第二隻。”
豆豆點頭:“可不!”
陶閒看著豆豆,知道她還有疑問,便道:“……只是‘她’醒過來後很快就跑了。可見‘她’對人防備之深。所以我們來不及瞭解‘她’更多。”
豆豆一拍腦袋:“對哦!就是‘她’會引我們進村,這才破了夭夭當年的案子,替夭夭出了口氣去!所以‘她’自然是認得你們的哦!”
豆豆認真想了會兒:“看來,‘她’原來是向你們報恩哦!”
豆豆真有點驚訝了,就那個死小孩兒,看誰都像看著一具死屍似的,卻竟然還會有感恩、報恩之心?
哇塞,那“她”的心就還沒死透哦!
豆豆陷入思考,陶閒便在她耳邊提醒:
“這些人我已經審問過,都是富察氏的人。”
豆豆便呲牙一笑:“我想到了。”
因為那當中有一兩個,豆豆是眼熟的,方才想起來,好像是富察氏陪嫁帶來的孃家奴僕。
陶閒便問:“要不要我替你教訓一下那個狠毒的婦人?”
豆豆瞧著陶閒那一張認真臉,忽然繃不住,笑了出來。
【天啦嚕,桃桃想怎麼教訓富察氏?該不會是我想象的那種法子吧……】